<p class="ql-block"> 我是农村出生的娃,总会思念黄土老家,从小吃家乡的五谷杂粮长大,总会怀想故土的谷黍桑麻,无论走到哪里,故乡的味道永远和我一起漂泊。</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故乡那边的一个亲戚给我寄来了一桶胡油。晚上吃着用故乡的油拌的菜,香喷喷的味道入心入肺,自然而然的勾起了我对故乡的思念与回味。夜里毫无睡意,推开窗户,月光下向着故乡的方向遥望,似乎望到了故乡儿时的那座老油坊,鼻孔里又闻到了老油坊的油香。</p> <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俗称塞北,气候较凉爽,适宜种植小杂粮。农作物的品种也较多,是优质小杂粮的产地,品种有谷子,黍子,莜麦,荞麦,黄豆,黑豆,扁豆等。</p><p class="ql-block"> 油枓作物的品种是胡麻,也是加工食用油的唯一原料。胡麻的生长周期为一百天左右,每年到了农历七月初就已成熟,能入了收割期 。由于胡麻这个品种本身产量低,加上大集体时代农业生产力低下,肥料也不足,各种原因所致,产量更低,平均亩产只有七八十斤,最多超不过一百斤。</p> <p class="ql-block"> 胡麻加工的油称胡油,由于过去还没有机器,每道工序都是纯手工制作。因而老油坊加工的胡油颜色红润清亮,味道特别香浓,油坊开了后,离一二里地也能闻到那种朴鼻的香味。在那个人口较多,物资馈乏的大集体年代,每家每户全年只能分到四五斤胡油。家里吃油炸食品只能盼过年过节才能吃得到,也许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吧。</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起的七十年代初,每年到了农历八月初,大队的油坊就开了,开始榨油。有时中秋节就能吃上队里分的新油,也能吃上母亲用新胡油炸的油糕和打的中秋月饼了。</p> <p class="ql-block"> 在那个工分制的年代里,我家姊妹弟兄多达六个,且大多是小孩,正在读书阶段,不能干活挣工分。家里基本只靠父亲养活,母亲也有病,一年干不了几天活。到了年底队里全年算下来也没挣多少工分,基本上每年是缺粮户。分的粮食不多也不够吃,春夏季节里能挖点野菜什么的作为补充,但到了冬天,天寒地冰,风雪交加,大自然里什么也没有了,只能挨饿了。冬季的漫漫长夜里,有时饿的实在睡不着,我和母亲说,妈,我饿,母亲只是说,睡吧,睡着就不饿了。在那个年代里,母亲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顺其自然了。</p> <p class="ql-block"> 我在家里排行是较小的一个,从小就特别调皮,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捣蛋鬼。秋季时,每当下午放学后总往野地里跑。把书包里的书寄埋到一个地方藏好后,拿着空书包就偷摸着到队里的菜园周围转悠。那时队里种的有白菜,西瓜,香瓜,葫罗卜等六七个品种的瓜菜。我总是想办法偷,有时也能偷得到,拿到山沟里吃,西瓜的沙甜,香瓜的浓香至今记忆忧新,回味无穷。</p> <p class="ql-block"> 当冬季队里的老油房开了后,那种特别有诱惑力的香味自然而然的就把我吸引过去了,象老鼠爱大米一样,每天也的去上一两回。榨胡油的胡麻先是炒,人工在一个固定好的大炒锅里炒熟后才能进入第二道工序,那个房子也叫炒房。炒熟后的胡麻特别有味,吃起来又脆又香。我每天去了后,有时趁他们干活不注意偷上一两把装在衣兜里边回家边吃。回家前总的吃光了才行,因为回家后被父母发现了重则挨打,轻则挨骂。</p> <p class="ql-block"> 当胡麻炒熟筛选好后就进入到第二道工序,叫磨革。是用一盘很大的石磨用电动机和皮带传输,从磨盘中间的小孔内把炒熟的胡麻从上面的一个定制大漏斗溜进去。胡麻磨碎后叫油革,从磨盘周围随着转动摔出来了。刚磨出的油革由于本身含油,颜色是红润油亮的,特别好看也好吃,比炒熟的胡麻更香。那时候,父亲已担任村主任了,也是由于面子吧,有时干活的大叔大爷们偷着给我往衣兜里包上一小包,能解饥饿之苦。</p> <p class="ql-block">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将近五十年过去了,我从那时的毛头小子已进入不惑之年,步入到爷字辈了。父母走了,家乡也成了故乡,但无论时光多久,童年时纯真的记忆永远抹不去,删不掉。老油房的记忆永远会保留在我的脑海里,虽然苦涩,却令人回味,常思常想。因为我生在哪里,长在哪里,最初最美好的记忆在哪里,祖辈父母在哪里,我的根在哪里。</p> <p class="ql-block"> 注:网名初心,原名古日成,男,56岁,中共党员,干部,山西省大同市左云县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