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后，小黄的调动解决了。成都来的火车，是半夜一点半到西安站。爷俩在车站附近，找了个非常便宜的旅馆，一张泥炕，一个床头柜，只有门，没有窗。晨儿，是个非常乖、非常听话的孩子。我告诉他，半夜爸爸要去车站接妈妈，如果你醒来不见爸爸，你不要哭。还好，等孩子醒来，妈妈已经睡在他身边了。<br> 时代在进步，但是安全在退步。那时候，有些事情，到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怕。记得1975年的夏天，出差上海，天气非常炎热。那天带着晨儿，到静安寺售票点，买去西安的车票。上午出去到中午，孩子一路没有断冷饮。到了售票大厅，好长的队伍，晨儿要吃冰棍，我叫他在队伍里不要动。我出去买到冰棍回来，至少化了二十多分钟。要是现在，一个做父亲的，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做？！<br> “渭、蜀、吴”三地的分居，算是结束，如图9.1所示。开始，在幼儿园对面的小平房安家，有一圈泥围墙，非常安静，就是有点野。这里幼儿园养的猪，经常在深夜，被山上下来的土豹子吸干血。单位刚搬迁来的时候，上夜班回家的同事，经常发现有土豹子，蹲在附近的桥头，两只眼睛冒着绿光。<br> 不久，我们就搬到5号楼，一幢东西向的四层楼。听说，5号楼原来叫专家楼，专门为专家而建，一层两家。现在，一层十来家，一个楼梯，一条走廊，中间有一个公用的水池，左右分别有公用的男女厕所。每家门口与走廊之间，有一截矮墙相隔，之间的空地，可以放一个煤球炉和一张案板桌，算是厨房。走廊面向临潼县城，因为县城地势低，骊山、华清池和远方的山岚，一望无遗；家属楼窗户的一面，对着县文化馆。沿着土城墙，每家都有一个小披屋，可以堆放杂物，可以饲养鸡兔。<br> 我们住在二楼，从最南头过来有：阮鸿仪教授，化学家，一个天才、奇才；医务室小王一家，丈夫小李，是二炮军官，儿子铁蛋；万达和蔡桂枝夫妇，儿子万军，女儿万青；李学云和刘淑雯夫妇，长子李路，次子李遥；高振林和王艳凤夫妇，儿子高强，女儿高玉；吴可和谢进夫妇，儿子吴一平，如图9.2所示。过了楼梯口有：小刘和小王夫妇，女儿黑妞；陈昌云和黄冬妹夫妇，儿子陈旬，是我们的左邻；吴基权和张桂云夫妇，儿子吴江，是我们的右邻；谢文广和陆菊芳夫妇，儿子谢路；郭庆新和小王夫妇，儿子郭健；最北头是郑鹏州和季文华夫妇，长女郑彤，次女郑敏。<br> 搬到5号楼不久的一个晚上，听到门口有动静，从窗口探望，发现有头狼，正在啃食簸箕里的肉骨头。第二天，决定把矮墙加高，把厨房封闭起来。当时，没有地方可以买到砖块，只能到厂区“偷”。办公楼对面，锅炉房旁边，堆着许多砖块。中午临近下班，我刚装满一架子车的砖，办公楼里正巧出来一群领导，被制止。保卫处长朱文忠，是我的好朋友。他说：“人家都是晚上偷，你怎么白天偷。再说，领导们刚开完保卫会议，怎么能装着看不见啊，快到我的鸡窝里去搬吧，我那里有的是砖。”<br> 图9.1 1974年全家团聚 图9.2 晨儿与吴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