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和我的学生们连载</p> <p class="ql-block">我和我的学生们(连载一)</p><p class="ql-block"> 2003年9月,我从乡下一所中学调到了商都职高,那时候学校的全称是“商都县第三中学”。</p><p class="ql-block"> 刚到这所学校,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新奇,这是一所集小学、初中、高中为一体的全日制学校。一万九千多平米的教学园区,有三排共30间红砖瓦房教室,还有一栋两层大约九百多平米的办公楼。校院内看到的有稚气未退活泼可爱的小学生,还有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中学生。</p> <p class="ql-block"> 定岗,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我被分到了高中部,并担任高一两个班的语文课。然而,面对学校领导的信任,面对那些求知若渴的高中生,我有点担心,我怕有负众望。再三权衡,无论学历(专科)还是教学经验(没有带过高中),担任他们的语文课都不合格。可当时学校正缺教师,尤其语文老师!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在学校分管教学工作的张建忠校长的鼓励下,我硬着头皮服从了学校的安排。</p> <p class="ql-block"> 这些年,在这所学校,我是在教与学的磨练中一天天成熟起来的一名中职教师。我教给学生的也许只有书本中的一些星星点点,可我的学生教给我的是让我终身受益的满满的教育哲学!</p> <p class="ql-block"> 时隔18年,回顾我跟我的学生们一起学习的情景,最让我灵魂深处感到不安的是第一届学生,愧疚掺半着欣慰,愧疚的是我没能给予他们更多的知识,欣慰的是他们接纳并给与了我安下心来做一名中职教师的勇气,尤其他们优异的高考成绩(全乌盟第一名)给了我莫大的自信心!</p> <p class="ql-block"> 24班,我的第一届学生,总共66名,他们来自不同的学校和不同的旗县,他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年龄不大个头不小,站在他们当中,我似鸡立鹤群。他们虽然文化基础底子不厚,学习习惯一般,但是对老师的要求标准很高,因为我能从他们听课时候的眼神和面部表情中捕捉到这些反馈信号。人,越是底气不足,越要装模作样,我站在讲台上,心虚的很,脸却绷得紧,尽量想用自己的满脸“旧社会”来镇住学生维持课堂秩序。可是,越是这样,效果越差,课堂上时常出现一些令我万分尴尬的局面。</p> <p class="ql-block"> 宇,是班里长得帅气也最有个性的“硬茬子”,别的同学听课,尽管感觉像听天书般似懂非懂,更像背着石板看大戏,但都耐着性子端坐着,听着老师滴滴不休的注入式教学,忍受着老师的“折磨”,只有宇同学敢于出面“抗争”,他的抗争策略是用课堂睡大觉来挑衅老师,让老师难堪下不了台,而且还要故意发出呼噜噜的鼾声。全班同学被他的恶作剧引得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实在憋不住了,就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那时候,我真正领受到了气急败坏的含义,羞愧,窘迫,恼怒,一节课下来,身心疲惫,万念俱灰。听同事说,之前调回职中的老师好多都是被学生气走的,我有点后怕了,几次打退堂鼓,几次都被张校长的劝阻和勉励挡了回去。回想当初,也正是这位同学让我学会了自查,查自己的授课方式有哪些缺陷,查教材知识难点哪些没有讲透,查学生知识重点哪些没有掌握。每节课上完之后,我都要在教室里跟学生坐在一起学习、探讨,我辅导他们吸收消化所学内容,让他们靠近语文,他们帮助我总结适合他们的教学方法,调整课堂教学结构,而其中的宇同学是提示我如何做一名职中教师的第一个小老师,我非常感谢他能与我直言不讳推心置腹的交流并友好相处三年!</p> <p class="ql-block"> 娟,一个让我心疼了好多年的女生。一次语文课,我在讲台上讲课,同学们都边听边做笔记,可最后排的三四个男生,先是旁若无人一样相互小打闹,当他们意识到我只用眼盯着警示了一下的时候,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动作也越来越大,渐渐地趁我黑板写字,猫着腰串座位,而且还发出怪异的声音,我被激怒了,随手拿起讲台上的一个粉笔盒(纸盒),没有丝毫顾忌地朝着那几个男生抛了过去,没想到“啪”的一声,粉笔盒打在几个起哄男生前面的那个女生的脸上,粉笔头四溅,那个女生的脸颊顿时变紫,一个大包凸起来,我的心猛地一揪,浑身冒汗。人犯错往往就是在失去理智的一瞬间,可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补救了。我把这个女生领到办公室,边轻轻地揉着受伤的部位,边说领她去医院看看,没想到这个女生反过来开始安慰我了,她说:“老师别担心,我不疼。”这件事一直像一块沉甸甸的铅石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心疼不已,在他们之前,我是一名众所周知的严师,可我和学生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冲突。</p><p class="ql-block">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教师这个职业有了重新的认识。反省,无数次的反省让我意识到了做一名合格教师应该具备的素质。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埋头潜心钻研中职教学,其他事情一律置之度外,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这些孩子们的学习上。</p> <p class="ql-block"> 带第一届学生,三年时间,我将自己封闭在教与学的空间,不与任何人往来。每天白天代两个班四节语文课,晚上背教材、查资料、备教案、批作业,深夜1点前没有睡过觉。教学相长,三年时间,我和这些孩子朝夕相伴,他们的求知欲催我上进,他们的包容心教我自强。渐渐地,这些孩子们和我的感情拉近了,他们喜欢跟我沟通,我也经常跟他们交流,尽管我的课讲得没有多精彩,但是孩子们不再难为我了,上课个个都能全神贯注地听讲,课后也都能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作业。</p> <p class="ql-block"> 24班,他们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正常推理,如果是学有所偏,他们应该都偏科数学,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年后,这些孩子都喜欢上语文这门功课并且找到了学习的窍门。</p> <p class="ql-block"> 飞,班里的数学大王,每次考试都满分,脑子活,反应快,可唯独语文这门功学起来十分头疼,成绩总在30分左右徘徊不前,他跟我讨教学语文的窍门,他说自己学语文简直就是狗吃刺猬,他让我帮着补充这个短板。能够把语文放在学习各门功课的首位来考虑,这对于不论哪个学龄段的学生都是鲜为人见的事,面对李飞同学的诚恳与执着,我似乎受宠若惊了,于是,每天的课余时间,我都会进教室跟他一起阅读,一起分析,一起写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后的高考,飞的语文成绩竟然全内蒙对口升学放了卫星——124分。</p> <p class="ql-block"> 霞,一个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的姑娘。她学习很用功,尤其对语文,所有的复习资料都密密麻麻地标了符号,每一页都贴了小字条,上面补充学习内容,一本书学完后,厚度增加了一倍。</p><p class="ql-block"> 琴,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她喜欢写作,听课的时候总面带微笑,当我讲到知识难点的时候,她会跟着我锁紧眉头,等到分析清楚的时候,她总要会意地点点头,给我一个肯定的赞。</p> <p class="ql-block"> 楠,班花之一,长得小巧玲珑。雅楠嘴快心底善,班里面谁有困难她都会伸出援助的手。她喜欢上语文课,是我指定的语文课代表,她常常拿着试题找我一起做,然后在班里面组织同学们布置练习。</p> <p class="ql-block"> 静,大班长,班里的假小子,女孩子蓄着一个小平头,性格倔强。她在班里面的威信仅次于班主任,自习课秩序只要她喊一声,教室里顿时静悄悄,鸦雀无声,没有谁敢“抗旨”。她也是我的小助手,协助我反馈同学们的语文学习情况,在她的提示下,我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课堂教学,查漏补缺,尽量不让任何一个同学在语文学习中掉队。</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66名学生,每个人都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们各有各的特点。18年后的今天,小娟隔着银屏说,“老师你还记得我这个赖学生呀?”我听后哽咽了:“老师的眼里没有赖学生,你们都是好孩子。”</p><p class="ql-block">回放曾今课堂内外的一幕幕,我心潮澎湃,似乎有一股青春的涌动,再次陶醉在这些可爱的孩子们纯情的嬉戏打闹和那清脆的笑声中……</p><p class="ql-block">24班,是一个团结的班集体,给这个班级的学生授课,我能够感受到一股积极向上的凝聚力。</p><p class="ql-block">我与他们相处三年,洒过汗水也流过泪水,教育有方,张弛有度。教学中,我对他们的严厉近于苛刻,听课,做作业,甚至做笔记,一点都不迁就,如果因为屡改屡犯或者漫不经心出现差错,轻则批评,重则“体罚”。</p> <p class="ql-block"> 阔别18年后的今天,当我有机会再向他们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听到的是“我不记恨老师”。回忆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是惭愧?还是感激?面对这些已经步入社会,已经成家立业的孩子们,隔着银屏,听着他们一句句深情的“老师我想你”,我百感交集!</p><p class="ql-block"> 便利的交通和先进的网络,让我正面或侧面了解到了部分学生的近况,他们步入社会后有过坎坷的经历,有过成功的喜悦,努力加拼打,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坐标,现在基本定型,而且都很出色,工作顺利,婚姻美满。</p><p class="ql-block"> 记得每送出一届学生,我都会跟他们约定——老师在这里守望着你们,等待着你们的好消息。18年后的今天,我的第一届学生就要回来了,他们要跟我兑现当年的承诺!那一刻,我期待着,预支幸福!</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