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画像

微观随笔

我坦白，写这篇文字是有诱因的。

记得多年以前，在中国美术馆看到过馆藏经典传世之作——潘玉良的自画像。站在这幅经典画作对面，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缄默无语，又仿佛在告诉你许多人生哲理。看过之后，感到了艺术的震撼力，也看到了一种有趣的自我描述方式。

也记得海子在《自画像》的经典诗句：镜子是摆在桌上的 /一只碗 /我的脸 /是碗中的土豆 /嘿，从地里长出来了 /这些温暖的骨头……

无论用什么方式表现自我刻画，或自爱，或自嘲，或现实，或荒诞，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一次对自己的内心的审视和叩问。

个性

我最尊崇一句话：性格即命运。

在世上转了几遭，倏然发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命运的走势又有许多性格成分的使然。

别人给我贴的标签里就有“很有个性”一条。有时我也茫然，说我有个性，我也不否认。但是，我的“有个性”到底在那个地方？

我知道，我的脑袋长的有后把子，也有人说是长着反骨，干啥事都较劲，都会拧巴着来。

细想，说的也有道理。我从小离开老家，想谋个出息，待人接物，难免做个小动作，说句好听的话。但是，在事关我“臭小子”的尊严和是非面前，那我的顽劣个性——“死也不服”、“死也不从”，就暴露出来了，而且绝不退让。为此，也得罪过不少人，有的还是达官贵人，为此，耽误过前程，绝交过兄弟。

但是，有个性也有好的一面。自己心里打好的谱，不会轻易改变。比如，不爱贪便宜，不爱高看自己，不爱与人为恶等等，都坚持了几十年，受益良多，也结交了许多肝胆相照的好友。

如今，到了两鬓斑白的年龄，性格依然。也不想改了，我知道DNA是不能修改的。

热闹

我是个绝对耐得住寂寞的人。

以前写文章十天半月握着笔写不出家门。有时长跑，自己一跑就是三四个小时。也有时自己孑然一人在公园拍摄花草鸟虫，在园林里一呆就是半天。这些不都是耐得住寂寞得特征吗？

但是，我也知道，我的另一面是爱热闹的。

这么多年对酒场的生猛喧闹，我一直乐此不疲。酒也没少喝，朋友也没少交。其实，喝了大半辈子酒，到如今也不馋酒，一个人很少动酒，想来就是喜欢酒场的那份喧闹，喜欢喝酒时的豪爽。

年轻时，也喜欢凑热闹，在北京的三里屯酒吧，在畅饮AK47后，也醉影迷离地握着支架上的话筒沙哑地唱摇滚。那一声声呐喊，冲破我的身体，让青春发出了淋漓尽致的声响。

也曾经对游泳着迷。每到夏天，就到一个露天泳池游泳。倒不是我的游泳技术多好，我充其量也就会狗刨，就是官名的蛙泳。那个游泳池每天游泳者如鲫，我也不嫌弃拥挤，躲闪腾挪，游上半一阵子。游泳池里那么多扑腾扑腾的水花，和相互不服劲的较量，成了我凑热闹的动力。

很多时候，在机场车站候车时，观察着川流不息的人影，面对一个丰盈的社会样本。有分析，有疑惑，有好奇，有惊叹。就想，每个人的相貌性格都不同，高低矮胖，美丑喜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和秉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归宿，每个人都是奔忙和无奈。在很多熙熙攘攘的候机室，在拥挤不堪的待机队形里，享受着哪份无奈的热闹。

我知道，热闹也不是我的本意和嗜好，他只是我人生的一味调味剂。

仗义

小时候看过一些武侠小说，所以内心充满了行侠仗义的臆想。

我自己常常想，有流氓阿飞欺负老百姓，我是不懂声色的武林高手，上去三拳两脚就把流氓阿飞打得那么好找牙。每每这样假设，我就异常兴奋，能有什么比行侠仗义更爽快，更体现我的人生价值。这可能也是一种从小形成价值观吧。所以，在做人做事上也就屡屡显示出了仗义的痕迹。

比如吃饭抢着买单，这是我经常能做出来的事。既然是朋友聚会吃饭，谁买单都一样，索性自己买吧。

在机会面前，哪怕是人生的重要机会，我也是平静以待，甚至为对手做工作，自己舍却机会。我想，做人很重要，名声很重要，这辈子绝对不能因为名利，给别人耍心眼，给别人使绊子。这样心底坦然，也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遇到一些人，人生暗淡，狭隘绝望。我心里清楚，无论他做得如何，为人如何，或者即将要身陷囹圄，我都不管哪些。我只是给他温暖，给他友善，给他一定的理解。人与人之间多一些暖意，这世界不就多一份美好和感动？

当然，我也做不到事事仗义，只是相对多了一些而已。

才华

我是不相信自己有才华的。

虽然属猴，但是由于没上过多少学、没见过大的世面，历史欠账太多，干啥事都是吭哧瘪肚，用东北话就是“干啥且得琢磨”，没有一点猴子的敏捷和聪颖。

在部队当新兵时，指导员看我的字有点基础，就让我出黑板报。我拿着黑板报板式书，愁得要命。因为咱对美术字一窍不通，就琢磨着找来字典和报纸，比葫芦画瓢写美术字。出了几期，逐渐找到了感觉，还在全团评比时获得头奖。

开始学写文章时，一个北大中文系的老兄告诉我，一页稿纸不能错好几个字，尤其要把的地得用对，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许多夜晚睡不着觉，想着打退堂鼓，写文章可不是闹着玩的。后来，坚持下来了。一点一点抠持、琢磨，一点一点见效，十年磨一剑。结果，成了一个出了专著、获奖不少的写文章的人。

这几年，学写格律诗也是。开始不懂规则，其实就是顺口溜，在自媒体发出后遭到许多“太师爷”嘲笑。就从头学，从头悟，最起码格律押韵能过得去。如今也能写一些不算工整的格律诗了，时不时就来个抒怀、来个小记，纯属自娱自乐。

有的不了解我的人说我有才，我内心抗拒这样的说法。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有一句西方的著名谚语用到我身上挺合适：

“上帝给每只笨鸟都准备了一根矮树枝。”

我是只笨鸟，只是遇到事爱琢磨，多琢磨，啥才不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