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佳作联展】原创散文🍀柚子花开，浪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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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花开，浪子归来

邻人家的院子里，一颗拥有新绿叶子的柚子树。把树身的大半靠在了褐色的矮墙上。人走过能闻到一阵清凉淡爽的香味：柚子花，有可爱的五片如白玉的船型的花瓣儿，花心似毛茸茸的淡黄色的绣球，那是一种离我感情最近的花和香味。

老家的院子里，也种有两棵柚子树。那可是爷爷的活宝。春天柚子花飘香时， 能让在小河沟边洗菜的 或从路边经过的人赞不绝口。仿佛柚子花开，春天才真正开始了一般。爷爷的家仅靠着一条小河沟，称它为“沟”只因河水才没我膝盖，水是清澈见底的，还有无数的褐色水草在里面飘游着。

跨过一长方形的石阶，进得屋里，被人们称作“天井”的露天池子里，中间是用同类石头做成的正方形的过道。两旁的“天井”内并没有井更没有水。它不过只是两个正方形的用来接雨水的池子而已。多雨的南方，常会让我们看到下雨时，屋檐下形成的一条条银白的水柱。

天井的两边一左一右是两间一样大的厢房。厢房一般都住着未出嫁的女儿家，于是两扇雕有梅花纹样，常年挂着一块红布的窗下，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正对面是整座屋子的大堂，两边有左右对称的正屋。有两层楼高的堂屋里，木板墙上贴着对联，挂着祖先们的画像。5岁的我，离开爷爷家到父母身边生活的地方上学后，每次回去都会有不一样的画贴着。那是这座屋子，唯一能体现时代感的地方。正方形的木桌紧挨着墙，两边各摆一张木凳。

堂屋曾是爷爷奶奶拜天地的地方。这里摆过满屋都是人的热热闹闹的酒席，酒席里坐着吃的，据说只有男人，女人只是蹲着。把一桌子里的10道菜一一夹到碗里，然后用碗装好带回家。据说他们是不能坐下来吃的。等他们把菜带回各自的家后，男人们开始吃饭喝酒闹到深夜。

爷爷和奶奶住的正房当然就是堂屋边的房间了。正房的木板墙没有上漆，仿佛发霉似的黑，木门槛很高，进去能看到一张挂着淡黄色的麻布蚊帐的木床，床沿有三角形的梅花纹样，或许是因为床太高，我仿佛没有看到过床的顶部是什么样的？这样充满温馨的一张床，薄薄的棉布垫子垫着当年割下的稻草杆子，睡在上面会发出令人生厌的沙沙的声音。

床边放着一个四脚高而长的衣柜，对开的两扇门里只有两格，下面是两个抽屉。这个唯一的简简单单的衣柜里，放着爷爷奶奶那些黑色的，裤管大大的，没有裤头的裤。

我想这样土里土气的麻布做的黑色衣裤拿到现在的服饰店卖，大概会产生复古的潮流呢 。

能透进阳光的雕满梅花和燕子的格子窗下是一张长方形矮柜子，想必年轻时的奶奶在这张相当于如今的梳妆台的地方，梳理过她那一头清秀的长发。里屋比外屋稍大，有高高的嵌有透明玻璃的屋顶和一个阁楼，从后门小小的厢房出来就是堂屋。正屋是对称的，左边住着另一家亲戚人家。

厨房在左边，长长的一溜，中间房顶是空的能看到明晃晃的一片蓝蓝的天。水缸用一巨石琢成。火炉用泥和石头砌成，矮矮的有两个炉口，被许多文人描写过的炊烟袅袅的南方水乡水墨画，大概就是这样的，火灶里生出的紫烟吧。

从屋后门出去，一排排的房子，黑色的屋顶一座接一座，通向一家一家的路都是用一块一块大小不一的石头铺成的。

环绕这座村庄的是绵绵不断的青山和绿水，有人说，桂林除了岩洞里有变化莫测的风景外，山都是一个模子做出来的。假如你像我那样曾经一步一步走过那一片山那一片水，那么你会和我一样了解每一座山的特征，就像母亲能分辨出自己的双胞子女那样。

灰褐色的岩石上长着青绿的地衣，石缝里长出各种矮小的不知名的树，还有一种类似葱的野菜，在春天里被我们采回来将它做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

在我看来，那些山仿佛有山就会有洞，有洞大多都会有水，柚子树旁就是一座山，山脚下有一个流水的洞，细石下边常会发现虾，“川条子”被我们抓到后往往会立即烤成鱼干。

我和大弟弟的童年是在这片青山绿水的自然间度过的。那有两棵在春天里散发着清香的柚子树院子，是我们童年的乐园，柚子树的树龄已经无法得知了。

由于爷爷的辛勤施肥，柚子结出的柚子把树枝都压弯了腰。它每年结出的柚子，不仅大而且水份也多，可称得上是上好的。那时我们几乎年年能吃到甜甜的沙田柚。

离开老家几十年，有时还听父亲说到柚子树的事，由于奶奶爷爷的相续去逝，柚子树都没人管理了，听说开始时它依旧结出了果实，有亲戚来家还会带上一两个淡黄可爱的大柚子来，慢慢的就只是开花没有好吃的柚子可结了。

隔了千山万水的地方，有柚子花那阵阵清香让我陶醉，确却是再也吃不到从前的大沙田柚子了。但是那片山水依旧，是永远会等待着我的归来的。

题外记：家乡的这一处老宅，在几年前被洪水冲掉，完全消失了。在网上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相似的图片。非常的遗憾。

这也让我深深的感觉到一些老物件在自然中慢慢消失，在遇到它们的那一刻一定要记录下来。这样最起码一个人的记忆还可以分享给更多的人。这大概也是一份传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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