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猫闹闹》</p><p class="ql-block"> 闹闹者，橘猫也。辛丑正月养，时夜雨霏霏。方生月余，长不盈尺，色黄纹褐，腿腹皆白，右唇微斑，声嘶瑟瑟。其母乃院内游猫，黑白黄间色，产三子，此其一也（余皆亡）。初入室，置于盆底，巢纸箱，垫软布，蜷于内，偶探首，声凄厉，续不绝，三日后息。盖初与母别，换新址，殊不适也。其心奇，好动，音洪，故名闹闹，以合其性。后沐浴，置舍，添物，导其溺砂，常清理，勤换风，终室内不秽。月余，三针疫毕，体健无忧。</p><p class="ql-block"> 余曾于乙亥之年养猫，时事塞北嫩江，岁月青葱，孑孓独行，弱冠未立，无畏无知，迄今二十又五年矣。</p><p class="ql-block"> 窃以为养犬如养儿，养猫如养女。猫者，色美，性乖，音绵，癖洁，依缠恋主，惰而好食，行事阴柔，不一而论。因目光锐利，双耳警觉，幼养之，需观其行，听其声，顺其性，导其正。闹闹稍长，熟络不惧，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上攀下钻，扑转游戏，尤爱羽棒毛球，自娱不倦。灵动聪慧，环伺潜行，偶露王者之气。身形敏捷，欲捕之非诱之不可得。善借物，探新识，三尺窗台，一跃而上，观窗外人车织行，久立注目，不动分毫，艳羡耶？思考耶？尝犯错，撕咬碎物，必受训诫，远躲噤声，盖知错也。然知错又犯，好动之天性使然，难自持也。</p><p class="ql-block"> 闹闹好肉鱼，偶予，必大快朵颐。其嗅敏，远知食味，踞门后，馋叫不绝。余作画，置其笼内，防毁物，乱心神。每于此，必静谧观画，萌眼圆睁，鼻息不喘，仿入定仙游，莫非前世痴画尚艺，此生尤恋乎？常喂食，情日近，梳毫揉颈，乐享其中焉。通人性，善做作，离家必凝眸远送，归来必切切思鸣。抱腿附足，绕膝盘桓，厮磨蜷卧，如童稚无邪，真天性也。</p><p class="ql-block"> 爱猫之人，古已有之。陆游爱猫，“前生旧童子，伴我老山村”；老舍爱猫，从丹柿小院一溜儿跑到小学课堂；钱钟书爱猫，替写文章强出头；丰子恺爱猫，人间悲苦画温情……余爱猫，盖念白山黑水，曾经青春激昂；重续前缘，怀思故友亲朋；品味人生，静聆清泉流水；身处异域，如见家乡故园。曹操书《龟虽寿》，五十有三，与吾近龄。其神坚，其志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信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