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居家札记（下）

小溪

小白天使小白即志愿者。因为全身包裹着白色防护服又都很年轻，所以被大家赋予了这样的爱称。这里要说的主要是在东苑两区各楼栋服务的小白。 东苑西区的一位小白摄影黄森明 封控伊始，小白就出现了。他们建起各栋楼的住户群，随时沟通信息，及时应答处理。每天穿行在冬寒料峭的封控区道路和楼层间，像沉默的骆驼，无数次地负重前行，无数次地上楼下楼，为宅家住户送去他们网上购买的各种物品，还有抗疫指挥部发放的东东，顺便拿走垃圾和废品。 《最感人的背影》（照片为学校微信群中流传） 他们尽力帮助住户解决各种需求。有的需求要满足有难度，比如一包肉菜地址写错了找不到主，再如有的住户要去城里就医。有的有点奇葩，诸如爱犬爱猫关久了心情不好，不吃不喝患上了抑郁症，需要带到户外溜一溜、散散心；某群流浪猫需要喂食，善心人不能外出，希望志愿者接下猫道主义的接力棒。据说为了减少麻烦，小白们一整天尽量不喝水，有的还夹着纸尿裤。因为运动量太大，防护服不太透气，贴身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夜深人静，累了一天的小白倒在各个单元一楼电梯门前窄小的空间里沉沉睡去，被有心的住户拍下照片，在群圈里流传，让人心酸泪目。 夜间的小白（照片为校内微信群中流传） 他们很具象又似乎有点抽象，是园区内唯一能够在户外自由运动的真实存在，可爱的模样成为住户在家中窗户边远远眺望的美丽风景线； 封控期东苑西区的最美风景线摄影王惠舟 却又不知长啥模样，不能靠近也不能长时间交谈，时隐时现，若即若离，来去匆匆。大家慷慨地大赞小白是天使、雷锋、英雄、勇士、芙蓉仙子，但他们似乎不太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和功夫在意。小白让人联想到当年新中国刚解放时那些进入城市的解放军战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晚上就睡在大街上。比那些战士更甚的是，不吃百姓一个馍，不喝一口水，不握一只手，不留一个名，直到封控结束不辞而别。 22日下午，小白撤离东苑西区，没有鲜花和掌声（照片为方方录像，顾丽萍截图） 22日中午，我们楼栋的两位小白就这样悄悄地走了，甚至没来得及拿走我们全体住户为他们准备的鲜花和致谢信，让我们深感遗憾和内疚。我们都欠小白一个无价的情。 准备赠与两位小白的鲜花和感谢信作者摄影 楼栋路人变近邻封控期间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变化，就是一栋楼的邻居关系走近了。疫情发生以前，邻里之间保持着一种不冷不热的礼貌关系，虽然不至于“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一般只有点头之交，或者互不认识也不想认识，礼貌中藏着心照不宣的冷漠。变化起源于同楼住户群的建立。不同年龄和身份背景的邻居们在群里亮相，热心的住户成为活跃分子，而拥有满腹热肠和一定才气，格外积极主动的人自然成为领袖，领袖和积极分子主导着群内的价值和行为取向。原来互不打扰的邻居们在线上相识、互动，交换信息，表达善意、爱心或谢意，商量共同事宜，甚至拉起家常；线下积极行动，兑现承诺，在这样的交往中感受帮助别人和为集体服务的快乐。18天下来，一个个紧闭的心房松开了门栓。解封的当天上午，我们楼栋能来的邻居就相约齐聚楼下，在绿地上开心拍照。有的捧出代表众人心意的书法感恩词，有的拿来相机脚架为人民服务，有的为大家准备了小国旗。拍照真是现代人联络感情活跃气氛的妙招，对着镜头，往日一张张或生硬或冷淡或矜持或古板的脸庞露出了或柔和或妩媚或天真或庄重的笑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摄影邓丽亚刘熙光 做中国人真好 ! （22栋邻居相互拍照） 22栋住户解封日合影留念摄影刘熙光 古道热肠的松树（网名）老师——我把他视为无冕的楼长——在群里说: “通过这次战疫，本栋住户更加熟悉了，更加团结了。今后谁家有什么困难事都可以在本栋群说一下。大家都会伸出援手。”邻居回应: “邻居互相帮助，远亲不如近邻。” 大红美娘想到我们退休群友中的那泼女子，心里就蹦出这么个词来。要说年龄，也都是早已步入花甲之年的奶奶级人物。但论风姿，小盆友一见会眼睛放光: 这群阿姨好漂亮！某些同龄女士见了会暗自神伤: 走在一起别人会说是我侄女哦! 同龄男士会怦然心动，脑海里闪过青年时代的某些遐想。这是一泼好闺蜜，其中一些人本来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毛根朋友，纯真年代又一起上山下乡在兵团拼过。她们志趣相投，能歌善舞，一不小心拉起一个“晨曦”舞蹈队，亮花了理工人的眼，还美名远扬校外。 蒙古舞: 《塔林呼恒》表演:晨曦舞蹈队（照片提供顾丽萍） 在成华区二仙桥街道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庆祝晚会上（照片提供顾丽萍） 姐妹们向往年轻，喜欢漂亮，热爱一切美的事物，认定要优雅地老去。于是乎再拉起一支名曰“枫叶”的走秀队。当她们身着不同花色的旗袍，在学校或社区的舞台上姗姗前行，你会立马想到《金陵十三钗》上那泼摇曳着身姿娉娉袅袅朝教堂走来的江淮女子。 舞台上的理工枫叶走秀队（照片提供顾丽萍） 她们热情奔放，笑颜如花，把每一天都当成过节，干啥都要“最棒”，一举拿下市赛舞蹈一等奖。 获奖证书和纪念品（照片提供顾丽萍） 她们个个长着一颗仙女心，相信人生可以织成锦绣，让高傲的芳华也动了善心，当真放慢了脚步。不难想象，这泼女子在封控期间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她们是群里圈里最积极的信息交流和传播者，从晒自烹美食、自养花草，最及时地发布各种抗疫信息，到用热腾腾的语言表达对抗疫团队、党和政府、祖国的感激赞美。 “宅在家里的姐妹变大厨”（照片提供顾丽萍） 她们对小白发自内心地感恩和关心，早早地为他们备好了告别礼物。解封日期未明，她们就在筹划“解放日”的感恩与庆贺事宜。灵魂人物顾二姐领衔，与社区理工东苑家属支部联手，想法在姐妹群中一说，立刻得到响应，仅仅几个小时便收到1220元的捐款。当过学校宣传部长和工会主席的先生鼎力支持，拟写锦旗文字，顾二姐线上线下不亦乐乎，终于做好了足足9面锦旗，落款“理工东苑全体居民”，准备献与各方恩家；还准备了两条横幅，400百面小国旗为姐妹们手工穿套而成。 备好的锦旗和横幅（部分）照片提供顾丽萍 姐妹们手工穿制的小国旗（照片提供顾丽萍） 这事儿不禁让我脑海里浮起江姐带着姐妹们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绣红旗的情景，两者具有同质性。 解封的头一天，姐妹们在自家窗外挂上了国旗。解封之日凌晨齐聚庆祝现场，拉开横幅，呈献锦旗，给相识和不相识的朋友散发小国旗，欢呼雀跃嗨翻天! “解放日”凌晨庆典（照片提供顾丽萍） 这还没尽兴，当天下午又相约来到东苑西区东风渠畔花园，身着红裙、红纱巾，手握五星红旗，绽开红唇露出皓齿，“一起放飞自我”，把“憋了18天的能量全部放出来”。 东风渠畔畔的中国红摄影李德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