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有信:悼念母亲

常文良

<p class="ql-block">  王莲英女士在浚县护城河畔留影</p> <p class="ql-block">我已迈进“耳顺之年”,却时时想念着我的母亲。</p><p class="ql-block">几次想写下对母亲的回忆,因力不从心而掷笔。作为不孝之子,不写又感到很违心。今天,我再次提起了笔,饱含着对母亲的思念。</p><p class="ql-block">我亲爱的母亲王莲英,又名王玉,1925年农历正月十四日,出生于河南省浚县屯子镇榆涧村(今东王村)一个富农家庭,是一个大家闺秀。2021年农历十月初三日下午2时54分,因心力衰竭不幸逝世,享年97岁。</p><p class="ql-block">母亲的一生是平凡的,同时也是伟大的。母亲虽故,可她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在我的脑海中显现。无论是赋闲家中还是出外工作,半夜做梦常会梦到母亲。梦到母亲对我絮絮交代,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应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老话。</p><p class="ql-block">我出生于1962年农历十月二十五日,弟兄三人中排行老三。母亲怕我成不了人,就将我认在了“火神爷”跟前,让火神爷保佑我,爷爷奶奶给我取名“火保”。大家闺秀的母亲和父亲商量,嫌这个名字不好听,太俗,后改为“马牛”。我的叔伯兄弟有叫有福、有学、有邦的,有叫有仁、有河的,大哥、二哥叫有文、有武,母亲便给我取名有信。“信者,诚实之谓也。”既有叔伯兄弟一脉相承的含义,也有对我未来的寄托,希望我成为一个诚实有德行的人。就这样,父亲采纳了母亲的意见,在裴庄村便有了一个叫吕有信的人。</p><p class="ql-block">我兄弟姊妹七人,前边的两个哥哥都夭折了,因此,母亲小心翼翼地抚育我们,生怕我们再有什么闪失。母亲虽然爱我们,但并不娇惯我们。从记事起,我很淘气,整天风风火火,东跑西颠,打打杀杀,玩得昏天地黑。我喜欢和比我大的孩子玩,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去水坑里游泳,越是哪里水深哪里没人就越往哪里。</p><p class="ql-block">上小学二年级时,一个叫贺忠的同学洗澡时掉西坑里被淹死了,母亲对我看管得更严更紧了。一次,有人告诉母亲我在村南河沟里游泳,她很生气,要教训我。我怕挨打,就不敢回家,只好在我家周围团团转。趁天快黑时,我爬到寨隍边的老酸枣树上,观察母亲的动向。全家人从村里找到村外,边找边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快回来吧,不打你了!”反复在喊。等母亲快走到树下时,我从树上噗通一声跳下来,把母亲吓了一跳,母亲说着也禁不住哽咽起来。当时,她不知是惊是喜,很难形容。从此以后,母亲改变了对我的教育方式,不管我有什么错,她都是和风细雨地给我讲道理,对我后来的成长影响很大。</p><p class="ql-block">我们村子比较大,那时有两千多口人,孩子们也多。我常把村东头、西头、前街、后街的小孩统一组织到一起,把从大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讲给他们听。有时带着他们上树掏鸟窝,在街上打坷垃仗,学着大人的模样组织站队开会,批评几个再表扬几个,这样就增加了凝聚力。我走到哪里后面就跟着一小群孩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p><p class="ql-block">姐姐比我大四岁,她上小学时,父母要下地干活。我年纪小,没人带不行,无奈,姐姐只有带着我上学。姐姐上课时,不懂事的我在教室里又哭又闹,影响老师和学生上课,惹得老师烦,就批评姐姐。倔强的姐姐一气之下抱着我离开了学校,从此再不进校门,总共只上了半年学,这成了母亲一生的遗憾。或许母亲觉得,没有让姐姐上学,她问心有愧,我们姊妹五人中,四个有了什么不是都批评,从不批评姐姐。</p><p class="ql-block">母亲认直理,她经常教育我说,不管做啥,不能做输理的事,到啥时候没人咋着你。她说话有层次、有分量,办事有条理,直到在县医院住院的最后几天,没说过一句错话。</p><p class="ql-block">回忆她过去经过的任何事情,还是那样的清晰、有条不紊。在修《吕氏宗谱》时,母亲提供了大量翔实有用的信息,填补了许多家族历史的空白。</p><p class="ql-block">1978年,我离开家到浚县六中上高中,裴庄村离学校15华里,每周回家一次。每到周末,母亲都在街门外瞭望着我的归来;及至周末返校,她又在门口目送我久久不肯离去!</p><p class="ql-block">上高中时,我常带干粮到学校。那时家里小麦少,吃不了白面馍,母亲就在玉米面外面再包一层白面皮。现在想起这些细节,不但是好看好吃,还给我增添了面子,不至于让别的同学看到寒酸。</p><p class="ql-block">母亲生活很简单,常常都是粗茶淡饭。到城里后,知道她爱吃糖糕,喝小米粥爱配南瓜、山药,我爱人董学梅经常做给她吃;上了年龄,母亲牙口不好,爱人就把母亲吃的饭做得烂乎乎的,母亲很是满足,逢人就夸儿媳妇孝顺。</p><p class="ql-block">母亲在我家居住期间,对我最不放心的是我喝酒,怕我应酬多,伤身体,经常嘱咐我少喝酒。有一次,一个下雪的冬天的深夜,我妻子上夜班不在家,母亲把我的卧室门推开,我正在熟睡,把我吓了一跳。我说:“娘,半夜了您咋还没睡?”母亲说:“我怕你喝醉了在雪地里躺呢!”我说:“今天没喝酒,您去歇吧。”至今,每想到此,我的心就会一揪一揪的。</p><p class="ql-block">娘快百岁了,不仅每时每刻关爱着我,还时不时问她的孙子、孙女、儿媳妇。她最爱她的重孙子、重孙女,看到总是要抱抱他们。</p><p class="ql-block">2021年刚过春节,我妹妹就从山西省临汾回来给母亲过生日,全家四世同堂团圆在一起。我忽然有个想法,母亲97岁高龄了,应该照个全家福。就在母亲生日的宴席上,在饭店给母亲庆祝生日时,我们如愿和母亲合影照了一个全家福。今后各家孩子们挂在客厅里,我认为很有意义。</p><p class="ql-block">母亲是个极孝顺父母的人。我外公王永山和外婆勤俭持家,经营有方,省吃俭用买下60多亩土地,日子过得较为殷实。他们为三个女儿的婚姻办得风风光光,每出嫁一个闺女都要坐船去一趟天津,给女儿置办一次嫁妆。但因膝下无子,受了别人的算计。解放后,按人头算地亩数,女儿出嫁不算自家人,划分成分时把两位老人划为富农,成了任人批斗的“五类分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外公一气之下急火攻心,不治而亡。外婆家的土地、房屋被充公,只给留了一间房让外婆栖身。我母亲和父亲商量,把外婆接到我们家里,为我外婆养老送终。外婆在我家生活了几十年,活到92岁,身体硬硬郎朗,无疾而终。</p><p class="ql-block">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期,因错误的政治运动和自然灾害,天灾人祸,饿死了许多人。母亲把从大食堂领来的能照见人影的稀汤留给爷爷奶奶和孩子们,自己却到地里挖野菜充饥,为的是不让老人和孩子饿死。多年后,母亲形容大食堂的饭:“一吹一个浪头,一搅一个回流;看见是个疙瘩,一捞是个人头。”靠着母亲的苦撑和艰辛付出,全家老少硬是度过了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p><p class="ql-block">母亲没有进过学堂,不识字,但喜欢听戏,特别爱看古装戏。母亲常说:“有钱人读书,无钱人听戏。听戏是教人学好呢,是学做人的道理的。”我没有做过详细统计,粗略算来,母亲熟悉的古戏应该有一百出以上。为满足母亲听戏,1986年我给家里买了一台14吋彩电,在我们村,我家是第一户看上彩电的。之后,还购置了VCD、DVD等音像设备。2012年村里建文化大院,我向母亲提出可否捐点款,素来节俭的母亲举双手赞成,支持我捐建了裴庄文化大舞台,方便了街坊邻居过年过节活动和看戏。现在走在村里,还能听到街坊们对母亲的赞许。</p><p class="ql-block">国人过母亲节,是近些年逐渐兴起的,直到前年,我才第一次在这个节日给母亲送祝福。我看到一位和我情况相仿的朋友发在朋友圈的文字:“母亲年纪大了,不会用微信,不在朋友圈,我又无法返回看她,只能给老人家打个电话……”那一刻,我内心一颤,颇以为然,也给母亲通了个电话。聊完家常,我告诉母亲:“今天是母亲节,祝您节日快乐!”母亲茫然地说:“只知道有春节、元宵节、中秋节,没听说有母亲节。”听我一番解释后,母亲淡淡地说:“喔,原来是这样。”去年母亲节,我又打了个祝福电话,不出所料,老人家早已忘了这个节日,却仍然高兴地说:“管它啥节不节的,哪天你们回家或者打电话,哪天就是过节,我就高兴、就快乐。”听着母亲爽朗的笑声,电话这端,我很惭愧。</p><p class="ql-block">想想自己“少小离家”后的这些年,求学、工作、娶妻生子,在俗务的纠缠中追逐所谓的理想,却逐渐忽略了父母和故乡的消息,逐渐忽略了岁月无情的刻刀,正在父母脸庞上刻下更多更深的皱纹。</p><p class="ql-block">母亲忘了母亲节,却永远清楚地记得儿女子孙们的生日。我问母亲:“娘,是不是我们几个的生日您都记得?”母亲笑着说,当然记得。然后从大哥开始,把每个孩子的生日说了一遍,不仅阴历日期,就连我们出生是什么时辰,什么天气,母亲都如数家珍。我想,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母亲生育我们时,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疼痛,甚至可能要冒着生命的危险。难怪,母亲尽管年近百岁,对我们生日的记忆却依然如此清晰。</p><p class="ql-block">然而,令我们更为惊讶和感佩的是,母亲的“超强记忆”并不限于我们几个的生日,她还记得更多。母亲竟依然记得爷爷奶奶的生日和忌日,尽管他们已仙逝了几十年;母亲竟依然记得,曾用于哄我们入睡的好多童谣,尽管这些童谣已被尘封几十年;母亲竟依然记得,每个孙子孙女的生日,尽管她最小的孙子孙女都已三十多岁了……“娘,您的记性为啥这么好?”小妹问。“也不是记性好,有些事,不知道咋就记到心里了。”母亲说。“娘,那您还记得母亲节吗?再过几天就是母亲节了。”我问。“母亲节,我知道有这个节,你和我说过,好像是在春天里,记不清了。”母亲笑着说,“不过,只要你们过得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不用我操心,这不天天都是母亲节吗?”母亲这番话,时时在我耳畔响起。</p><p class="ql-block">我想,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一个人是这样:满脑子装着对别人的关心和惦念,唯独忘了自己。这个人,就是母亲!</p><p class="ql-block">我想,身为儿女,应该像母亲那样,用真挚的感恩、反哺和爱,让每一天都充满阳光,让每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都是母亲节。</p><p class="ql-block">2021年10月12日,在家里陪伴母亲的妹妹中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娘早上起来感觉头晕,没吃早饭。中午让她吃饭,吃了两口吐了,还是头晕,咋办?我当即让妹妹赶紧送母亲去医院。等我赶到医院时,妹妹已给母亲作了CT和核磁检查,除显示脑部陈旧性脑梗外,其他都正常。我们都认为输点液就会好的,母亲住院前几天精神还不错,和同病房的其他病号家属谈笑风生。我把给她新配的一口牙拿来戴上试了试,用它吃了一顿饭,不舍得摘下来。亲戚们到医院看望了她,她很高兴。</p><p class="ql-block">住院期间,孩子们要轮流到医院照顾她,她不让。对我们说:“我不怕死,我活了这么大,还不该死吗?我活着,你们都很好,没有惹我生气,也都孝顺我了,以后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母亲这些话,我猜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生命的大限,这也是她老人家弥留之际的后话!</p><p class="ql-block">母亲去世后,我好像在人生邃道的一端向另一端望着,望见了尽头。虽然母亲将近百岁,无疾而终,但我总是想没有满足老人家在世时的一些愿望。在母亲没病之前,她一直想回老家住住,我和爱人、兄妹都不同意,说回到老家吃不方便、住不方便,回去干啥?母亲没说什么,临终也再没提回老家去。</p><p class="ql-block">现在想来,应该陪老人家到老家住一段时间,回到老家见见父老乡亲,再叙叙老话题。可惜,就这样的一点愿望,我也没有帮她实现。现在自我检讨,这也是我不孝敬老人的行为,永远无法弥补,真是遗憾万分!</p><p class="ql-block"> 吕有信于2021年11月20日</p> <p class="ql-block"> 吕有武、吕有信、吕宝珍与母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  王莲英女士97岁生日全家福照</p> <p class="ql-block"> 我心目中的吕有信</p><p class="ql-block"> ——读《悼念母亲》有感</p><p class="ql-block">这篇《悼念母亲》饱含了吕有信对母亲的一腔挚爱之情,读来令人深深感动!同时,也勾起了我与有信的许多往事。</p><p class="ql-block">我和吕有信同村,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俺俩都在一个班里念书。1977年初中毕业,正赶上十年文化大革命结束,国家拨乱反正,恢复了高招、中招考试制度。在“十年浩劫”里,俺俩都属于调皮捣蛋的学生,在中招考试中均名落孙山。接着,我们俩又在同一个班里复读。在1978年的中招考试中,我考上了浚县一中,他考上了浚县六中(屯子一中的前身)。两年高中生涯,我们有了短暂的分离。</p><p class="ql-block">在1980年的高招考试中,我们均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河南省滑县师范学校。我是理科生,被分配在80级5班;他是文科生,被分配在80级8班。</p><p class="ql-block">吕有信从小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在滑县师范开展的“向雷锋学习,树文明新风”活动中,被校团委评为“模范标兵”。学校召开大会表彰他,校院里张贴了许多“向吕有信同学学习”的标语。</p><p class="ql-block">吕有信帮助过许多人。一个善于帮助别人的人,才会得到更多人的帮助和尊重,这个道理很简单。在这个唯利是图的经济社会里,很多人急功近利,满脑子“钱、钱、钱”,可惜忘记了这个做人的基本道理。</p><p class="ql-block">上滑县师范不到两个月,我母亲就病故了,年仅50岁。从少年时代起,我就体验到了母亲生病、去世和贫穷的痛苦。人与人的命运是不相同的,每个人的人生感悟也不太一样。尽管我和有信不在同一个班,但俺俩共用一个菜碗,蹲在地上吃了两年饭。我的饭量比他大,他从没嫌过吃亏;他的家庭情况比我好一些,每当我去买饭票时,他像打架一样拦着我不让去买。</p><p class="ql-block">1989年,吕有信在浚县人大做普通干事,我在屯子联中教书。他向县人大主任张韶光举荐我,想把我从教育界调到县人大。张韶光跟我单独谈过话,还让我给他写了一篇文章,听有信说张主任对我的印象不错。当时我已有了儿子,张韶光说要想来人大,不能再生二胎了;后来又说调入县人大有一定难度。年轻时,我感觉当教师挺好,对仕途的兴趣不是太大,于是便放弃了这一选择。三十多年过去了,有信帮助我的那份情我永远不会忘记。</p><p class="ql-block">吕有信说话温和,平易近人,做人低调,没有架子。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与男女老少都能谈得来,深受大家的欢迎。这就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了!需要很高的修养功夫。</p><p class="ql-block">“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在吕有信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不论在哪个单位工作,他都能与上下级和谐相处,并能与老同事保持联系,尤其不忘老领导对自己的培养之恩。对于一个行政领导来说,尤其是在当今社会,难能可贵!</p><p class="ql-block">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吕有信从小到大,从上学读书到参加工作,乃至他的前半生,在“人和”上做得非常好,让人羡慕得有些“嫉妒”!“人和”才能带来“人气”,“人气”才能带来凝聚力!这里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他始终恪守“诚实守信”!</p><p class="ql-block">吕有信是一位孝子,这是有囗皆碑的。一个家庭出了长寿之人,因素固然多方面,但与子女的孝顺密不可分。</p><p class="ql-block">吕有信由于在滑县师范表现良好,参加工作后被举荐到了行政工作单位。在浚县白寺镇政府,从团支书做起,后又到县人大做普通干事,接着担任屯子镇常务副书记、王庄镇常务副书记、小河镇镇长与镇党委书记,后升任鹤壁市淇县副县长、鹤壁市粮食局副局长等职务。这对于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优秀了!</p><p class="ql-block">按街坊辈,吕有信比我长一辈,我常称吕有信的母亲“软奶”。软奶是一位和蔼可亲、通情达理的人,在上滑县师范时,她经常叮嘱我和吕有信:“恁俩从小同学,要好好学习,要相处好。”后来我们弟兄三个都成家立业了,软奶夸奖我说:“恁娘那个人非常好,可惜走得太早了。恁这个家全仗你和你爱人丁树叶撑起来了!街坊邻居都是夸恁俩囗的。”软奶前半生吃了一些苦,后半生享受了天伦之乐,享年97岁,寿终正寝,是一位有福的寿星啊!</p><p class="ql-block">2007年农历十月二十四日,是我父亲90岁生日,我们全家为他举办了90岁寿诞。先天晚上,吕有信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文良,你们姊妹几个为俺五哥(指我父亲常暄)祝这个九十大寿非常好,很有意义!我今天非常高兴,为你陪客已喝有二斤白酒了。走!最后再给咱初中同学去敬三杯酒!”吕有信侠肝义胆,堪称一位性情中人!</p><p class="ql-block">老百姓常说一句话:“大家是圣人。”个别人说你好,你不一定好;大多数人都说你好,那才叫真好!</p><p class="ql-block">吕有信同学:让我们一生一世都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p><p class="ql-block"> 常文良于2021年11月2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