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清扬

<p class="ql-block">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再平常不过的365天,本无特别,然而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思之令人心痛。那是父亲有生之年陪我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也是父亲最后一次坐在村口等我,也是最后一次坐在我开的车里回家 。</p><p class="ql-block"> 还记得2020年11月27日,我们一家三口从北京回山西看望父母,已经一年没有见到姥爷姥娘的女儿,一路上都在兴奋地计算着时间,不停地追问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姥爷姥娘。下午四点左右,车子终于驶入熟悉的家乡,由远及近,一个熟悉而苍老的身影映入眼帘,父亲像以往一样,再一次坐在村口翘首以盼,不顾凛冽的寒风肆意地吹打在脸上,父亲见到女儿的那一刻,先是开心的笑着,紧接着又激动地哭了起来,一年没有见过孩子,他太想念孩子了,老公赶忙把他扶进车里坐好,可他还念念不忘他在路边捡来的树根柴火,我们开车回家,老公在后面背着柴火慢悠悠的步行。谁能想到,那竟是最后一次陪我回家。</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顾不上休息,又开始给女儿翻找过去的他自制的玩具,嘱咐母亲给我蒸好特意留给我南瓜,生病多年的父亲,记忆力大幅下降,可他总是能够准确地记得我最爱吃的各种吃食,叮嘱母亲平时不能吃,等我回家一起吃。每每听母亲讲起这些,我都不禁潸然泪下,身为儿女的我们,有为父母做过多少,人们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当我们懂得这些的时候,父母也老了。他们不图我们每次回家能带多少他们爱吃的东西,不图我们能留给他们多少钱,他们只盼着我们能踏踏实实在家多待几天,多陪他们吃几顿饭。父亲虽然听力不好,可是我的每一个动作,甚至嘴型变化,他看过之后就能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也是我们父女多年形成的一种默契吧。 </p><p class="ql-block"> 都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在父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次回家,父亲总是叫着他一起聊天,尽管他听不见他那半个儿在说什么,然而翁婿俩也有独特的交流方式,宽敞的院子,想说的通通可以写出来。 </p><p class="ql-block"> 没有见过祖师爷发明锯子的半个儿,也在老丈人的调教下熟练掌握着锯子的用法,长的短的粗的细的,转眼之间,满院子都是翁婿俩锯的柴火,看着满院的柴火,父亲总是满脸笑意,夸奖着姑爷。</p><p class="ql-block">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不得不再一次离开家乡为我们的小家奔波打拼,每到这时,父亲总是眼含热泪叮嘱我们早点回来,谁也未曾料到,那竟是和女儿的诀别。</p><p class="ql-block"> 2018年,父母也曾来北京陪我们一家过过一个难忘春节,工作繁忙的我没有时间陪他们,老公时间相对宽裕一点,带二老去天安门故宫天坛等地游玩,也感受一下首都北京的繁华盛景。此后两年因受新冠疫情的影响,我再也没有机会回家陪父母过过春节,每逢春节的时候,父亲总是遗憾的说着,芳芳又不回来了,失望的心情溢于言表。春天,母亲打电话给我,父亲病了,我们连夜回家,赶到医院已是清晨,因为夜间回家时间匆忙,不曾带上女儿,见到我俩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呢,为什么不带孩子回来。他太想念孩子了,这一点小小的愿望我都没能满足,我真是不配做一个女儿。后来虽说也把孩子带到了他的身边,可是已经沉睡的父亲再也听不见孩子的声声呼唤了。 </p><p class="ql-block"> 今天又是11月27日,父亲却再也不会坐在村口苦苦期盼了,此时此刻,我只想说,爹爹,我想你了,是不是您老人家在怪我,最后一刻都不肯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对不住您呀,爹爹!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身为儿女的每个人都能在父母有生之年多给与一些陪伴,哪怕只是一顿饭。不要身后才后悔莫及! </p><p class="ql-block"> 愿天下所有的父母身体健康,晚年幸福,长命百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