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葫芦屯儿的故事(13)

张树宽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压葫芦屯儿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13</p><p class="ql-block"> 王世玉离开海青队以后,在安达坐火车到了哈尔滨江北的船坞站。他想,自己到哈尔滨也是两眼一抹黑,就按李海青指的道儿走,直接去背江子大车店找大滋啦吧。</p><p class="ql-block"> 中东铁路还没有修建的时候,这一带叫背江子。中东铁路刚修建的时候,船坞站也不叫船坞站,叫石当站。</p><p class="ql-block"> 大清康熙王朝时,在这一带建有水师营地。在中东铁路建设的同时,紧临水师营的荒野被辟建为船坞。这里碧水环绕,景色迷人。当春天来临时,芳草萋萋,绿叶盈枝,繁花遍野,鸟雀齐鸣,流水叮咚,好一派质朴、粗犷的山野景象。</p><p class="ql-block"> 由于这一带景色宜人,附近的江中又有一片长满了柳树毛子的狭长的沙滩,便有越来越多的他国侨民到这里建起了度假别墅,沿江避暑、野浴、商业等服务设施也随之相继建成。昔日一个供人马往返渡江的小小渡口,立时成为了一片繁华之地。</p> <p class="ql-block">  李海青在起皮子(匪语,上山为匪)之前,曾经在背江子大车店干过维修大车的活计。他在年根儿时回了老家,跟掌柜的说好了,明年开春儿再来。可是,李海青年后再来到大车店的时候,掌柜的说:“等你你也不来,等你你也不来。苏师傅木匠铁匠都会,我就雇了他。这江北大车店不少呢,你就再找一家吧。”李海青一想,这是自个儿在家种地耽误了,怨不着人家。就背起木匠家什走了。他在路过木匠铺的时候,发现门前已经支起了挂马掌的桩子。大敝四开的木匠铺的大门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李海青看到,一个黑红脸膛的师傅上身穿着短衫,下身穿着大裤衩子,围着一块粗布围裙。他用钳子钳着一个铁件,放在铁案子上,嘴里哼了一句什么小调,然后,就用手中的一个小锤子在铁件上点一下,徒弟就抡起大铁锤准确无误地砸在他刚刚点过的地方。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只马掌就成形了,紧接着,就是打眼儿、修整和淬火……</p><p class="ql-block"> “李木匠,进来坐吧!”黑红脸膛的汉子看了一眼来人和他的家什箱子,放下手中的小锤子,用手拍了拍身边的棉垫子。</p><p class="ql-block"> 李海青放下家什箱子,在垫子上盘腿坐下来,“我顺道来看看苏师傅。”</p><p class="ql-block"> “抽烟吗?”黑红脸膛的苏师傅卷了一根儿蛤蟆头,递给李海青。</p><p class="ql-block"> “你先抽。”说着,李海青站起来,到炉膛里拿起一颗烧红的蝌蚪状的马掌钉捏在手里递过来,“苏师傅,我给你点着。”</p><p class="ql-block"> “你是客,这根儿给你。”</p><p class="ql-block"> “你是主人,你先抽。来,点着。”</p><p class="ql-block"> “把这玩意先放这儿!”苏师傅掀起围裙,接过李海青手中那颗通红的马掌钉,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只听滋啦一声,一股油烟冒了出来。那个小徒弟跑过来,惊呼一声:“师傅!”</p><p class="ql-block"> “一边儿去!”苏师傅一掌把徒弟推了个趔趄,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又卷起一根儿烟,“咱俩一块抽吧!”</p><p class="ql-block"> ……两个陌路相逢的硬汉,还没有互通姓名,就已经互相佩服得五体投地。</p><p class="ql-block"> 李海青看了一眼苏师傅才刚放马掌钉的大腿,吃惊的发现上面还有两道又长又深的伤疤。那可不是马掌钉烫的呀!苏师傅发现李海青正在盯着自己腿上的那两道伤疤,便微笑着撩开了衬衫儿,指着自己肚皮上的一个椭圆形的伤口,说道:“你看这里。”</p><p class="ql-block"> “啊,这里也有!”</p><p class="ql-block"> “二十年前的事儿啦,当时肠子都冒出来了,差点要了我的命呢。”</p><p class="ql-block"> “咋回事儿啊,老哥?“</p><p class="ql-block"> “我这伤,都是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给捅的啊!我的命大活了下来,可是我的几个好兄弟……”苏师傅说着,回头向敝开的那扇窗户望去,冲远处隐隐约约的一个土丘指了指,才又接着沉声说道:“他们都埋在那里啦。”</p><p class="ql-block"> “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p><p class="ql-block"> “庚子国变的时候。”苏师傅又给李海青卷了一根儿蛤蟆头,点着了,沉吟良久,才低声说道:“李师傅,就冲我身上的这些伤疤,你就别跟我争这大车店的活计啦。我到这里来,不是要抢你的饭碗,我就是想守着我的兄弟啊……”</p><p class="ql-block"> 李海青赶紧回应道:“老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敬你是一条汉子……”</p><p class="ql-block"> ……李海青听王世玉讲述过,庚子年他爹跟随义和团到哈尔滨打老毛子来了。这大滋啦苏师傅有可能知情,但他又不能确定。所以,只是给王世玉指引了一个方向。</p> <p class="ql-block">  王世玉找到大嗞啦的时候,他们师徒两人正在打铁。他依然是嘴里哼了一句什么小调儿,然后,就用手中的一个小锤子在铁件上点一下,徒弟就抡起大铁锤准确无误地砸在他刚刚点过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王世玉根据李海青的描述,认定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就是大嗞啦。他屏息静听,终于听清楚了这么几句,“一入庚子年,起了义和团……拦拦拦”,当当当,师徒两人都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小锤大锤的砸下来,叮叮当当的响。</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你进来说话。”大嗞啦看了一眼门前全神贯注的王世玉,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冲王世玉招了招手,喊道:“你进屋子里来坐吧。”</p><p class="ql-block"> “我来找大,大……”</p><p class="ql-block"> 大嗞啦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找大嗞啦吗?我就是大嗞啦。”</p><p class="ql-block"> “不,不是……是。”王世玉竟然一时口吃起来。他为自己竟然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大嗞啦而惊喜,又觉得差一点儿就叫出了一位长者的绰号,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于是,马上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冲大嗞啦鞠了一躬,然后,把手中提着的两包槽子糕放在身边的台子上,才十分恭敬的说道:“大爷,我就是来找你的呀!”</p><p class="ql-block"> 大嗞啦走近王世玉,端祥了一阵子,突然,他伸出两只结满老茧的大手,捧住了他那张青春而又稚嫩的脸,两眼噙泪,嘴唇颤抖,喃喃的说:“像,像,真像啊!”</p><p class="ql-block"> “大爷,你说像,像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说你长得真像王永国呀!”大嗞啦用粗糙的大手抹了几把泪眼,转悲为喜,破涕为笑,说道:“你叫王世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p><p class="ql-block"> “大爷,你认识我爹呀?”王世玉听了大嗞啦的话以后惊喜莫名,却也百思不解,他拉住大嗞啦那双大手,说道:“大爷,你认识我爹,可咱们是初次见面,你怎么会知道我叫王世玉?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来呢?”</p><p class="ql-block"> “贤侄呀,你爹当年跟我说过,他跟他媳妇儿都定好啦,生儿就叫王世玉。再是,你二叔王永计也跟我说过,他的大侄子识文断字一表人才……”</p><p class="ql-block"> “我二叔?我二叔你也认识呀?”王世玉感到自己真的找对了人。他想,李海青的眼睛真是了得,看人真准!大嗞啦叫人惊喜连连呢!</p><p class="ql-block"> “你二叔每年都能来几趟。”</p><p class="ql-block"> “我二叔不在哈尔滨?”</p><p class="ql-block"> “他在张大帅的队伍里当营长呢,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嘎达驻军。”大嗞啦说:“你二叔说,啥时候大侄子来了,不让你去找他!”</p><p class="ql-block"> “我二叔好多年没回家啦!我爷爷还让他回家呢。”</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一起唠嗑儿,好像你们家里的啥事儿,你二叔他都知道。”大嗞啦说:“你二叔说,若是回家去了,怎么跟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娘说你爹的事儿呢?他就想这么拖着,让他们不断了对你爹归来那一天的期待。“</p><p class="ql-block"> 王永计的想法或许没错。</p><p class="ql-block"> 生活中,期待总是会成为我们从今天走向明天的精神支柱和力量的源泉。有期待的日子才有奔头。期待,让我们在遐想中把痛苦变成欢乐,对未来充满信心,把迈向前程的脚步变得轻盈且充满力量。</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世界各殖民主义列强乘清政府腐败无能,更加疯狂贪婪地侵略和掠夺中国。沙皇俄国也趁机从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对我国东北地区加紧渗透。帝国主义的暴行,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义愤。1900年,爆发了声势浩大的义和团反帝运动,反帝怒火燃遍了神州大地。</span></p><p class="ql-block"> 在义和团和筑路土工以及广大城乡人民抗俄斗争的打击下,哈尔滨的沙俄侵略者十分惊慌。中东铁路总监工及沙俄铁路警备队本部,相继下令停止筑路工事,更将沿线的沙俄铁路员司及其家属与护路队皆集中于哈尔滨。哈尔滨是沙俄侵略军在东北经营的大本营,现在又成了沙俄侵略分子的集中地。为了将这些沙俄侵略者彻底驱逐出境,黑龙江将军寿山进行统一部署,派兵协同义和团作战,并协调吉林将军长顺派出的部队,向哈尔滨发起了进攻。</p><p class="ql-block">  从7月9日起,义和团与清兵从三个方向向哈尔滨集中,并割断了沿途电线,拆毁了铁路、机车和桥梁,切断了哈尔滨与外地的一切联系。<span style="font-size:18px;">到7月中旬,中国军民已经聚集了八千余人,对哈尔滨形成了包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沙俄中东铁路总监工尤戈维奇和护路军司令格尔恩格罗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为了防备义和团的进攻,在哈尔滨又新组建了一支三千多人的军队,又在哈尔滨市内构建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在香坊,第二道防线在南岗,第三道防线在道里。第三道防线道里既是俄军最后一道防线,也是俄军最后的死守据点。他们在这里部署了将近两千人的兵力,还构筑了两道对付义和团的堑壕。</span></p><p class="ql-block"> 大嗞啦说道:“哈尔滨东面由阿什河方向来的义和团和清军经激烈战斗后,占领了沙俄防军的据点田家烧锅。<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城、双城等地的义和团和筑路工人,把当地的铁路都给他妈的毁啦。随后,又和本地清军以及赶来支援的三姓一营清军在顾乡屯合为一军,在滂沱的大雨中趁敌不备迅速攻占了元聚烧锅和中东铁路制砖厂。在战前,这里有沙俄第七骑兵连设立的哨所,还关押着八百多名制砖工人。西南路军攻占这里后,被解救的制砖工人立即加入了攻击毛子兵的战斗</span>。</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齐齐哈尔来的团民,和呼兰来的团民、清兵,从北往南打,打到背江子来啦!背江子和道里隔江相对,距离哈尔滨车站有十来里路,地处水陆要冲,既是老毛子拦截咱们义和团渡江南下进攻哈尔滨的滩头阵地,又是他们撤退时松花江航路上必经的战略要地。尤戈维奇和格尔恩格罗斯深知背江子地位的重要性,早在咱们包围哈尔滨之前就命令阿波斯道洛夫率领第五步兵连渡江北上,抢占了背江子,并在背江子沿江一带挖筑了五道战壕进行防守。</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百个团民组成了一个冲锋队,你爹年轻,智勇双全,是队长啊!我们清一色儿的大刀快马,像一阵旋风似的刮过来刮过去,清除了青山车站以南铁路沿线老毛子的所有军事哨所。可就在我们向老毛子沿江的阵地冲击时,没想到他们还在壕沟里支了大炮,几炮轰过来,我们的十几个兄弟顿时就飞上了天……</p><p class="ql-block"> “这时,有两个团民兄弟勒住了奔马,用大刀指向毛子兵的阵地,齐诵义和团的《闭火分砂咒》:弟子在红尘,闭住枪炮门,枪炮一齐响,砂子两边分——希望借助神衹的力量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可是那玩艺儿不好使啊,老毛子又一炮轰过来,那两个兄弟连人带马都飞上了天。</p><p class="ql-block"> “我听你爹大声的喊叫着,老毛子你偿命来!他的眼睛都瞪出血来啦。他对我们吩咐道,你们从两翼迂回!然后,他来了一个镫里藏身,那枣红马就像一溜儿火线似的,冲向了老毛子的阵地。那毛子兵以为几炮就把我们打散了,又有一匹无人的惊马跑过来,正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热闹呢,你爹突然跃上马背,大刀一抡,那毛子兵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呢,脑袋就搬家了……我们也从两翼迅速地迂回上来,秋风扫落叶一样杀得毛子兵屁滚尿流。</p><p class="ql-block"> “我们把龟缩在江边儿船坞里的毛子兵包围了。你爹把我们缴获的四门大炮,一个一个的调整了向口儿,然后,对毛子兵阵地进行猛烈轰击,毛子兵被打得惊慌失措,哭爹喊娘……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我们击溃了老毛子在背江子的守军,指挥官阿波斯道罗夫率部逃到了松花江南岸。你爹还带着我们冲锋队进入了哈尔滨道里,逼近了沙俄军队的最后一道防线。</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拿下哈尔滨。哈尔滨的老毛子等来了援兵。我们在顾乡屯的阵地丢了,西南路军夺取的阵地也一块一块的丟了。元聚烧锅的两座炮楼中弹起火,围墙也被俄军火炮摧毁,团民兄弟们跟黑压压的扑上来的毛子兵展开了白刃战,一直到下半晌,据守在这嘎达的三百多名勇士,全部战死。</p><p class="ql-block"> “我们北路军无法再过江啦,只好从背江子撤退。老毛子对我们进行了一通儿猛烈的炮击,然后又有哥萨克骑兵追了过来。为了掩护大部队后撤,你爹调转马头,带着我们冲锋队迎着哥萨克骑兵就冲了过去,两支最彪悍的骑兵队伍绞杀在了一起,刀光血影之中,马刀搏击的叮当声、人喊马嘶声和凄厉的呼叫声,不绝于耳……</p><p class="ql-block"> “我在砍了两个哥萨克以后,腿上也负了伤。这时我看到你爹被三个哥萨克骑兵围住了,立刻冲过去帮他解围,却冷不防被斜刺里冲过来的一个哥萨克一刀把我捅落马下。那个哥萨克立刻又旋回来,叽哩古咕噜的要再给我补一刀。这时,只见你爹怒吼着,冲出三个哥萨克的包围,箭一样的飞奔过来,抡起大刀,咔嚓一下就把要给我补刀的那个哥萨克劈成了两截儿。他跳下马来,把我抱起来放到马背上,又使劲拍了一下枣红马,喝道,快走!然后,他提着血淋淋的战刀,拦住了飞奔而来的哥萨克……” </p> <p class="ql-block">  寿山将军和义和团在庚子年收复东北失地,用血肉之躯与洋人洋枪洋炮相搏,战事虽然失败了,但他们在外国侵略者面前英勇斗争,不甘屈服,却是彰显着中国的民气不可侮,是中国民族革命史上的悲壮一页!</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两三个寒暑,在中国人民对沙俄侵略的一片愤怒声讨中,1903年7月14日,中东铁路全线通车。</p><p class="ql-block"> 中秋时节,大嗞啦苏师傅坐火车来到了背江子。这是他自王永国把他扶上马背以后第一次回到这片浴血的土地。当年,他在这里被哥萨克骑兵把肚皮给豁开了,在颠簸的马背上逃生时,肠子都颠出来了。他说:“贤侄,你爹救了我,我命不该绝呀!”</p><p class="ql-block"> 大嗞啦领着王世玉来到了庚子义冢。</p><p class="ql-block"> “我回到背江子,找到你爹只身一人提刀迎战哥萨克这地政的时候,这里已经不知被啥人封树成一大冢。”大嗞啦说着,心意沉沉的绕着义冢转了一圈儿,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忍不住热泪长流,哽咽着说:“兄弟,我的好兄弟,今天你的儿子看你来啦!”</p><p class="ql-block"> “爹!”王世玉一声长啸,也扑通一声跪下去,咣咣咣的磕着响头。这是他有生以来,与生父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但他对爹一点儿也不觉得陌生,不仅仅是血脉相承,还因为爹的音容笑貌就在娘对他的娓娓讲述里,就在那爬满了院子的压葫芦的青葱里。现如今,虽然爹和众多团民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义冢犹在,精神尚存。他们的英魂浩魄,蔚起青葱,上与日月争光,虽死犹生!</p><p class="ql-block"> “永国兄弟,那年,咱们就是唱着《庚子小调》一起从齐齐哈尔来到哈尔滨的。我再唱了给你听啊!”说完,大嗞啦便声振林木的唱起来:</p><p class="ql-block"> 一入庚子年,</p><p class="ql-block"> 起了义和团,</p><p class="ql-block"> 杀了洋教士,</p><p class="ql-block"> 拔了电线杆,</p><p class="ql-block"> 拦拦拦,拦拦拦,</p><p class="ql-block"> 赶走了外国船……</p><p class="ql-block"> 田野上的野花被霜打过,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半人高的蒿草已经萎黄,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树上的枯叶在铿锵有力的歌声中簌簌地飘落下来,飘向那座高高的坟莹。</p><p class="ql-block"> 好一个悲凉的秋天!</p> <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