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吧！为了我们的出世

杨鹏

活着还是不活，这事真不由我决定。
谁又将我带到这个纷乱的世界？
看看天空，那些明亮的星星，有我遥远的故乡？他正变成一团迷雾，慢慢消散。
现在这个地球美吗？是啊！蓝色的海洋，静寂的雪山，广袤的草原，涓涓的河流纵横奔肆。马群羊群，各种飞禽走兽，还有勤劳的人类。
勤劳的人类！是啊，我们人类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地球？我完全想不起来，大脑一片模糊，但我印象中的所谓人世，苦多乐少。

我还能回忆起地球上一次冰河世纪，我们矮小而蠢笨，全身褐黑，长满毛发，任凭烈日暴晒和寒风吹打，住在潮湿阴暗的森林中，饥饿难忍之时，我们就用植物的叶和根裹腹，有时也偷鸟类的蛋来喂养自己的儿女。一整天的奔跑，或许能逮住一只野狗或野兔，然后生吞活剥。白天我们四处觅食，夜晚幕降临之后，四周都是我们看不见的猛兽，我们就是他们生存必须的食物。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必须剥夺其他的生命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每一分钟都充满了惊恐，我们疲于奔命，哪有什么生存的乐趣？

可是，人类有智慧，这得感谢谁呢？凭着智慧，我们度过了冰河世纪，变得强大，成为地球上的主宰，通过虐杀其他动物，我们过上了平安无忧的生活。可是，野兽的危机放下之后，又来了更大的危机，那就是人类自己的贪婪和嗜杀，杀完了有生存威胁的野兽后，嗜杀的惯性让人类去屠杀其他消耗资源的人类，因为资源要最大程度地留给自己，其他人的生存就是浪费资源，尤其是弱者。人类发动了无数次战争，其悲惨程度和死亡人数，远远超过来自野兽的。

经过一战二战后，人们开始反思战争的危害，现在的人类平静了几十年，人类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生存下去？这就是生存的意义？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死死？我自己循环了多少次我也不记得。我还要循环多久？

欧洲人躲进基督的怀抱里获得温暖，他们宁静了，温顺了。可是，理性，那些将人类从艰难生存解放出来的理性，又将人类从宗教里拉出来了，他们大叫“上帝被我们杀死了”……失去了上帝，人类的来去，意义又何在？而中国人，一直躲在无为无欲的冥想的庇护所里，不思不想，不悲不虑。

可是我往何处去呢？我该干点什么呢？我是通过抓阄随便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地活着，还是一边活一边思想？我还能不思想？

我发现石头在嘲笑我，天空的臭氧在嘲笑我，他们说“我们从来就在，无始无终，不去不来，没思想没理想，存在不是我们要求的，我们也没法不存在。你们人类的思想是个偶尔发生的自然现象，毫无意义，你不觉得，追求意义本身就毫无意义的徒劳？”

我的思想开始涣散，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翔，我感觉我的越来越稀薄，我完全找不到世界上“意义”的存在，好像它只属于人类，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我努力集中一点精力来感觉人类创造出来的“意义”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好像没有，或者说极其有限。但我现在被活着，然后思想着，寻求活着意义，难道寻找意义就是我们生存的意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听见一个令我异常愉快的声音在歌唱，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汇集起来，我看见昏暗而平和的灯光，宁静的空气中有萤火虫，萤火虫和星星荟聚一起，天空真美丽。

可是让我更加真实的感受，是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很平和而有力的律动，是啊，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目标或理想，因为目标让世界向一个方向发展，无止无休，但何时是个头呢？一直不停地发展，那这个世界就发散了，毁灭了。所有的进化，一定有抑制的机制，必然是周期性的起起落落往返循环，无高尚无底下。不同的时段有不同的感受，或悲或喜。其实悲喜本身只是一种大脑的化学反应。可是现在，妈妈的心跳不就是一个律动的世界？这种律动就是最美的音乐，让我平静，让我的从容出世、豁达而勇敢，我完全没精力去制造“意义”，这时候的我，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好吧，这次，我不急切也不消极地慢慢长大，慢慢生活吧，这辈子，我打算按照孔子的要求做一个“仁德”之人，我希望这辈子我能被需要，被责任，在为他人，为群体的生存中，暂时平复思想的骚动和烦躁。就如我现在的成长需要妈妈的帮助一样，这种群体之间相互的爱和关怀，让日子变得充实，充满了幸福。爱，或者就是人生的简单但真实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