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1年11月22日2点半，我们送走了您。阴云绵绵，但小小的村庄却挤满了来送您的亲朋好友和您的学生。地面是湿的，天空是灰暗的，这天天气特别阴冷，您就静静地躺在那间小小的黑色房子里，不知会不会觉得冷？会不会觉得孤单？阿爸，从送您回老家的那天晚上，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流，可送您走的这天，围着您转的那个时间段，我却是麻木的，脚下移动的步子是麻木的，手中握着的孝棍是麻木的，目光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那群捆棺椁的乡亲，我只知道要送您走，我不想再哭，即使前面行走着带哭腔的姐也没让我的泪水往下流……就这样跟着行进的人流麻木地慢慢地走着，走着……可在下跪的一瞬间，我却再也克制不住了，阿爸，您真的忍心撇下我们独自走吗？</p> <p class="ql-block">阿爸，您走了，您走的很安详，我们知道您早就惦记着回老家了，您走的前一个星期，是您生病以来说话说得最多的一个星期，您对看望您的亲朋好友说“您要死了……您要走了……”但您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过……您走的前一个星期，您疼痛的地方多了，您出虚汗的时间也多了，但您的屎尿却少了，就这样，您又硬挺了一个星期，我们知道您在等，在等家人们都到齐，您在等我弟出院，您在等我小侄儿回家。11月18日，您大概知道了我弟19日要出院，您大概知道了我小侄儿要回家，18日那天晚上，我陪您到11点多钟，洗完澡，刚躺床上没多久，就接到哥的电话，说要送您回老家，这是哥第二次说要送您回老家，这一次距第一次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星期，我们又赚到了您陪我们的一个星期，这次，送您回老家，我还在心里祈祷着，奢求着阿爸您能再陪陪我们。陪在阿爸病床前，我们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但我们就想这样陪着您，就想这样看着您。阿爸，守候您的半年，我们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希望我们的孝心能感动神灵，每天早晚一柱香，希望阿爸能开口说话，能从嘴里进食……我们不敢奢求太多……阿爸，我们舍不得您离开我们……都说您已是高寿，87岁算高寿吗？我不知道，我只纠结，为什么短短的几十年，我们要经历生离死别，我只愿，咱们今世做父女，来世我们依旧做您的儿女。坐在救护车上，您说了很多话，但，我和我哥却没能听懂您的一句话，我们知道您有很多话要说，您有很多的话要嘱托我们，可我们没能明白您的只言片语……</p> <p class="ql-block">阿爸，您走了，您撇下我们一大家子人走了，我们知道，您走得无牵无挂，我们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极力挽留，您早在5月29日那天就走了，我们又何止挽留了这一次了，这半年来，从县中医院到市第一人民医院，从市第一人民医院到县中医院又再到市三医院。这样的辗转，都缘于我们爱您，我们舍不得您走……我们明白，阿爸，您对我们的挽留有多么的无奈……左边动不了，嘴上表达不清，嘴里不能进食……可即使这样，我们依旧想让您陪着我们，至少我们每天都还能围在您的病榻前，可以叫声“阿爸”;至少我们每天都还有事情要做，那就是替您洗脸擦澡泡脚换衣服……至少每天晚上我们可以轮流陪着您……虽然这些很辛苦，但我们都乐意去做，我们只盼望着奇迹能降临。</p> <p class="ql-block">阿爸，您走了，您最终还是撇下我们走了，我们11月19日凌晨2点多钟送您回家，您在老家呆了整整一天，这一天，您很安详，不吵不闹，右手居然藏在被窝里不再闹腾，您似乎在等着我们安排好一切事务，不长的巷道已经灯火通明，仅有的留守的乡亲赶来搭建雨棚，望着逗留在您床前的乡亲，您不再点头，也不再伸手……我们只道是您昨晚没睡，需要休息，我们轮流坐在您床前，握着您冰凉的右手手腕，时而起身看看左手食指夹着的指脉氧监测仪，指脉氧显示的指示时而平稳，时而紊乱，但这一切都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些日子指脉氧显示的指数就这样。11月19日，您睡在床上，我们告诉您，今天是英子的生日。以往孩子们过生日，您总是早早备好红包，让老妈递给我们，今年，从6月份开始，您就躺在病床上，陪着我、小侄儿、嫂子过生日。您似乎明白，您要陪英子过生日，您强撑到了20日凌晨2点54分，孩子们都守在您的床前，无一缺席，我们知道我们再也无法挽留您，您的痛苦只有您知道，阿爸，愿天堂没有病痛……</p> <p class="ql-block">阿爸，您走了……送走您，我们的心有多痛，阿爸，您知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