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恋的故事(一)

阎勇的园子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黄昏时分秋天的太阳早已落下山岗,最后一抹余晖才从老黄的略显苍老的脸上扫下去,老黄依旧坐在小区的小路旁的长椅上,浑浊的眼珠依旧呆滞的眺望着远方。老黄是这个时尚小区的首批住户,今年六十有七,十年前妻子患病早逝,为了了却妻子的遗愿,他将原来单位分的一套福利房卖掉再拿出厚实的积蓄给儿子买一套一百六十四平大套婚房。老黄是铁道兵子弟,从小和母亲一道跟着带兵的父亲钻山沟打山洞,修铁路,耳濡目染,养成了朴素的军人作风,讲究整洁利索,自幼还跟着母亲学的一首好厨艺,妻子过世后他把儿子一家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儿子儿媳也算孝顺,但都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工作繁忙,早出晚归,他就整天围着孙子转,后来孙子也送到寄宿制的国际学校读书。整天看不到一个亲人,有时自己精心制作俩经典菜式,没有儿孙分享,自己独自一人咋品都是索然无味儿。退休后原来熟悉的朋友、同事也甚少见到,看到老黄惨兮兮的样子,儿子儿媳请长辈亲戚朋友给老黄找老伴儿,以便其父晚年有个伴儿,能够幸福长寿。但是找老伴儿不是说找马上就能找到的,只是老黄仍旧是每天落寞漫无目的满大街转圈子,走哪儿算哪儿,饿哪儿吃哪儿,困了就在路边长椅上打个盹儿,日子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等着死的样子。让熟悉老黄的人顿生怜悯之情,都认为他的确应该找个伴儿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其实,老黄原来在事业单位从行业监管工作,虽说拿的是死工资,但是在那个市场经济大潮里,行业监管不啻是一个老板围猎的香饽饽,权力特大,稍微把持不住自己,就是盆满钵满、进项多多,但他从小受到父亲严格的正统教育,养成了恪守本分和谨小慎微的性格,因此他严守底线,不越雷池,跟着领导与商人老板打交道,吃点喝点行,但分毫不取。因此,前些年从严治党后,他的主任、处长、科长等等多个领导都被纪委监委请去喝茶继而蹬了笆篱子,他却平安无事儿,退休后每月还能有五千多元的退休工资,不过这些钱他一个人是花不完的,安享着宽裕的生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老黄不赌不嫖,唯一的嗜好就是抽烟喝酒。不过上了年纪烟也抽的少,但酒瘾特大,不喝好酒,只喝五斤塑料壶装的高粱酒和房县黄酒,一天三顿,顿顿离不了。退休前他是单位上出了名的能喝酒量大,常常被领导作为酒桌上的秘密武器使用,为领导斗酒应战,不知放到过多少叽叽歪歪的同僚和偷奸耍滑的老板,难得是老黄酒后一切正常如故,既无醉态,也无醉话,更不会借机耍泼卖乖,是公认的人品好酒品正。现在年龄大了他酒瘾依然不减,说来也怪,他能饮善喝,但身体确无大碍,年年体检的各项指标除了略显老态都是正常,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酒都喝不了,那恐怕离死期就不远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因此,按照当下时兴的婚恋观,他找老伴儿,家庭条件和经济条件应该不是问题,他为人随和,不事张扬,工作了一辈子为人处世也算是老江湖,拎得清生活中的大是大非和轻重缓急。就外在形象而言,老黄一米七八的个头,从小随父母在部队生活练就一幅孔武的身板儿,虽到老年仍气质肃然,更别提他那爱整洁的好习惯和几十年练就的川菜厨艺更是人见人爱。但是丧偶十余年、退休六七年,他见过面的相亲对象不在少数,却始终没能最后走到一起。一开始妻子刚刚过世不久,他心中思兹念兹始终绕不过发妻这道坎,再加上孙子出世,帮忙带孙子,忙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后来孙子也上学且去住校,家里空唠唠的,自己一个人冷清清的,时常不免顾影自怜,凄凄惨惨戚戚,哀伤不已,找个谈天说地、知冷知热的老伴儿的想法愈加强烈起来,于是但凡有好心人给他介绍适婚对象,他不再像原来那样,要么一口拒绝,要么扭捏作态,而是以积极的心态应对,刻意打扮准备之后去见面。但是也许是老黄第一段黄昏恋太过劲爆、猛烈,让他始料不及,至今想起来仍然后怕。</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时老黄刚退休不久,孙子才上幼儿园,经人介绍他认识了下岗在家的职业女性A主任,A主任原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因与老板有着半公开的情人关系并与老板合伙做假账,偷逃税款被查而丢掉饭碗,为此他的丈夫带着已上大学的儿子和她离婚,与她断绝关系。四十出头的A主任见老黄老树挺拔、条件优渥又无负担,打定主意要和老黄在一起,她想当然地凭着经验自认为与男人打交道只要抓住了他的下半身就能抓住他的一切,因此她与老黄第一次见面就主动上了老黄的床,如此的主动把老黄吓得惊掉了下巴。毕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精力和想法早没有年轻人那样强烈,但这样的话讲不出口,只好硬着头皮任由她摆弄,霸王蛮上弓,而那位A主任自以为得手,愈加放肆,一次A主任趁老黄家里没人与老黄在家行完苟且之事不着一根纱在屋里晃悠被偶然回家的老黄的儿媳妇撞见,这位A主任还以主人家自居,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可把老黄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深感对不住儿子儿媳。事后老黄与儿子儿媳一合计在紧邻的楼栋又买的一个八十平的小套住房让老黄搬出来单独居住,不再出尴尬。但是这时内心和身体受到巨大摧残的老黄终于病倒了,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之后,忍无可忍的老黄终于决定与A主任分了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经过这次火热的黄昏恋,老黄明显苍老的许多,额头上又添了几道抬头纹,眼袋下坠且颜色发暗了许多。他不仅对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了更深切的认识,同时内心反思后认为这次黄昏恋自己一开始有点忘乎所以,乐观的过了头,一定是事先没有到发妻的坟头上焚香烧纸告诉她,是发妻在阴曹地府从中作怪惩戒自己,还有就是年龄差距太大,以及A主任无时无刻表现出的势利、刻薄和邋遢的毛病,老黄满以为在一起日子久了自然会予以忍耐和包容,但最终还是无法耐受。送走了A主任老黄又过起了单调乏味独居生活,但是他像获得了解放和新生一样开心,心里充满阳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欲知后事,且看下回)</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