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纪念

悠然心会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七十年代,父亲的同事兼好友张永鑫将调职江南,携我与其合影留念。他们的友谊跨越半个多世纪,历久弥坚。</p><p class="ql-block"> 儿时在郑州,我还曾得到何均地伯伯、刘镜芙阿姨、陈抱成叔叔等长辈的关爱,他们都是父亲的同事。那一代知识分子的学养、风骨与友情,令人感佩。</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父亲是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常言道,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家,而我从八岁起,就被父亲从川南温暖的外婆家接走,单独到中州傍着父亲生活。虽说是父女俩相依为命,但父亲的严苛让人度日如年,好容易捱到上大学,便逃亡似的远离了父亲。毕业时虽然学校将我分回成都,我却自愿去了天远地远的贵州。因为,高考前父母已告离异,无论郑州还是成都,哪里都没有我的家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和他的那些大学生一样,钦敬父亲。钦佩他的博闻强记,他的耿介清高,他的谨严敬业,他是真正有傲骨、有才学的传统知识分子,但,在我心里,他可敬而不可亲。</p><p class="ql-block">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我渐渐谅解了父亲,并越来越感激他对我的教育,但在心理上仍觉得自己是片无根的飘萍,无家无依。</p><p class="ql-block"> 父亲终于要从筒子楼搬入新居了,我专程赶回去帮他整理物品。父亲的家里四壁都是书架,依然是那样一尘不染,窗明几净。除了花卉盆景,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甚至没有衣柜,衣物都放在储藏室的大纸箱里。我逐一清理,最下面有两只打蜡防潮的最好的纸箱,我信手打开,不由屏住了呼吸。</p><p class="ql-block"> 箱子里有我从小到大所有的课本、作业本,大小测验的卷子,每学期的家长通知书,叠得平平展展,放得整整齐齐。另一个纸箱里有我儿时的旧衣,最上面那件花罩衫上细心打着两个同样花色的补丁,那是父亲灯下的“作品”。还有我的绣花绷子、剪纸、画片、发箍,一大摞花手帕,甚至还有一只我曾十分喜爱的玻璃丝编的小金鱼!生命成长的过程,和这些童年旧物一起,逐一在我眼前再现,点点滴滴,桩桩件件,放电影一般,生动清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每天清晨六时,父亲便唤我起床锻炼,无论寒冬酷暑,从不间断。但凡有空,便会带我去登山,赏雪,看花展,教我认识自然的美丽,做花草标本,“多识山川草木之名”;教我游泳,背诗,下棋,打羽毛球,解方程式……回忆的片段,无论怎样拼接,显现出来的都应该是位好父亲。那么多年,几乎顿顿都是父亲上食堂将饭菜打回家与我分享,洗衣、拖地、缝被子、补衣服,所有的家务父亲一手承担,唯一要求的是我能心无旁骛,好好学习。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是把我当儿子来培养的。现在想来,父亲的教育主要体现在温和不足,严厉有余。譬我一放学便须回家,一回家便得看书写字做作业,连上厕所都要请假,全无自由。上中学后,更无与同学玩耍的记忆。但父亲从不曾打过我。在因直言罹祸,精神压抑,经济窘迫的情况下,每个元旦的早晨,都会在枕边发现父亲给我的新年礼物,一盒糖,一本书,或是一支笔。虽然没有条件买什么玩具,但只要见到新花色的手绢儿,他总会买回来给我……所有的,所有过去的光阴,似乎都浓缩在这两只纸箱里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父亲回来了。我一面嗔怪:“你留着这些破烂做什么?”一面却止不住泪水长流,浸湿了手里的一件小小的布拉吉。我终于明白,在父亲这里有我的过去,<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我成长的每一寸痕迹,有</span>我的生命之根。父亲就是家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旧文一篇,作于廿余年前)</p> <p class="ql-block"> 父亲的收藏。上图,父亲保存的我的作品剪报;下图,父亲恢复教学资格后的部分讲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