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文/谢 颖</p><p class="ql-block"> 爷爷今年90岁，退休已30年有余，我无法用更精准的语言总结爷爷的人生，大概勤奋和节俭是便是爷爷贯穿一生的座右铭，从赤脚耕读，到人民教师，从桃李成溪，到政府干部，爷爷用他的赤子之心，诠释着对高山厚土的热爱，哪怕耄耋之年，依然日日劳作，不管有多少身份，爷爷骨子里永远有一种农民的情怀，不管走的多远，从未更改淳朴的本色。</p> <p class="ql-block"> 8岁那年，我家有一颗葡萄树，一直从院子里长到房顶，每到秋天，串串葡萄挂满屋檐，我坐在葡萄树下一边唱歌一边吃葡萄，爷爷下班回家，看到我正在吐葡萄皮立刻大声训斥，在爷爷的字典里，吃葡萄根本不应该吐皮，连葡萄籽也要吃进肚子里，这是农村孩子最基本的常识，而我偏不，但碍于爷爷的威严，我学会了表面上言听计从，背地里依然如故。</p><p class="ql-block"> 爷爷无法容忍我的恶习，总是偷偷跟踪我，在抓住我浪费食物的时候，必会对我严加管教，从三年自然灾害的饥寒交迫，讲到成有勤俭败由奢，爷爷充分运用教师的天赋，将他的思想强行植入我的大脑，直到我昏昏欲睡，周游列国。</p> <p class="ql-block"> 10岁那年，我便开始做饭，这是爷爷派给我的任务，我时常蹲在灶台旁边一边烧火一边炖菜，有时候灶里的火喷出来，我故意让火烧焦我的眉毛和头发，我便躺在炕上装病不想上学，爷爷拿着给牛打针的针棒，推满了药水，还没有走进屋来，我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没顾上穿鞋，就往学校跑，爷爷手里握着放羊的鞭子，一声不吭的跟在我的身后，我一边恨这个严厉的老头，一边心里想:等着瞧，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报复你!</p> <p class="ql-block"> 12岁那年，我和弟弟偷偷跟在大人身后，步行5公里来到了爷爷的单位，听说集市那天乡政府的伙房炖肉，为了这次行动，我和弟弟已经预谋了许久，事先当然不能让爷爷知道，抵达爷爷办公室的时候刚好中午，我和弟弟早已饥肠辘辘，我俩战战兢兢的站在办公桌旁边，生怕爷爷立即遣送我俩回家，然而爷爷并没有，而是直接将我俩领到了政府伙房。</p> <p class="ql-block"> 爷爷拿着饭票从窗口领回来一碗红烧肉和两碗大米饭，那是我第一次吃红烧肉，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和宽粉，摆在朴素的农家大碗里让人垂涎欲滴，我和弟弟望着从未吃过的美味，坐在食堂的小圆凳上狼吞虎咽，吃的盘底精光，连一滴汤都没剩。我擦完油汪汪的小嘴，回头看见爷爷正坐在伙房的门槛上，吃着从家里带来的玉米饼，没有水，没有菜，没有肉，只有一块玉米饼，那一刻我哭了，我对自己说，这个老头也不算太坏，等我长大了要给爷爷吃肉，其实，他是个很好的老头。</p> <p class="ql-block"> 后来的许多年，每当傍晚的炊烟升起，门外都会传来大链合自行车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爷爷回来了，每天我都飞奔出门，接过爷爷手里的大提包，坐在爷爷的小屋帮爷爷巻旱烟，听爷爷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爷爷经常坐在灯下衲鞋底，从黎明到黄昏，从青丝到白发，一双又一双，给他的六个子女，还有我……</p> <p class="ql-block"> 后记:爷爷出生于1931年，刚刚出生8个月，便没了父亲，在战争年代，爷爷从小便懂得读书改变命运的道理，十几岁的年纪，一个人步行去平泉读书，成为最早的公办教师。</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爷爷经常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给孩子们钠鞋底，爷爷用勤劳的双手，供养了6个子女，将孩子们送往了知识的最高殿堂，爷爷已经90岁高龄，近一个世纪的辛苦和操劳，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爷爷是独生子女，仅靠一人之力，用宽厚的肩膀撑起了40多人的大家庭。</p><p class="ql-block"> 从小时候起，爷爷便教我做人的道理: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p> <p class="ql-block">摄影:谢颖</p><p class="ql-block">文字:谢颖</p><p class="ql-block">看遍人情冷暖 依然深情如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