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們小時候很喜歡玩兩種遊戲， “捉依因” 和 “僕匿匿” 。 男女孩童各自分開玩和混合一起玩都有，這是兩種很古老的遊戲，簡單易學，孩童時期的我們都為之樂而不疲，玩得興高釆烈。</p> <p class="ql-block">雖然遊戲是古老且簡單，但對少年兒童的體能鍛煉和智力訓練都极具正面的好處。“捉依因” 要求孩子有連續快速奔跑的能力，也要求奔跑者有急轉彎，急停的技巧躲避追赶者，這些對于兒童肌肉的力量及彈性發育，爆發力的鍛煉都有著很好的促進作用。 “僕匿匿” 則是要求孩子利用地形及各種可利用的條件靜靜地躲藏起來，力求不被發現，這對于仍是兒童的我們鍛煉如何機警冷靜地思考問題是极好的培養。現代的孩子別説沒玩過這些遊戲，恐怕連聽都未聽過。其實，存在就意味著有意識和價值的合理性，每代人都有不同的活法，我們這輩人幾乎都是玩著 “捉依因和僕匿匿” 長大，如今都花甲古稀之年了。</p> <p class="ql-block">也是由于玩這兩種遊戲太投入了，迫著我在奔跑和躲藏中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彎彎小路，方便了我躲藏及擺脫追赶者。隨著年齡的增長，也逐漸發覺這些小道的價值，也愛走這些小道，因為彎彎的小道幾乎都是捷徑。</p> <p class="ql-block">就在龜崗四馬路中段北面有棵碩大而樹齡頗長的風粟樹，（也有人稱為石粟樹，有果實但不能食）樹大遮蔭，樹旁邊的兩幢建筑物之間，有條羊腸小路，一邊是住家洋房的外墻，另一邊是間傢俬舖的工場、倉庫的墻邊，估計是當年各自建房時留下的空隙，因為太普通了，故也不為人們所留意。這條空隙路小孩可以很從容地來回走，身材肥大些的成年人要側身才能通過，穿過小路後，沿著坡度較陡的泥路向下走，經過幾間自建的磚屋，就到了龜崗五馬路（為食街）街尾處，直走幾步橫跨前面的就是廟前西街了。</p> <p class="ql-block">穿過龜崗肉菜市場向東走，江嶺東街以前是條 “掘头路” ，是個閙中取靜的社區。我喜歡取道于此去烟墪路的 “彩園” 玩，去七中、五十七中（培正中學）上學。就在疑無路的江嶺東街盡頭，有一條南北向的 “冷巷” （騎單車也可輕松通過），可從此 “冷巷” 走到江嶺西街，然後轉入恤孤院四橫路再出大路，迎面可見保安街小學（培正小學）的五星樓。這條路太熟悉了，以至在這里哪間洋樓坑渠漏水，哪個路段有青苔，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 “冷巷” 的一邊是洋樓地下的窗戶，另一邊是前天心制葯厰的倉庫高大的牆面。2016年舊地重游，發現江嶺東盡頭的原城牆處開了一個出口，建了十幾級階梯的斜坡路，在階梯路下方的西南角，那幢用灌木做圍牆的平房仍在，只是顯得有些破敗荒涼了，在上世紀68年中平房內曾有一戶3口人自殺身亡。道路通了，這裡也隨之人聲鼎沸了，老實講：如果我用歷史的眼光去審視這些變化的話，這里就顯得是熱閙有余，而僻靜不足了。如今這里再不是以前的 “掘頭巷”了，想必 “時遷” 的徒孫也會隨著人流到此踩點找機會了。</p> <p class="ql-block">位于中山二路的東山電影院曾經給東山居民帶來了許多樂趣，相信每個舊東山人都會光顧過這間電影院。東山人家，如果要去東山電影院看電影，正常情況下會取道署前路，過火車閘口，經過鄺磐石醫院而到達電影院的。這段路程較遠，更主要是怕火車閘口關閉時間不知長短，無法控制時間而錯過場次。我們這輩人，更多是穿過廟前西街與啟明橫馬路交界處的一條捷徑，一邊是賴神教堂的花園圍牆，一邊是海軍醫院的圍牆（前兩廣醫院，如今的金城賓館），然后途經幾幢民航局，商業廳的宿舍大樓，商業廳圍牆，上斜坡過火車路軌，有時有客貨車卡停在此處時，還要爬過火車卡底，然後下斜坡，在一片種滿瓜蔬的菜田前，就是前東山電影院了。這一小段至今仍不知路名的捷徑，充滿了我兒時的記憶。記得途經商業廳的圍牆邊，一棵碩大的龍眼樹越牆而長，茂密得很。上斜坡的鐵路軌下有個小水塘，以前可在水塘捉到 “黃金皮” （花手巾）。上鐵路軌往東望去，一邊是海軍醫院後花園和隔壁 “關園” 的北面高坡，另一邊是鄺磐石醫院的南面高坡，火車軌就像是穿過峽谷的利劍，在東升西落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甚為壯觀，向西望就是均益球場及不遠處的東華東路火車閘口。至今為止，我的記憶牽著我仍然不停地穿梭在這些往日的景象中。2017年到此一游，此處已是面目全非了。</p> <p class="ql-block">東山的洋房很多是有著大小不一的花園的，出于各種原因，很多的花園無人打理，有些連圍牆倒塌了也不作維修了，這些地方成了當年的我們穿梭于街道玩耍時的便道。在廟前西街商業廳大門對面的一條 “掘頭巷” 中，就有一幢洋房的後院圍牆缺了一大塊（此洋房門牌是均益路的，但後院圍牆正是這條 “掘頭巷” 的盡頭，跨過倒塌的圍牆，穿過私人花園，可走入均益路）。小孩時，經常在此地玩 “捉依因和僕匿匿” ，樂而忘返，笑聲和歡叫聲響徹一方。如今幾十歲的老頭老太婆同學見到面時，仍然在不停地講著這些難忘的情景，追憶著當年無憂無慮的歡樂。</p> <p class="ql-block">以前的報刊社論中有一句名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幾十年的人生經歷，我很認同道路是曲折的，因為人生之途從來就是不平坦的。至于前途光明與否，我並沒有太高的境界去追求，只知道人生之路無論有多難行都要走下去，只要是努力了就問心無愧了。</p> <p class="ql-block">其實無論是羊腸小道，或是康庄大道，每個人的人生旅程都是用腳走出來的，如果是少些管控，多些自由選擇，人世間會少了很多悲劇， 而會多了幾回喜劇。</p> <p class="ql-block">位於廟前西街的賴神浸信會堂 (資料圖片)</p> <p class="ql-block">東山印象中的各種路是記憶深刻的，那是我們這輩人在這里開始學會行路，也是在此開始走出了各自不同的人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ing Leung 2021-7-6</p><p class="ql-block">平如寫于加拿大多倫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