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历表之十二：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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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婚姻状况：已婚

年轻的时候，母亲总是对我们说：在经济没有独立之前，不能考虑恋爱婚嫁之事。我17岁的时候，身边就有同龄人结婚。这时的我，认为“婚恋”在一个无比遥远的地方,与我无关。农村5年、技校2年，虽有微薄收入，但不能算作经济独立；等到成为一名正式工人、经济独立时，我已经23岁，恋爱婚嫁的对象并未如期出现。“我的青春是一片冬天的原野，不曾开过一朵小花，也不曾长过一片绿叶……”，就是我青春岁月的真实写照。

我在同龄人的婚嫁年代，忙于自我完善、提升文化程度，直到1982年从WH教师进修学院结业、做了职工学校语文老师后，才认为奋斗暂告一个段落，可以考虑婚姻大事了。在结婚与否问题上，我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执着，有“成家生子、过完整人生”的明确目标。联姻途径，无非两种：双方先认识、然后恋爱，最终结婚；双方以结婚为目的、经人介绍后认识，然后结婚。我年近30岁，只能选择后一条路径。

丈夫老Y由我们双方母亲的同事Z老师介绍。Y父是HB省歌剧团的民乐演奏员，Y母是小学老师，家有兄弟5人，老Y是长子，家庭情况与我家相似。老Y也是69届初中毕业生，在乡下干了5年后上技校、做工人，1978年到ZN电力设计院职工大学就读土木建筑专业大专班，1982年获得文凭，毕业后在企业做基建技术员。个人成长史与我也十分相似。任何年代的相亲，硬件总是第一位。我们双方的“相似”之处，是婚姻的基础，所以，认识、交往的过程十分简单，1983年5月就结婚了。

1983-1994年，是我们小家两地分居的艰难时期。婚后，老Y历经汉阳沌口纸厂、河南首阳山电厂、汉川电厂、巴基斯坦贾姆霄罗、木扎伐哥等电厂工程，家务由我一肩承担。夫妻互动全靠书信、电话，日常帮扶没有任何指望。孩子1岁前后身体不好，隔三岔五就得跑医院。记忆深刻的困难有两次。一次是抱不满1岁的儿子去儿童医院。期间我要上厕所，抱在手里的儿子却无可托付，只能带进蹲位。我把儿子放在蹲位一角，左手掌孩子、右手提裤子，总算平安完事。还有一次，我抱着孩子在妇幼保健院求医，经问诊、检查、划价，忙到中午12点时，在收费窗口被人偷走了钱包，只好一无所获地回家，下午再度求医。这状况放在今天，就叫做“丧偶式抚孩”哈。

除了独支体力，还得独操心思。当年，我住在WC，上班在HK，天天早出晚归，孩子将来在哪里上小学、住在什么地方、谁来接送，这些问题时时缠绕于心。1989年元月，父亲接我和儿子住回娘家。待儿子6岁时，我有幸调入SGH周边的机关。新单位距离学校、家很近，我不再跑月票，儿子也可以自行上学回家，接送等心头之患得以解决。只是，当时母亲已经过世多年，娘家即父亲的家，是子女、孙辈们的聚点，迎来送往的家务负担，异常繁重。

1995-2001年，是我们小家短暂团聚时期。1995年下半年，我身体情况不好，有段时间几乎不能上班。老Y因此调到公司物业公司上班，朝九晚五，一家人过了几年朝夕相处的日子。

2002-2014年，是夫妻再度分居两地、家庭成员分处三地的时期。2002年2月，老Y赴马来西亚电厂工程；9月，儿子高考去了ZJ。直到2015年老Y退休，32年聚少离多的婚姻之家，才算安定下来。家庭成员，从两口人到三口人，又由三口人回到两口人。

在婚姻家庭里，我是凡事作主、追求完美、鞠躬尽瘁、开朗外向、夸夸而谈的女主人；老Y是懂得配合、但求无过、吃苦耐劳、沉默内向、寡言少语的男主人。

网上说，一个正常人每天大概要说六千句话，女士们大约达到三万句，男士则至少有四千句。我肯定是那个“一天要说三万句话”的女人，而老Y在家常常是一天不说一句话，或者只说三句话。很多时候，我分不清他的“少说”“不说”，与婚姻中的冷静、冷淡、冷漠、冷战、冷暴力有什么区别。也许他对我“爱讲话、还逼着他也爱讲话”的作法，也是心怀不满吧。

网上还说，好人未必就是好丈夫。老Y崇尚少说多做、舍己为人的行事原则，是众人眼里有名的“四好”（好儿子、哥哥、朋友、同事）人等。在婚姻里，他也努力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婚姻里的“两好”，与婚姻外的“四好”，在难度上不是一个量级，其沟通、互动、体谅、共情，哪有少说、多做、舍己那么简单……。老杨何德何能、可以完成这两个角色呢？当然，人生不易，于人于己，又何需苛求“四好”+“两好”？网上那些“好”与“不好”的说词，不能当真去听。

当初相识，我们认为双方的“硬件相当，婚姻观大体相同”，回顾一生，这个判断大体上还是成立。我们认同婚姻是团聚、联系、关怀、牵挂和共同成长的岁月，是尊重、原谅、宽容、妥协和换位思考的课堂，也是各自有权拥有的、或静或动的自由空间。

婚姻中的问题，不是谁在欺骗或惩罚谁，也不是谁比谁更加优秀或相反。婚姻的意义无须过份解读，它只是原本独立、偶然走进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的长久缠斗。只要双方都还愿意留在这间屋子、不打算离开，就是最好的状态。打扫这间屋子，生起炉火，“管好门窗，谨防被盗”，有空，在屋前屋后种点花草……，都是应有之意。

婚姻使我成为人妻、人母，也尽尝其中酸甜苦辣。值得庆幸的是，我在尽力做妻子、做母亲的同时，没有因为依赖或独立，而丧失自我或侵犯家人。

对比29岁的人生状态，我还是更喜欢今天的样子。因为，“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 1983年5月，汉阳月湖公园



▲ 1984年11月，儿子半岁



▲ 2021年5月，北京奥体中心



（待续：十二、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