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轶事 |木籽树，摇曳在秋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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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的手，搞得跟木籽树皮一样了。”记得小时候，一到冬季，耳边总能听到母亲这样的唠叨声，然后立马拿出一种方言称作盖花油的东西（记得是用贝壳一样的东西包装的）帮我们涂抹下手和脸，手瞬间润滑了很多，还带着淡淡香味。不过，时间抹长了，自我感觉皮肤会变黑，所以我至今是不白的。

　　长大了，才知道，木籽树的学名原来叫乌桕，乌桕是一种色叶树种，春秋季叶色红艳夺目，不下丹枫。每到秋天，看着路边红艳的木籽树叶，摇曳在秋风里，都会忍不住驻足看一看，拍一拍。思绪总能飘回到小时候捡木籽的画面里。

依稀记得小时候听大人讲过，木籽树为中国特有的经济树种，已有1400多年的栽培历史。它的果实是有很多用途的。成熟了是白色。种子外被之蜡质称为“桕蜡”，可提制“皮油”，供制高级香皂、蜡纸、蜡烛等；种仁榨取的油称“桕油”或“青油”，供油漆、油墨等用，假种皮为制蜡烛和肥皂的原料，经济价值极高。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我们很小就知道搞勤工俭学的。对于儿时的我们，除了挖蒲公英、车前草，可能获得“较大收入”的方式就是捡木籽了。

　　约上同湾的伙伴，背着家里自制的布包，扛起一根一头绑着镰刀的竹竿就可以出发了。那时家里是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的，我们可以很自由地徜徉在方圆十里的田野里、山岗上......

在有木籽树的地方，大家会很仔细地由地上到树上、由田沟到草丛里搜寻。大人剃木籽枝遗落的，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宝贝了。也有树上还残存着没剃干净的，我们立马就会挥舞起自制的武器，收拾残敌了。有时够不着的，鞋子一脱，立马就爬上树去，想尽办法也要弄下来。我爬树的功夫估计就是那时练好的，以至于四十多岁还能爬上高树清理校园的枯枝，防止掉落下来砸到学生。还能爬上校门口的拱门，安装彩旗。

　　有时正中午或者傍晚炊烟飘起时，也就是我们运气“好”的时候。四处张望一番，瞄着腰，快速地行进在田沟里、杂草中。对准果实累累的树枝，伸出竹竿刀，猛地一拉，一大根带着白花花木籽的树枝就准确无误地降落在我们的脚下。我会很快把大枝丫分成一个个小丫枝，只留下有木籽的部分，整理整齐。把有木籽的一端放在布袋口里，枝丫留在外面，然后左手捏紧，右手抓紧小枝丫，像拉线似的一拉，木籽就顺溜地躺在布袋里了，速度很快。我的几个伙伴开始则没我这样的速度的，他们用手摘，又慢且手还疼，原来多实践多观察多动脑筋终是有好处的。有时正摘得起劲，突然耳边也会想起夏雷似的呵斥声，吓得我们四处逃窜，狼狈得不行。大人也没有真正地追赶我们，然后我们就得胜地边喘气边笑起来，快乐充盈在一个叫毛河岗子的地方。

　　几个星期下来，对于我们孩子们来说战利品还是很丰厚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两毛钱一斤的价格，我能搞五块钱也算不错了。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时我们是没有零花钱的。不过这个劳动所得父母是允许我们自己去支配的，但会反复提醒不要乱花。当然我也不会乱花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多半都用来买学习用品了。偶尔奢侈一下是花两分钱买一个米糕或者冰棍吃，很甜很令人回味的味道。所以小时候，特别盼望木籽成熟的季节。

　　秋天的木籽树，是美丽而有收获的，但夏天的木籽树在为我们遮阴挡雨的同时，也有令人心有余悸的地方。小时候很顽皮，喜欢爬树砍Y型树丫制作弹弓玩，木籽树的树丫非常符合制作弹弓的。爬树跟砍树丫是容易的，但一不小心，就会招惹上方言叫洋辣子的小青虫。它们好像非常青睐木籽树的叶子，体色鲜艳，附肢上密布褐色刺毛，像乱蓬蓬的头发。受惊扰时会用有毒刺毛螫人。如果被其毒刺所蛰到会非常疼痛，并引起皮疹，滋味十分不好受。痒而不抓时刺痛，似火灼烧；一抓则又痒又痛，好像要痒疼至各个痛觉神经末梢一般。后来查阅资料才知道，这个令人心有余悸的小东西，叫刺蛾。幼虫体色鲜艳，人碰到虫身上的有毒刺毛就会被蛰，并引起皮疹，被扎后有疼、痒、辛、辣、麻、热等感觉，可伴随长时间肿胀。伤口被碰到时仍会引发疼痛。连小鸟不会轻易接近。

　　不过放在手心它是螫不到人的，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小伙伴胆子很大，他竟然搞了好几只放手心玩。同湾有个小点男孩十分好奇，凑很近去看。看的十分有劲，可不巧，遇到一个更调皮的伙伴刚好经过，用手向上一撞，一窝洋辣子瞬间就亲上了小男孩的嘴。啊......哇......哭声瞬间在梁家畈上荡漾开去，配合一连串的争吵声，童年于是又添加了摔跤的项目了。

　　木籽树可能还有一点大家是不熟悉的。木籽树也能寓意惜别，它跟柳树一样能够衬托离别的氛围，赠送木籽树的叶子，也能够表达自己的无奈、惋惜，希望能够留下将要分别的人。

这个人叫童年。

木籽树，正摇曳在童年的秋风里......

来源丨张仁浩

编辑丨曾祥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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