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村的代课老师

天高云轻（拒私聊）

当年我村的代课老师 扈俊红 我的文字当中，写到老师的时候，多数是高中老师，而今天我要写一些文字，呈给我村的那些代课老师。 我们村的那些老师不是什么乡村名流、鸿儒大师，多数是乡村代课教师。他们的文化程度大多是初中毕业，正规师范毕业的是很少的。这些代课老师和社员一样拿的是工分，只不过比他们清闲些，可以周六下午、周日一整天休息。他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们支撑着我村的小学教育，极负责任费尽心思地去教我们。 　　那时每天下午放学后也留作业，第二天早上交。如果完不成，中午放学后不准走，直到，写对，写完。 那些完不成作业的学生，多数是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他们看到别人都走了，自己还在这里写作业，怎么写的下去呀，看老师走过去，就会挤眉弄眼，扮扮鬼脸，有的还嘟囔说，老师，老师快放校，你们家里吃面条，一人一碗零一勺，回去晚了摸不着。老师听到了，就拿起教鞭在手心上拍上几下，“就知道惦记着吃。属猪的呀？不写完，不写对，就不准走。” “俺不回去，俺奶奶会着急，会找来的。” “找来就找来，正好给你学学舌。"那调皮孩子一听要学舌告状，立马就蔫儿了，乖乖的去写了。还真有家长看放学点已过很长时间了，担心孩子会出事，心急火燎地找了来。可看到老师在督促着孩子写作业，再急脾气的也会悄悄地站在窗外，不作声的：碰到这样负责任的老师，谁会不高兴呢？ 　　对孩子们学习尽心尽责，他们犯了错的时候，对他们的处罚也是相当严厉的。 我记得那是夏天歇响的时候。这些调皮的男孩子们，怎么会躺得住呢？屋里又闷热的很，根本就睡不着的。趁大人们乏累歇了，他们偷偷地溜出去。去干什么呢？到大坑里洗澡去。 那时候，我村四周遭有四个饮牲口的大水坑，在村边儿上，离住家很远，大晌活的，很少有人走动。于是，那几个调皮鬼就嘀咕好了，要洗澡。他们也只会一些狗刨什么的，在水里打会儿扑腾，凉快会儿。估计快到上学的点儿了，也有人活动了，就赶紧出来。为了不让人发现，得想法让自己头发干了，身上也得干了。还不能就着伴儿一块儿进校。尽管他们是分开进校的，可最后这一拨儿也总是他们几个。他们一个个装得若无其事的，可有的头发还湿着呢，老师一看就明白了。 就叫住最后才进来的那个。“这头发怎么是湿的呀？” “老师，我这不是起晚了，怕迟到吗？着急跑着来的。” “哦，是这样啊。去大坑洗澡了没有啊？” “没有。咱校里和家里大人都说洗澡太危险。我们听话，没去。” “真没去？好，都伸出胳膊来。”老师用指甲在他们伸出的胳膊上轻轻一划，立刻出现了一道白印儿。“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我们玩打仗，扬土了，没洗干净。” “是呀，是呀！” 几个男生赶紧附和着。老师眼光扫向他们几个里一个比较老实的孩子。“小文，说实话，洗澡了没？”小文立刻低下头来，搓着双手，眼睛瞟向其他几个人。嘴嚅嗫道：“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我再问一遍。都有人看到你们了。”老师的语气严厉起来。 那几个看见实在瞒不下去，就乖乖地站了出来。“小新，你去找根棍儿来！”这会儿找棍干什么呀？教训他们呗。那几个一听就嘟囔着说，找根细些的，找根细些的。 小新非常听话地撅了根细柳枝，还把两边儿细小的枝叶都掐了去，还把外边的皮儿都给捋了去，才递给了老师。“都把屁股掉过来。”他们都很听话的掉了过来。老师轻轻地扬起柳条，照着他们的屁股抽了几下子。那几个小子疼的双手捂着屁股，咧着嘴直蹦高，原来细的打得更疼。“你们太不知道深浅了。咱们村的大坑哪一个没有一两人深？都多少年不淘了？下边尽是淤泥。一个陷进去了，被水呛了，腿抽筋儿了，你们谁能顾得上谁？就你们打扑腾、狗刨的那点儿本事？大晌午的，又没有什么人。离村子又远，出了危险，喊人都听不见。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家里把你们养大容易吗？记住了没？还敢去呗？谁没听清楚？过来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时候这几个孩子真知道错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记住了，记住了。”“回去跟家长说，我为什么打你们。嫌我打了的，到学校来找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家长找到校里来。可能是挨打的孩子没敢告诉家长，家人要知道偷着去洗澡了，还得揍他们一顿。要么是被家长知道了，觉得老师为了自己孩子安全，孩子该打！不打，不长记性。 　　那时当村当块儿的老师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老师，你就当多了儿子，可着劲地给咱管，让你生气，不听话就揍他，他敢跟你支楞，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他！ 家长尊敬诚恳地对待着老师，老师们更是竭尽全力地教导着我们。这群学生也一直念着老师的好，平时碰了面，格外的亲热。老师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了，那更是颠前跑后紧忙活着，师生关系是那样的融洽。 现在，偶尔碰到村里那些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心情是那样的激动，隔着几条马路，穿过车流也得追过去说上几句话，聊表对他们的感激之情。从谈话中得知当年的这些代课老师大多数又干起了农活，“好在现在种地出力气的活很少了，要不真干不了。前几年国家又按教书时间长短给了补助，国家没忘记咱。日子过得去。挺知足的。”听到这些，我心里也莫名地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