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与姥爷

车夫

　　 乐乐是外孙女的乳名，她的大名叫赵婧含。因为从小她娇嫩嫩的脸蛋上总是乐呵呵的，绽放着花儿一样的笑，所以大家都叫她“乐乐”，她是姥爷摸着头顶、镶在眼眶里长大的。

乐乐是个十分聪明好奇的小女孩。在她刚刚蹒跚学步咿呀学语的时候，不论大人们干啥她都会跟头把式地去凑热闹，于是大家又都叫她“凑凑”。在三、四岁时，近百首的诗词便可以脱口而出，姥姥和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讲的故事她都能烂熟于心。乐乐从小最不爱干的事就是睡觉，最爱听的是大人给她讲故事，大人讲故事时她总是没完没了地提问题。因为她嘴里整天嘟嘟囔囔最爱背那首“小花狗，不像样，不洗脚丫就上坑……”的儿歌，于是她又有了一个别致的绰号“小花狗”。

乐乐是在我最感孤寂时候，上天送给我的一个小天使，开心果。自从她进了我的家门，我们家便天天阳光明媚，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在家人中要论关系，乐乐跟姥爷是最“铁”的了。只要是姥爷在家，她狗皮膏药就贴在姥爷的身上，身前身后，怀里肩上。她对别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怎的——我就跟姥爷好！”只要一看到乐乐，姥爷也像喝多了的醉汉似的，东摇西晃，乐得屁颠屁颠的。姥爷手里的方向盘一半属于公家，一半属于自己，乐乐则是当仁不让的座上客。只要车载音乐一起，她跟着节奏又蹦又跳又唱，那是姥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乐乐是个非常乖巧的小妞妞，她很少有哭咧咧赖叽磨人的时候，但也有愤怒的一刻。有一次星期天休息，姥爷带了几个朋友在家客厅里玩麻将，受到了冷落的乐乐心里十分不爽。有人逗她说“小花狗，给姥爷们背首诗吧。”豆大的乐乐一脸不屑地说“我还管你们谁是谁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后来见姥爷一直跟别人玩，她哭喊着要姥姥把姥爷玩的麻将桌给扔楼下去，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好笑。

三观，是一个人做人的根本，它既授于人，且授于天。

因为单纯，乐乐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得要晚许多；因为善良，乐乐又是个既淡于名利又悲天悯人的孩子。涉世不深的她最见不得是人的卑鄙苟且，以强凌弱，以及他人的不幸和痛苦。不用说亲眼所见，就是道听途说网传的，也会令她愤愤不已，义愤填膺。外表上乐乐不谙世事，生活中她却是个思维缜密，做事细致的女孩。几次全家远游，她都是这个亲情团的团长和管家。旅游的行程攻略，衣食住行全都被她一手安排得有条不紊。

乐乐从小热爱文学，中学期间古今中外的名著偷看了不少，特别是中国的传统文学，可以说是没有多少盲点。全套的《哈里勃特》一本不少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姥爷排斥的《盗墓笔记》之类的灵异惊悚小说几十册一大溜摆在了书柜里，自己也悄悄写了不少的小说和诗词，发在网上居然圈了不少的粉丝。这些行为妈妈是反对的，据她的理论说文学是空泛的东西，容易使人虚浮不扎实，而姥爷是持赞许态度的。结果读了重点高中高考时成绩不理想，自然大家把责任全都归咎于姥爷的溺爱和放纵。

乐乐大学四年，平平静静，顺顺当当，没用家里操半点心。大学毕业后，乐乐的志向是想当一名执业律师，这也是受到了她妈妈的影响。法考是当下中国最难考的一个文凭。乐乐两次赴京参加专业培训，可统考时总是只差那么一点点不能过关。大家都为她遗憾挽惜，而乐乐却是坦然面对，这样的人生态度令姥爷非常欣赏。本来嘛，人生最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目的。

在这个科技发展瞬息万变的时代，自以为聪明的姥爷明显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电脑不会用打字不会打手机上网软件弄不明白，问儿子，儿子嫌麻烦，问女儿，女儿工作忙。每到这时候，乐乐就是姥爷最有耐心的老师和救场的活菩萨。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演绎，一次次手把手地教授，直到姥爷这个老学生学会了为止。每当社会和网络上出现了一个新词，姥爷弄不明白也不找百度，只请教乐乐老师。乐乐老师也总是诲人不倦地给她的这个老学生讲解，这确实让姥爷与时俱进了不少。

家有小女已长成，敢与杨柳比东风。

时光流转，岁月如梭。不经意间，当初的那个叽叽喳喳、懵懵懂懂的小乐乐如今已经出落成了个婷婷玉立，长发及腰，你不得不由俯视改为平视、甚至仰视的大姑娘啦。人长大了，有一点却没变，那就是她与姥爷的关系涛声依旧。“要好好到老”，这是乐乐从小经常念叨的一首儿歌里的一句话。应该说，把这句话拿到当下，是对姥爷与乐乐这一生一世缘分最好的注解。

吉人天相，姥爷衷心祝福他永远爱着的乐乐永远快快乐乐，永远幸福安康！

2021年11月22日

附：这是八年前外孙女乐乐在迎战高考百忙中写下的两首诗词。

《蝶恋花·神往》

淡水轻云浅着墨，碧霄万里，心远海天阔。举杯且问谁共乐？无情岁月招摇过。

薄衫小扇伴寥落，草虫鸣声，渺渺繁星烁。心思浩然谁与知？寄语清风并明月。

《送君别》

薄雾如烟灯阑珊，断云天，隐婵娟。身羁俗事灵台远，不闻高山流水，唯见风烟。明朝别，切勿多语。言说失此知己，同袍有谁堪？

且醉于今宵灯影，桂子树边。莫待明朝酒醒，天晓风寒。我辈岂惧征途多艰，即使囿于浅滩。一日风云起，直上九重天！相识相知，子夜凭栏倾杯尽，与君共勉。纵使苟活浊世，此心亦昭然。金樽美酒斗十千，劝君沉醉此间。折柳不若长歌弹剑，弃愁绪，且作笑语与欢颜。

别怨虚掩，珍惜轻叹。只道苦中作乐，再会须经年。豪饮了刘伶杜康，暗许下易安清欢。又何妨轻吟忘忧，漫挑玉弦，锦绣只作过眼云烟。启程水迢迢，路漫漫，浮生境遇随缘。君归无期，相见实难。墨洇清月漫长夜，倘不醉，如何成眠。

2014年3月29日

如今的乐乐，以200名应聘者考试第一名的成绩，成为国家三甲医院的网络管理工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