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历史，艺术与旅游（十）鲁本斯系列（4）意大利之行（上）

Tieq lu （陆铁强）

上篇主要讲的是曼托瓦公国的一些家族历史以及十七世纪比较奇特的时代背景（反宗教改革运动）。要了解一个画家，需要知道他所处的那个特殊的社会背景。这篇文章接着写他的在意大利一些经历。因为他身处在宫廷之中，王公贵族都是他服务或者交流的对象，所以也会提到一些历史事件。同时也会提及一些那个时代算是蛮有名，而今天可能我们已经不太知道的画家，这对我自己也可以深化一在这方面的知识。可能自己确实很想也能追随鲁本斯的脚步去曼托瓦这个小城，所以在写的过程中，为了探寻一下几个地点的方位关系时，发现利用现代的科技手段也可以去那里游览一番，所以索性也将这段假想的游记写上去了。所以，这篇文章真正是将“历史，艺术与旅游”这三者混在一起，似乎有点太随意，就算作是饭后茶余的聊天吧！（这篇文中的图片基本都是从网上转录）

邀请鲁本斯去曼托瓦公国去工作是公爵文森佐以及他的夫人艾蕾诺拉·德·美第奇。

文森佐公爵

公爵夫人艾蕾诺拉·德·麦地奇

他们本人对艺术有很好的修养，对待艺术家也很尊重，整个宫廷气氛很宽松。一开始，鲁本斯的任务就是临摹历代公爵收藏的油画。因为当时没有照片，复制品可以作为礼品送给其他王公贵族；还有就是画各地美女像，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来展示，这是公爵的嗜好，可能也是当时的风尚，还有还有为喜庆节日之类的场合作一些佈置与装饰。所以任务很轻松，对鲁本斯而言，真是机会太好了。在公爵提供的方便之下，他可以随意到意大利的各地，观赏与临摹大师的杰作。最可贵的是，公爵还允许他受其他王公贵族的定单来进行创作，只要不影响他对公爵的工作。

就在鲁本斯为曼托瓦公爵工作的第一年（1600年）的10月发生了一件大事。47岁的法国国王亨利四世与25岁的玛利亚.美第奇在佛罗伦萨结婚。这位新娘是曼托瓦公爵夫人的妹妹。从上下她们两幅肖像画中可见还有点相像。

亨利四世

年轻时的玛利亚.美第奇

既然提到了这位法国的亨利四世，我想略多讲几句。纵观法国历史，大多都知道像拿破仑，路易十四这样的大人物。但是，这位路易十四的祖父亨利四世真还不是等闲之辈。巴黎人一直非常崇敬他，在巴黎塞纳河上新桥的一端，最显著的地方就矗立着亨利四世的骑马雕像。

这是我在3年前在巴黎的照片。

16世纪后期的法国与欧洲北方国家一样，也同样陷入于激烈的宗教纷争之中。亨利四世的早年是倾向于新教的，但他登基后，身不由己，只能与罗马天主教妥协。就在他第一次婚礼时，公元1572年，在王太后（也是他的丈母凯瑟琳.德.美第奇）以及那些天主教极端分子的导演下，历史上有名的“圣巴托罗缪大屠殺”在巴黎发生了，这是一场残绝人寰的大屠杀。参加婚礼的3000名新教信徒被杀。新旧教之间的斗争真是腥风血雨，双方都认为自己是代表着正义，是真正的基督徒。这种情况一直延续了26年，情况略有所变化，这时这位亨利四世抓住了机会，以他的开明与能力，终于在1598年（也就是在这次婚礼的前2年）签署了南特詔令，这是欧洲中世纪以来第一份提倡宗教宽容，宗教自由的法令。之后法国逐渐走出你死我活相互争斗的死胡同，当然再也加上其他有效的政治经济政策，使法国重新振作起来，从而再次领先于欧洲其他国家。尽管在公元1610年（57岁）被谋杀，但他为他的儿孙（路易十三，路易十四）奠定了发展的基础，功不可没！写到这里，看看今天的世界、不禁有所感慨，当人群被分成极端的两派，能够从中从理性出发，找到宽容与妥协，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从迷信来说，新婚之夜的大屠杀肯定不吉利，果然在以后多年，这对帝王夫妇一直没有生育（当然，这对夫妻因信仰不同，而且各有情人，感情不好可能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感情不好，加上没有生育，最后离婚。这样才有1600年的这场婚礼。

匪夷所思的是新郎亨利四世本人沒有到佛罗伦萨，而是派他的亲信来替代，但是，这次婚礼规模空前，有4000名宾客参加。这位新皇后的陪嫁有2000名随从（包括意大利的能工巧匠）一起来到法国。历史确实蛮有意思，文明有种特殊的召感力。自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以来，法国君王一直对意大利文化艺术特別倾慕。尤其弗朗索瓦一世，他对待达芬奇如同他的父亲一般，而且为他的儿子亨利二世娶了美第奇家族的女儿。这一次亨利四世又娶了玛利亚.美第奇。通过婚姻，将意大利的文化移植到法国，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说，欧洲的文化中心从意大利转移到了法国。

我为什么要写上述一段关于法国的事情。因为是这位法国新皇后与鲁本斯的主人曼托瓦的公爵夫人是亲姐妹，尽管年龄相差8年（公爵夫人是姐姐）但是这两位关系特好，因为本来还有一些兄弟姐妹，后来都因病去世了，留下只有她们俩个，很容易理解这种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感情。所以，这次婚礼曼托瓦公爵及夫人肯定非常来劲，带了好多人到佛罗伦萨来助兴。鲁本斯刚来曼托瓦才几个月，这时也与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

下面这幅画是鲁本斯在21年后画的，因为国王没有到佛罗伦萨，所以不知画中那位男子是代理人呢，还是这婚礼是在巴黎补办的？反正不是真实的。

这场婚礼的华丽与隆重，对年轻的鲁本斯也是大开眼界。可能鲁本斯也曾为这位25岁的新娘画过肖像画，但是我在谷歌没有找到，在谷歌里只有大约21年之后，鲁本斯为46岁左右的玛利亚.美第奇画了大量的画作。究竟怎么回事呢？事实上，这位新娘在10年之后就守寡了（亨利四世在1610年被暗杀）。如果我们回过头再来看看上面的那幅她年轻时的肖像画，不仅很漂亮，而且显得精明强干。确实如此，亨利四世不幸去世，长子路易十三还不到9岁，所以这位皇后为此摄政了多年。当然，当路易十三亲政时，这对母子为了权力之争，关系相当紧张。但是在1621年的时候，这位玛利亚.美第奇在朝廷上还蛮有点权力，所以委托鲁本斯以她的一生的经历为主题创作了24幅尺寸很大的油画。当时鲁本斯巳经是全欧洲闻名的画家。这套组画历时两年，开始悬挂在专为玛丽在巴黎修建的寝宫卢森堡宫的大客厅内，现在移到了卢浮宫。我在网上看到有一篇对这组画介绍得很详细，也很好，可在网上查阅，它在“新浪博客”，题目是「卢浮宫名画_鲁本斯的《玛丽.德.美第奇的一生》（上）」与「卢浮宫名画_鲁本斯的《玛丽.德.美第奇的一生》（下）」作者是北京工业大学的梁冰。现在，这24幅大画占据了卢浮宫整整一个大展厅里，如果去卢浮宫参观的朋友千万不要漏掉这个机会，这组油画也是卢浮宫的精品之一。

卢浮宫。从真人与画的比例来看，就知道这组画有多大。我常常觉得在当地看原作与书中的图画不一样，其他不说，但就画面的尺寸本身就有一种震撼感。

下图其中一幅有关玛丽的肖像被介绍给亨利四世（The Presentation of Her Portrait to Henry IV），介绍就是网上的那位热心人梁冰所写：“婚姻之神Hymenaios和爱神丘比特正在将玛丽的画像介绍给亨利四世，朱庇特和朱诺坐在云端上见证他们婚姻的和谐与正当性。亨利后面戴头盔的是代表法兰西人民（上半身女性化，下半身男性化）对婚姻的祝福。中世纪欧洲君主在结婚之前，由于各种原因，彼此不一定能见面，所以需要通过多次交换画像来了解对方…亨利四世和玛丽的婚姻得到了教皇和佛罗伦萨贵族的支持。”，

下面是第22幅，鲁本斯把这位皇太后（当时估计是46-48岁）画成一个古希腊女神雅典娜。但如果与前面年轻时的画像作一比较，苗条的少女已变成胖胖的中年妇女，但是两者在眉宇之间还是有相似之处。

这位皇太后在晚年时还直搞阴谋，后来被她儿子路易十三识破之后，她被迫逃离法国，最后在德国科隆去世。我有点感慨的是，玛利.美第奇是她的儿子的政敌，最后是出逃並且死于他乡，应该当时是声名狼籍，但这组完全是为她歌功颂德的组画却一直像宝贝一样保存得那么完好。想想，如果换一个时间与地点，可能老早就被烧掉了。

正归正传，让我们继续来看鲁本斯的经历。这是鲁本斯生平第一次到佛罗伦斯。完全能够想象当他看到米开朗基罗在市政厅前的大卫像，以及圣.洛伦索礼拜堂中为美第奇家族塑造的几座精美的雕塑时的心情。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时间上与鲁本斯第一次来到此地相差100多年，肯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佛罗伦萨最有名的的画家是奇哥利（Lodovico .Cigoli 1559-1613）。

自画像

圣.司提芬受难

这位画家在佛罗伦萨画了不少祭台壁画，估计现在还在。大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是匆匆忙忙，不大可能去注意我们认为不是世界第一流的画家的作品。现在看到网上的这些画，觉得真还是挺不错的，而且从美术史的角度看，这位画家已经明显脱离了我在鲁本斯系列第一篇文章中提到的矫饰主义的倾向，没有故意扭曲伸长人的躯干等形式。这位画家的色彩用的很好，很有点提香的味道，而且画面的动感很强，构图也活跃，有的书上称是属巴洛克风格的初期。据说鲁本斯很钦佩他。

上一篇我已经提到了曼托瓦公爵宫的历史，现在再让我们回头看看鲁本斯在这几年生活与工作的曼托瓦公爵宫。蛮有意思的是，这个宫殿还是意大利作曲家威尔第所作的著名歌剧《弄臣》假想的地点。由于经过历代的宫廷主人的积累，尤其是在从邻国费拉拉嫁过来的伊莎贝拉.德斯特，她的文艺修养与外交能力在当时闻名于欧洲。在她的努力下，在15世纪末这里可以说是当时欧洲艺术品收藏最丰富，质量最高的地方之一。由于后来没有男性后嗣，大多可移动的藏品作为嫁妆转移到了佛罗伦萨。在这些珍贵的藏品中，有拉斐尔，提香，科雷吉欧（这位后面还会介绍）等画家的作品，今天都巳经不在曼托瓦了。但是建筑还在，相当气派。

壁画还在，上篇中提到的公爵宫婚礼房内的壁画就是15世纪杰出的意大利画家曼特尼亚（Andrea Mantegna1431-1506, 要比达芬奇大21岁）所画。这是一位非常了得的画家。如果去曼托瓦公爵宫一定得去看这间“婚礼房”。

曼托瓦公爵宫卢多维科三世·冈萨加(Ludovico III Gonzaga 1412-1478)的婚礼房壁画，这张照片上篇巳发过，再发一次。

曼托瓦公爵宫内天顶画。

在我们这里的华盛顿国立艺术馆有好几幅曼特尼亚的画作、 其中有一幅《朱迪斯与赫罗弗尼斯》（Judith and Holofernes）相当不错。这是描绘的是圣经里的女英雄朱迪斯斩首入侵的亚述王的故事。西方艺术家常用这个主题作画。但是曼特尼亚处理得很有特色，他淡化这个场面的血腥成份，而用像希腊大理石雕塑一样画出朱迪斯的形象，突出了她英武的气慨。

他有几幅名画，构图也非常特别。尤其下面这幅《死去的基督》，从来没有看到其他画家用这样的视角来画基督，其视觉的冲击力极强！这幅画是他生前最后的作品之一，本来他准备将它放在自己的墓室內。但是，可能由于经济原因，在他去世以后给卖了。今天在米兰的布雷拉（Brera)艺术馆。

曼特尼亚：《死去的基督》。

《圣巴斯底盎受难》

这是曼特尼亚的画像，我总觉得与上面两幅，耶稣和圣巴斯底盎的面相似乎有点相似。

反正我写美篇纯粹是好玩，既然写到了曼托瓦，不妨让我们借着正好在讲鲁本斯主题之际，也去逛逛（云游一番）这座文化古城。西方人在保存古迹方面实在是做的很好，今天的曼托瓦古城估计依然保存的如同400多年前一样。

俯瞰曼托瓦城

远眺景色

曼托瓦地图

我们前面看到的公爵宫就在地图的右边。下图就是公爵宫的外观。

下图是背朝公爵宫，面对着索德罗广场。右边是大教堂。左边延伸到另一个广场，埃尔贝广场。绿色圆穹顶的就是圣安德雷亚教堂。

右边的那个大教堂的外观与内部。

如果我们再沿着大教堂的右侧（即东北方向）的街道朝里走，就会碰到威尔第歌剧《弄臣》里的人物里戈雷多的小屋。当然这是假的，但至少这是一幢老房子，能够知道16-17世纪平民的住宅模样。现在已经变成曼托瓦旅游信息中心。小园子里有里戈雷多的雕塑。

回过头到索德罗广场之后再一直走，就到了老城曼托瓦的中心，埃尔贝广场。

下图就是埃尔贝广场，按之前的方向，右边是一排商店，这些商店都紧挨着圣安德罗亚教堂。左边是拉乔內宫以及一座钟楼，它的前方还有一座圆形的圣.洛仑佐教堂。

如果走到这条路的丁字路口，回过头看，就是下图，整个埃尔贝广场，以及拉乔内宫以及钟楼。

这座宇宙钟在1472年制成，已经500多年了，与画家曼特尼亚在公爵宫服务的同期，此钟工匠Luca Fanceli在当时非常著名，也是公爵请来的。

到了丁字路口，向左看就是这座圆形的建筑，圣洛伦佐教堂。这是一座曼托瓦最古老的教堂，建于公元11世纪，风格独特而且古朴。

历经千年，还在使用。可以看出这还是砖石结构的。里面的氛围还真有点神秘兮兮的。

在丁字路口朝右看，下图就是圣安德罗亚教堂的入口处。

内景。

在这座教堂内有一间小礼拜堂，被称为“曼特尼亚礼拜堂”。这是因为上面提到的画家曼特尼亚的墓就在这里。

其中壁画是他的儿子和他的学生所画。

这间礼拜堂里曼特尼亚墓碑上的雕像。

圣.安德罗亚教堂是很典型的文艺复兴建筑风格，大门的柯林斯式的壁柱装饰，内部也讲究平衡均匀，稳重典雅，大有希腊罗马的古典元素。这座建筑的设计师是大名鼎鼎的莱昂·巴蒂斯塔·阿尔伯蒂（Leon Battista Alberti，1404年2月14日－1472年4月25日），他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建筑理论家、作家、詩人、哲学家、密码学家，是当时的一位通才。他被誉为是真正作为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建筑师，并将复兴时代的建筑的营造提高到理论高度。克拉克老先生在《文明》第四章中有一段文字：

“阿尔伯蒂，这位早期文艺复兴时代的典型人物，他也给我们留下了两座青铜浮雕自塑像。

（他的一座青铜浮雕像在华盛顿国家艺术馆。下图。）

这是何等样的容貌！充满了自豪与机敏，像一匹勇往直前而又耳目灵敏的赛马一样。阿尔伯蒂同样也写了一部自传，正像我们所预期的那样，在书中他没有任何虚假的自谦。他向我们叙说，性情最暴烈的烈马是如何在他的胯下颤抖，他是如何能将标枪掷得更远，跳得更高，而且比任何其他人工作得更为努力。他描述了自己怎样克服所有的弱点。“有志者事竟成”，这可能就是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箴言。”

在《文明》中还有一段讲到他：「阿尔伯蒂提到“人”时曾讲过这么一段话：“你的体态比任何动物更优雅；你动作轻盈灵活，千姿百态；你拥有最敏锐，最精细的感觉；你拥有机智，理性，与记忆，正可堪比不朽的神祇”」

曼多瓦的这座圣安德罗亚教堂就是这位將“人‘堪比不朽神祇的建筑师设计，所以建构上也充满了人文主义的气息。在当时，阿尔伯蒂也是公爵的朋友与座上客。

回头再看地图，请注意最下面的三个小字：“至茶宫”。这个“茶宫”，意大利文就是“ Palazzo del Te”。这是热爱艺术的游客到曼托瓦必去的地方，它在地图之外，事实上也不太远，大约在曼托瓦老城朝南4公里的地方。

这座茶宫是拉斐尔得意门生朱利奥.罗马诺(Giulio.Romano 1499-1546)设计並且自己来绘画装饰的；他与鲁本斯一样，也曾经担任以前曼托瓦公爵的宫廷画师。拉斐尔，鲁本斯这些生前非常荣耀画家在后期都有一个习气，即手下有一帮人替他们作画，他们自己有的只是作最后的修饰，签名一下就算他们自己的作品。所以，留给后人一个很大的难题，怎么来鉴别他们的真品。要知道，他们的学生本人本领也是非常大的，他们的足以乱假成真。我们来看看这位朱利奥的画作。

因为朱利奥后期也是属于矫饰主义（前篇已讲到），所以以下两幅人像的头颈都略长了些。但是真是很有拉斐尔的韵味，尤其那幅圣母圣子图。

因为朱利奥还是一名卓越的建筑设计师，所以在下面提香为朱利奥作的这幅肖像画中可以见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张建筑图。

这位朱里奥一生中留下的佳作也不少，但是这座茶宫是最可能使他世上留名的杰作。

外观也是很典型的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简洁大气。

但是里面的壁画已完全不像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可以说是矫饰主义，充满了怪诞，夸张与动感；与外观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间大厅的天顶的壁画主题是《巨人们的坠落》（the Fall of the Giants)。取材于罗马诗人奥维特的同名长诗。因为在希腊神话中，天地开始时，有一大帮行为凶残，恶臭名昭著的巨人横行于天地，以天神朱比特为首奥林比亚的神祗们替天行道，与这帮巨人恶斗，最后获得胜利。从天顶画到墙壁，十分精彩，动人；尤其在门框边的巨人暴戾恣睢的形象，以及像地震般的柱石崩塌的场景描绘得真正是惊心动魄！

下面几张照片是另一间房子的壁画，也可能是取材于希腊罗马神话中的故事。也是把整个房间画足画满。可能当时皇亲贵族的社交圈子里有个潜规则，如果到教堂去，教堂里的雕塑壁画，尽管这些艺术形象也可以表现得非常生动，但是主题必须是从圣经里来的。但是在家里，或者说在自己的宫廷里，就可以大大发挥想象力，将希腊罗马的神话故事都活龙活现地在壁画，雕塑中尽情表现出来。事实上，也为当时的艺术家创造了一个广阔的天地来发挥他们的能力。不知道这种风气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早在1512年拉斐尔就已经在罗马附近的法尔内西纳别墅内画了《嘉拉提亚的凯旋》。那个时候，用现代话来说，正是“革命”“娱乐”两不误。

意大利人实在是很可爱，像小孩子作画一样，开心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房间里有空间，都要画满画。老实讲，作为游览，实在是太好看了；但是如果真要在这里想喝点茶的话，时间一长，用一句上海话说：“勿要头太晕哦！”但是好像外国人不在乎，在这座宫殿完成之后，这里主人在这里招待过当时最尊贵的客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查理五世。这位皇帝一高兴，还将本来曼托曼侯爵升为公爵。

以上我提到的曼托瓦的各个地方大多都是距今500年之前建造的，所以鲁本斯当时在这里所见的可能基本上没有变化。我们可以想象，这样的环境中工作生活中的8年时光肯定对他今后的发展影响很大。举例说，像“茶宫”这样规模的壁画，尽管鲁本斯在这之前在威尼斯也见过丁托列托的整个房间的壁画，但是，因为这时是耽在这个地方，他可以经常尽兴地反复观察揣摩朱利奥的大作。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包括整体的构图，与室内建筑中的窗，门，走廊相配合协调等等。很有意思的是，在36年之后，当时的西班牙皇帝腓力四世邀请鲁本斯（当时他已是欧洲赫赫有名的画家）来为他在马德里附近的托雷行宫（the Torre de la Parada)作整体装饰。鲁本斯作总指挥，计划用60幅大画（也是以希腊罗马神话故事作主题）装饰，当然有的画是其他有名画家所作，但鲁本斯也画了不少。这些画的主题与形象有很多就是借鉴于曼托瓦的“茶宫”。

这是当时的托雷行宫的图片。

可惜的是，在1714年在一场战争中，这座行宫被奥地利军队烧毁了。上面看到的只是当时建筑的画作。但是有幸的是，有40幅画没有损坏，现在基本上都在马德里的普拉多艺术博物馆，其中还有一些鲁本斯的油画及草稿。

这些都是鲁本斯晚期作品，大约过了不到3年，鲁本斯去世了。画得真好！到晚年，可见他的笔触越来越粗犷，充满了活力，好像在他之前的画家很少有这样的画风，可以说 “前无古人”，但是“后有来者”。至少在艺术史有好几位大画家继承了这种画风，包括英国风景画家的康士坦勃尔，透纳，法国浪漫派的德瓦克鲁瓦，以及法国印象派画家雷诺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