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四季来说,我对冬有着独特的情怀。在北方,冬的色调是萧瑟的灰和幽远的白。<br> 在经历了深秋最后一片落叶悠悠落地后的孤寂与无限的悲凉后,我仿佛一下子进入了治疗前三季心灵之伤的疗养期。<br> 但这个冬,还得是故乡的冬。<br> 故乡的冬,节奏是缓慢的。可以卸下春种秋收时的匆忙与疲乏,可以祛除盛夏的燥热与湿气,在飒飒的朔风里,慢慢地品尝寒气的清香,体验刺骨的滋味,感受生命的凋零与积蓄。 故乡的冬,是温情的。可以烫一壶老酒,无须大鱼大肉,只需炖上一颗白菜,再加上一碗豆腐,跟志同道合的兄弟爷们守着土炉子,把酒碗碰撞的叮叮当当,咔嚓作响,谈论着一年的生计和收成,品评着时下最为流行的新闻时讯,畅想着来年的平安与康健,然后就在这白菜豆腐和浊酒的香气中酩酊大醉、酣畅淋漓着。 故乡的冬,流露着的是爱。晚饭后可以坐在爹娘的房里,跟他们剥着花生,聆听着他们那永远也听不够的唠叨式的人生教诲。可以跟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分享一下自己儿时在冬天里留下的种种带有苦难滋味的美好回忆。 故乡的冬里有远山,有蓝天,有白雪,有风中摇曳的树,有啼鸣不已的山鸡与麻雀。有吃不厌的白菜炖豆腐,喝不尽的浊酒,听不够的家常。更有那绵长的遥遥无尽的碎碎如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