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经历———记忆深处的一些人和事

山中老酒

　　这里除了第一张，都是最近一次搬家的图片记录。要说搬家应该有几次，71年从老家山西五台跟着父亲到内蒙建设兵团57团，一点印象都没有，那时候应该只有4岁。75年从建设兵团到包头，途经北京，呼和浩特到包头。应该是8岁了，也是记忆最深的一次吧。后来又从包头搬到太原，算是安顿下来。而这最近的一次搬家是因为城市改造拆迁而搬家。

东北锡林浩特霍林河五七镇，我们住的排房前，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好像就留下这么张照片。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害，衣服竟然有那么多土，真不知道当时是做什么活计来。印象中好像是妈妈要拍穿军大衣的片片，喊我们过来顺便噌了一张，摄影师应该是请过来的吧，好像有架子的。从小怕太阳直射到眼，总是皱着眉头，现在终于知道，这是小时候就有的习惯，应该是身体缺什么。姐姐总是那么规矩，而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1969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五十一团四连开进霍林河（五七镇），1970年1月，正式组建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五十七团。

查过很多次，终于弄清了我曾经生活过四年的地方，内蒙建设兵团57团所在地叫什么：应该就是六师师部驻锡盟东乌珠穆沁旗东风(原乌拉盖农场)57团东乌旗五七镇东乌旗与哲盟扎鲁特旗之间。同学们一点联系都没有了。不过同学其其格带的奶酪的味道至今难忘，后来姐姐经常回去内蒙出差，也带回来奶酪，终究没有那时的味道了。

我们是在父亲过去一段时间后，被接过去的。留在印象中的是知青，连队，麦田，学校，草原，羊群，大雪，冻梨，冻柿子，冻土豆，草原英雄小姐妹，还有我们的知青老师的亲姐妹白永华，尚美英（音），抢救麦种在大火中牺牲的英雄，挂满冰的辘轳井，不远处的煤矿，电厂。自己家的菜地，自家喂的鸡，猪，自家做土豆粉，豆腐，还有所谓的自家挖的防空洞，就是一个矩形的有个台阶的坑。现在想想唯一缺少的是书店。夏天可以在草原上撒欢，一年中近半的时间窝在家里看着窗上的冰花发呆。想想那时候如果有各种书读，该有多好。

我们是山西内蒙北京几地换防随军家属过来的，知青是来自北京，上海，天津三个直辖市，偶尔过年会穿上比较新款式的衣服，是连队知青帮忙捎回来的，平时都是妈妈自己做的。

印象最深的也是最遗憾的是两抽屉纪念章没拿回来，剩下的生活必须品那些柜子，都是先垫上麻袋再用草绳先缠好，然后再用铁丝将杠子也捆好，应该是托运回来吧。

　　我们是坐了一白天的汽车才到了白城子火车站。现在看地图显示应该用不了5个小时。当时是坐了整整一白天，天黑了才过去，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只记得吃了大米，烩豆腐。

我们七口人，弟弟妹妹们都小呢，连着两个司机，挤在两辆解放牌卡车的驾驶楼里，如果是现在早就被交警叔叔拦下罚款了。路上其中一辆车遇到一匹狼，追了好长时间，现在想来，4月的东北大地应该是光秃秃的，所谓的路不过就是车走多了，不长草的裸露出来的压实的土地，所以才能跟住狼的踪迹吧。

第二天坐火车经北京，到呼和浩特市，再到包头。这一路都没走过门，都是父亲的朋友和他连队的战士先挤上车，再把我们从窗口传递进去，占好座位，等妈妈他们再上来。记忆中就是各种挤挤挨挨，还有就是那火车上的那碗炸酱面，至今好像还记得那好吃的味道，以后也没再遇到过。

　　到了北京先去了一趟医院给我看病，大夫说是肝炎和原来的诊断一致，要住院，可我们还在转战中，大夫说实在不行，到了包头再看吧，孩子的病来的快，好的也快。一大家子在赵家楼旅馆，大厅里满满的乱成一锅粥，行李孩子还有来回办手续的大人们，都是军人家属吧，我趁着大家都忙乱的时候，好好的玩了一把“滑梯”，说滑梯不过是楼梯的木制扶手，不厌其烦的爬上滑下。最后女部没那么多床位，我和姐姐随父亲在男生部，妈妈带着三个小的在女部。而我们住的那个家的门总也合不住，除非你使劲插上才好，大白天人们进进出出不可能老插上的。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床上摔下去，头正好磕在门角上，哪门居然就好了，轻松的可以关住了。

　　妈妈领着我逛了一回街，想不起来姐姐做什么，应该是帮着父亲照顾弟弟妹妹吧。去哪里转了不知道，只记得迷路找不回来，好心的小货车司机将我们送回旅馆。爸爸领着姐姐和我走了一圈，还去哪了也没印象，记得讨论去哪玩时，同室的两位说我们还小，没必要去十三陵，最后也没进故宫，但是沿着故宫的红墙走过。以至于我有了故宫情结，以后再去北京，走进故宫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再以后就算不进故宫，也要到故宫的红墙边走走。很想再去感受花开时节遇到一种古老的元素，感受雪落时分遇到古老的历史。

然后是一家子出门逛街，去哪里根本没印象，只记得父亲穿军装，说不能抱孩子，说会有纠察队员经过，要检查军容军纪。弟弟妹妹只能是妈妈姐姐和我一人一个，或抱或背或拉着。还有就是遇到几位日本人，做什么的不知道，看着小妹漂亮，主动打招呼，送了一个写着“日中友好”的纪念章，后面又搬家，这章现在也没了着落。

　　回了包头再检查，医生说没毛病。我被旅行治愈了。长大以后，经常会有各种毛病，然后假期克服各种困难就去旅行，还时时真的会被治愈。其实说穿了，大多是心情积郁而至，从小心重，又想什么事情都做到完美，结果一事无成。

　　生病和搬家前出了一些事有关，不知道算不算迷信，但事实确实是那样的，记得医生说我吃的药是治疗受了惊吓的。接连走了三个孩子，名字里都带有一个“灰”字，说实话是不是这个字我也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想着就是这个字，只是现在要写出来，才考虑也许是晖，辉，读音应该没问题。一个孩子是栽到水缸里了，大人们在另一个屋说话，等发现已经晚了，一个是在排房前面玩，过来一辆汽车，就是解放牌的大卡车，因为是排房中间，所以速度慢的很，老灰就往脚蹬的地方扑过去，没爬稳掉了下来，被后轮碾压，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人看着完好无损，我还过去拉了一把，想把她拉起来，可惜就那么走了，应该是内脏坏了，送医院后再没回来。还有一个是辉辉，已经记不得什么原因走了的，只是都凑到一起。后面隐约在排房走过时听得司机好像被判了，据说是帮派争斗的厉害，那个时间节点，就连那么个小地方也被波及。

　　一起玩的还有一个孩子叫大胖，她的妈妈太精明，一出事就说孩子病了，不让警察去调查，而我这边时不时会有警察来调查取证，坊间还传说遇到鬼打墙，就在排房中间。于是我就被吓到了，是真的病了，肝炎。

那时已经快搬家了，家里经常会请爸爸连队的没有走的，和已经结婚永久留下来的知青，每当这时我都委着一床被子坐在炕上被他们的烟酒熏着，看他们喝酒，看他们哭笑，看他们高谈阔论。然后趁着妈妈不注意，将手里快掰碎的药片塞到席子下面，嗓子眼小，很发愁吃药。等最后搬家收拾被褥时，妈妈才发现，一堆药片稀里哗啦被抖出来。好像医生说吃糖对肝好，正中下怀，在老家就是姥姥给买冰糖吃，后来给弟弟妹妹冲炼乳也会舔一点，再以后一毛钱9粒水果糖……，以至于牙早早就坏了。

从北京到呼和浩特，记不得住了几天，到包头在检查，都好了，医生说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搬家旅行也结束了。早就想记录一下，虽然没有意义，只当给自己一个交代吧，我们的老师，连队的战士都是知青，虽然没有当过知青，也算见过知青生活。

　　拆迁搬家没什么好说的，嚷了十几年拆，一直没动作。一期的2013年就拆了，我们是二期的，2017年夏天忽然之间就要拆了，因为影响的一期工程不得不拆。从出文件到要求搬离两个月时间，大家要求不高，原地回迁。街道上说其它事情免谈，扬言你们看到谁和政府打官司赢了，至今一期二期都未回迁，每天路过主体看着已经起来了。

　　还好刚收拾出来的单位新房可以住了，原本不愿多说，是因为又会扯出一段公案，这边从一开始地皮的不清不楚，到盖的时候图纸的稀里糊涂，20层的楼，居然没有电梯，需要人们一个个飞上去，再后来分房时聪明人的明算暗算复利加福利，到现在住上后的无序管理，只能说是无言以对了，这种状态也真是让人佩服至极了！只能说是单位特色吧，啰哩叭嗦了这么多，总归是说出来，心里舒服一些，以后也不纠结它了。

也就这两天，忽然传出要办大红本，街道打电话要入户测量，应该是和房产税有关吧，几家欢乐几家愁，各有各的考量，小老百姓也就是随波逐流，不被大浪拍在沙滩上就算是不错了。

不管怎样关起门来，还是可以自成一派，终于如愿有了真正的书柜，一方小桌，自由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