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散文诗)

智者

晴朗天空初冬的阳光，

暖暖地照射在身躯上，

湘江吹来阵阵的河风，

清香河风轻轻的吹着，

随知青同学来到河畔，

我佇立在湘江河岸边。

凝视着东南的远方……

尘封的记忆被风吹开，

梦幻般触发思绪万千，

往事随风渐渐变得清晰。

淡忘了久违的那事那人，

历历在目却是挥之不去；

岁月的路走过值得回忆，

青葱岁月的知青生活，

不光是我们往事的记忆，

那是一个时代烙下的印记。

1968年12月31日，

一辆卡车一辆卡车满载着，

六六至六八年的高初中生，

被称呼为老三届的学生们，

奔驰着驶离了自己的家乡，

走往了上山下乡的路途，

学校安排我们到茶陵县。

车上有的同学满眼含泪，

有的同学不时轻声哭泣；

有的同学蹲坐着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有的同学互相交头接耳，

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

有的同学漠然看着听着，

有的靠着旁边的人睡着；

有的同学感到十分好奇，

站立车上看路旁的风景。

皇图岭我们吃了中午饭，

过了好一阵子哭声没了，

谈话声站立人也没有了，

颠簸的车辆奔驰在公路，

就象那儿时摇篮使劲摇，

同学们开始昏昏欲睡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

同学们的睡梦被惊醒了。

下午到达茶陵县城以后，

车辆分开往不同的公社。

随着车辆来到尧水公社，

公社办公楼前坪里站着，

不少身着朴素的农民们，

人头涌动敲锣打鼓欢迎，

公社四个面向办负责人，

迎了上来与老师交流好，

有的人被老师叫下了车，

分配到公社附近的大队。

与我们所去的方向不同，

此时也下去了不少同学。

大约四十个人在车上，

车辆继续着往前行驶，

车到高大枫树的场坪，

前方已无公路，

车辆停了下来。

走近场坪的道路两旁，

零星地站着一些农民；

场坪周边围着许多人，

枫树下一些中青年人，

敲着锣、打着鼓，

吹着锁喇、放着铳，

锣鼓喧天迎接我们。

满脸是皱纹的老太婆，

怀抱着烤火的提笼子；

烤火笼上双手黑黑的，

满是好奇地望着我们。

老头们脸上手上爬满着，

象蚯蚓似大小不一皱纹；

双手抱着长长的楠竹筒，

用火点着烟嘴的土烟丝，

往嘴里送，

嘴巴埋竹筒里吸着旱烟，

缓缓地喷吐着那烟雾。

青年壮年男女农民，

奇葩的眼光注视着我们。

我们也是那样的好奇，

新奇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随来的公社四面办的人，

大队负责人与老师商量，

玳溪大队领走部分同学，

我们班同学走了好几个。

剩下我和儿时玩伴先绍，

下车背着背包提着行李，

随着老师同学继续前行，

走了几百米的田间小道，

我们来到了南岸大队，

这时老师跟我说，

四队去了高中部的人，

一队二队也去了同学。

现在三队没有人，

你俩就去三队吧，

上面要求男女同学搭配，

有两个女同学没有安排，

那你们都安排在三队了。

二中九十七班建安同学，

建安玩伴一中芙蓉同学，

俩个女同学我们不认识。

那时不想与女同学交往，

开始有点不愿意，

经过老师一解释，

默认了老师的安排。

老师与管四面办负责人，

生产队长副队长说了说，

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番，

老师离开了我们，

赶往山上的花木大队去了。

队长天乃叽忘了名字，

副队长大安叫陈转生，

贫协组长猎人彭友德，

领着到了安排住的屋子里，

我们四人纷纷放下了行李，

木偶似的跟随着他们走着，

傍晚去农民家里吃了晚饭。

由于他们说的茶陵客家话，

我们说的湘潭话或普通话，

互相之间说的话似懂非懂，

一时还难以明白理解不了。

冬天黑夜来临得早，

到达南岸大队时天已傍晚，

吃完饭回到住处天色黑了。

生产队在我们到来之前，

将房屋已经打扫干净了，

家具基本上也准备齐全，

除了几样衣柜桌子之外，

睡觉的床铺都是崭新的。

我将床上铺上干净稻草，

解开背包带的垫被铺上，

再铺上床单，放好被子。

这时围在屋子里大嫂们，

看着我新的床单新被子，

非常好奇，有的惊讶，

有的走上前来，

用手摸着我床单和被子，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

叽漂亮叽，叽多叽花，

花叽好看叽，叽新呀，

咯个赖叽的被子叽好叽。

她们说着茶陵话，

又是七嘴八舌，

叽叽喳喳的在说着，

语速也快，

我根本没有听懂，

她们说了些什么话。

我问她们在说什么事情，

说的意思是什么？

她们回答说，嗯懂，

有的说晓不得。

听得我一头雾水，

不知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我的床单被子，

都是妈妈给我准备好的，

我原本在12月15日，

接到学校书面通知，

安排湘潭地区印刷厂工作，

20日进厂报到办学习班，

学习班上说要派部分人，

去上海学习彩印的技术，

回家我把情况告诉了妈妈，

她悄悄地给我准备着行李。

按照到农村去12月12日指示，

厂里12月29日通知我们回学校，

要上山下乡虽然感到突然，

仍旧回到学校找了老师。

老师告诉我在31日，

安排一批同学下乡，

问我能在这天去吗？

我说可以去。

回家告诉妈妈，

说我后天就要下乡了，

从厂里到学校跟老师说好了。

妈妈没有说什么话，

默默地将先前准备好的，

新床单新被子拿给了我，

并且说你妹妹参军走了，

这套被褥就给你了，

要准备两套真还不好办呢，

因此我的被褥都是崭新的。

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

离开了熟透了的地方，

来到这里陌生的乡村，

城市夜里灯火通明，

乡下的夜漆黑一片，

语言又不相通，

坐车累了一天，

这时我心中很茫然，

心间露出了思家的情绪。

脑海里浮现出:

工伤致残正在就医的父亲，

整日劳累着持家的母亲，

年龄尚小的弟弟妹妹，

年迈的爷爷奶奶……

我们知青组成员十个人，

来自二中一中两个学校，

初中三个年级互不认识，

不是一个时间点而相遇，

上山下乡农村这个平台，

我们组成了一个大家庭。

我与先绍首先进入小组，

加男女搭配俩个女同学，

元旦节后先绍的弟弟来了；

女同学的玩伴在花木，

人生地不熟非常困惑，

找了四个面向管事人，

刘建璋会计也答应了，

让我们登记办了手续，

接湘玉来到了生产队。

正升与国华与我相识，

同时进湘潭地区印刷厂，

两人同时离厂后要下乡，

不久和我们聚拢在一起。

1969年2月17日是春节，

思乡情绪引发我们想家，

先绍建伟建安湘玉五人，

报告副队长大安同意后，

我们五人走上回家的路，

天阴沉沉女同学走得慢，

原来是湘玉关节炎病发，

快走到半路上的凉亭处，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夹雪，

到凉亭我们躲着雨和雪。

雪变雨来雨夹雪……

寒风依旧地吹着……

天有雨大地散发着思念，

隐约依稀象征我们心情。

一会儿雨雪下得小了点，

我们继续走着回家的路，

一步一挪身影渐行渐远，

到了洣水渡口饥渴难耐，

茶陵饭店烤火后病加重，

建安背着湘玉努力前行，

第二天乘坐汽车到家乡，

浓浓的同学情谊，

洒满了回家的路。

春节过后，

从县城接来新荣和正德，

命运让我们走在了一起，

十个人成为了一个集体，

名字叫南岸三队知青组，

此时起就有了知青情结。

我们同住一个屋子，

曾经的屋主人跟随着，

秋收起义部队参加了红军，

门墙上"打土豪分田地″，

大红字标语依旧能够看见，

虽然曾经被石灰水浆涂盖，

但是掩饰不了岁月的剥蚀，

当年大红标语楷书字迹，

工整地稳稳当当的写在墙上，

刻在人们的心里。

新中国成立后屋主人健在，

在京城任职。

我们屋前是一条小圳，

实际上是溪流，

流着山上下来的山溪水，

供村里人们吃用。

圳边是一条东西方向的道路，

路上铺河砾石，偶尔有石板，

路不宽大约两三米宽。

整个大队的房子栋栋连接着，

一字形错落排列在路南，

屋子之间有石板路连贯。

东边通往花木山上，

翻过山可往高陇和秩堂公社。

西边去往玳溪村，

出村口到汰溪路还是不宽，

到拐弯的玳溪枫树场坪那里，

再往西路宽了是砂石公路了。

沿路略往北去往我们公社，

出公社继续沿着公路到三叉口，

往南的路可以到达严塘公社。

屋前道路往北是一大片稻田，

稻田中间是一条大圳，

实际是条小河。

河两岸的稻田东西走向，

连绵不绝土地比较肥沃。

小河上有座不大的木头桥，

连接南岸大队和北岸大队。

屋子后面是将军山，

山里的堡垒残留下了，

红军与白军战斗过的痕迹，

告诉人们:

新中国的建立，

经历多么艰难困苦的历程。

初时，我们刚到村子里，

言语不通但是村民好客。

生产队安排我们吃轮工饭，

也就是轮流去农民家吃饭，

家家户户好酒好菜的招待，

由于贫困自己舍不得吃，

但一个劲地劝着我们吃，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煮熟了的猪肉虽是白色，

一块足有二三两重，

筷子串着带回家中再加工。

米酒入口好喝但后劲足，

同学醉了睡了，

醉卧一天一夜。

后来我们自已动手，

煮饭炒菜自食其力，

大家轮流着做饭菜，

会做的同学帮助着，

围着一张大桌子，

吃着相同的菜喝着海带汤，

虽然简单但是其乐融融。

自己动手种菜喂猪养鸡，

夜晚油灯伴着学习毛著。

上山砍柴互帮互助，

会挑担子的先回家，

返回去接其他同学。

男同学与女同学，

互相不单独说话，

有一次男女俩同学，

在菜地一起浇水，

听到说两个人谈恋爱，

气得女同学害羞的跑了，

害得男同学一人，

把菜地的水浇完天黑了。

虽然男女间不单独说话，

但是男同学的衣服被子，

让放到门口的大木盆里，

女同学洗干净后晾晒干，

折叠好后放在堂屋里，

让男同学自已收拾走。

男同学与其他队高年级

女同学有交谈，

认为她们是大姐姐；

也与村里女青年，

桃姐等人有话说，

她们也是我们的大姐姐。

得益于村里周首生，

他是一名高中学生，

当起了我们的翻译官，

帮助与村民沟通语言，

言语已经能够沟通，

人们互相熟悉以后，

与村里的男孩子们，

同龄人更是关系融洽，

更象哥哥弟弟们一样。

女同学得益雪桃春桃，

她们也相处得象姐妹，

更有不少的大婶大嫂，

时时处处帮助着我们。

我们也尽自已的能力，

帮助村民修锁配钥匙，

帮助村里小孩修钢笔，

为村里小学老师代课。

自已家里的事自已干，

自已修整炉灶修锅盖。

忠实纯厚朴实的村民，

他们认一个理有坚持，

只要你实实在在肯干，

他们就认可你。

你为他付出一份力，

他用十分心感激你。

村里一个高个老农民，

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是周招生的爷爷，

他名字叫做周谦苟，

他负责村里耕牛喂养，

每天晨曦牵着牛出去，

牛儿吃饱了他牵回来，

恰似一幅动人山水画，

村里农活一把好手，

春耕夏种牵牛犁田，

遗憾那时我没有相机，

不能定格那美好的一刻。

我们知青组十个人，

农村干相同的农活，

干农活下水田水一响，

可恨那蚂蝗绕满腿脚，

鲜血直流哭着喊着妈妈，

这怎么办？……

施肥手把粪撒臭气熏天，

持棍来田草未除水哗哗。

两手朝地插禾秧，

我们脊背朝着天，

劳累得直不起腰，

酸疼难忍。

夏收夏种双抢更加难受，

挑担直不起腰两头失塌。

夏季秋季割稻谷扮禾，

脚踏打谷机汗流满面；

双手握着沉甸甸的谷子，

扮禾桶前打谷汗流浃背。

雨天簑衣斗笠流放圆木，

岸边乱石杂草灌木扎脚，

不小心滑下山坡惊出冷汗。

上山伐木农民多多关照，

要我们小心再小心，

避免被砸到受伤害。

竹筒煮饭野炊看似原始，

但那味道那情景，

真正地美滋滋的。

戴着围着纱布的斗笠帽，

放养蜜蜂被蜂蛰肿了脸。

白天锯板来回拉锯不断，

山上守林害怕黑夜难眠。

霜降上山收小茶籽，

到了时候收大茶籽，

油坊榨油开心增长知识。

红薯地里随猎人防野猪，

纯洁朴实农人成为朋友。

伐薪烧炭将军山，

烟熏火燎，

尘灰满面十指黑，

打砖坯做青瓦连带烧窑。

春天到来，队长副队长吩咐，

命令坐在家门口护竹林，

没收春笋自己做菜吃。

夏夜举着火把照明，

村里小伙伴领着去抓田蛙，

手电筒亮光照着任我们抓；

连夜叫起知青组同学们，

分享劳动的成果和喜悦。

夏收和秋收后，

村里青少年和我们一起，

收割后的稻田四角周边，

做成一个又一个的垄堆，

稻草覆盖个个的垄堆上，

稻田里面撒满着茶䊀水，

第二天早早起来，

到稻田里扒开垄堆，

捉了一桶捅的黄鳝泥鳅，

欢喜快乐心情无法形容，

原生态的美味佳肴，

这样的口福真是少有。

雨后跑去沟渠里抓鲫鱼，

竹箢箕拦截在沟渠里，

两边石头带草土块垒上，

人跑到上游脚划着水，

将鱼儿赶往到拦截处，

然后将箢箕拿了起来，

不少鱼儿欢蹦着跳着，

可以做美味的鲫鱼汤，

还有小伙伴浑水摸鱼，

农村小伙伴三元猴子，

他是队长儿子忘了名字，

蹦跶得比鱼儿更欢快。

冬闲时节开山修渠道，

轰隆轰隆几声响，

炸得石头满天飞，

遇到哑炮更是担惊受怕。

乡村农民为人无私淳朴，

吉求是我在农村的朋友，

她的妈妈经常让去她家，

有一次问到我年龄时，

与她儿子出生年月相同，

她让我们俩结成了老庚，

过生日时一人一个鸡腿，

压着我与她儿子一块吃完，

她的脸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离乡返城时家中需要砧板，

她知道后要她儿子领着，

在她家的楼上找了一块，

最好的硬木砧板给了我。

分到黄豆时自已做豆腐，

豆腐细腻嫩滑如那琼浆，

自制甜酒醇厚香气扑鼻，

那味道那香气至今难忘。

农村的生活劳累辛酸，

苦涩中亦有着许多快乐。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我们在农村成长着。

在那文化缺失的时候，

却增加了务农的常识，

多了一份锻炼与磨砺，

生活路上多了点保障。

在那懵懵懂懂迷茫时，

有了人生初始的感悟。

在人生的道路上，

多了份抵抗风雨、

迎接困难的勇气；

多了一种不怕苦，

不怕累的坚强的意志。

风雨坎坷茫茫人生路，

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

匆匆五十多年时光流逝，

但是知青的情怀没有变。

我怀念，怀念往年……

那些年那些事那时的人，

呈现眼前，近在眼前，

金石镂刻般地刻在记忆里，

让人不由自主的去回想它。

如今南岸村口的石碑，那时候是没有的。

同学后面的房子就是我们住的屋子。

屋前的稻田

冬休渠道

南岸村民周建桃

南岸大队部分知青

当年知青组部分同学与老县长2009年4月摄于茶陵县

当年知青组部分同学2021年11月摄于湘江岸边文昌阁

智者写于2021年11月19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