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九）

董建春

　　我（九）。接着上一篇的叙述，继续讲述我在山中的故事。本想在山中疯玩的记录就告一段落，写写我的学习生活，但能够记忆的学习生活确实太少了。不仅仅年年的寒暑假都在玩儿，平时老师们参加政治学习，我们也就放羊了。在学习的年龄没有学习，没有文学水平积淀，所以记录的勉强可以看，实在都有些不好意思给大家展示。

已进入花甲之年，回忆过去，记录一下自己所走过的路程，一份美好的心情，一桩桩儿时欢乐的故事，仿佛又回到那个年代。无忧无虑无烦恼，无限快乐。

收核桃

我们住的小二楼门前就有三棵核桃树，一颗正对我们家门前。三棵树的树龄不同，我们刚搬到那儿住时，一棵树正从少年向青年过渡，苗条女孩的腰身粗细，树皮还光华呢，已经开始挂果。每年也能收获青皮核桃几十斤，我们家门前这棵树正值青壮年时期，一个人环抱粗细，靠边上的一棵树龄较长，两个人环抱还有些困难，斑驳龟裂的树皮显示已经饱经沧桑，也应该是在壮年时期。这两棵树都能产青皮核桃近千斤。核桃长在树上是有一层青皮包裹着的，如果自然成熟，青皮裂开，核桃从中掉落出来，那都是到了深秋以后，枝叶开始掉落，青皮才会裂开。通常情况下，收获核桃都是带着青皮一起收获，蒋收货的核桃放在干燥处，几天之后青皮就会失去水分，用脚轻轻一搓，青皮就会褪去，一个浅咖色鲜亮的核桃就会蹦出。核桃外层青皮的汁液弄到手上是黑色的，很难洗去。那时小孩的手几乎都是黑色的，我们将未成熟的核桃打下来，用自制的核桃刀，（用粗钢筋棍将前端砸扁弯成镰刀状，将前端在石头上磨出刀刃，用刀尖扎入青皮核桃的有把端，用力旋转，核桃就分为两半，再用核桃刀前端的刃口，将核桃仁儿旋出，既可以吃到鲜嫰的核桃仁。再等待时日才能变成鲜香，核桃即将成熟时，核桃仁才会醇香。从核桃灌浆开始，一直吃到核桃成熟。成熟后也就不怎么吃了。主要是玩，看谁做的核桃刀好用。

记不住从哪一年起，我爸爸提议，把我们所居住的楼前的核桃树收获的核桃全楼共同分配。当然，全楼的住户都非常同意。于是就有了每年国庆节放假收核桃的热闹景象。大家纷纷围拢到两颗核桃树下，有拿竹竿敲打的，有拿脸盆捡拾的，有上树摇晃的，好不热闹，不一会儿功夫，核桃从树上纷纷落下，大人小孩齐动手，将捡拾的核桃堆放在一起。楼上楼下共12户人家，把核桃分成12个小堆就是了。大家纷纷把几十斤核桃收获回家。孩子们则在山坡上，草丛中捡拾剩余的。那一棵粗壮的核桃树产量更大。离我们隔壁的小二楼较近，很自然的这棵核桃树就归他们所有了。他们也效仿我们楼的做法。每年国庆节大家快乐的收获成了一个必备项目，直到我们86年离开大山。

山里的天气比较冷，所以到十月份以后核桃才能成熟。这个季节也是山货成熟的时候，大家利用业余时间纷纷前去采摘。

山上的核桃树很多，到收获季节，农民也前去采收。只是较高的山上，他们也就不去采收了。

有一次和两位同学上山去采收核桃，那时我们已经上高中成大小伙了，身上有的是力气。记得一天去了两次，收获回来的核桃有200斤之多。把收获回来的核桃堆放于棚子下，很长时间也没有去剥掉青皮，结果堆在下面的核桃青皮开始发霉，很多核桃都损失掉了。人是很贪婪的动物，占有欲极强。每年楼前分得的核桃都吃不完，还要去再上山采获，虽然核桃都经过晾干处理，但长时间不吃也就扔掉了。

采竹笋

大自然很神奇，山中生长的植物是不同的，同种都聚集生长在一起。有些山上是一片松林，有些山是一片像树和栗子树，有些都是一片竹林，在离我们几公里远，有个竹林沟，地图上可以查到。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竹林沟，整个一条山沟里，山上都是竹子，大拇指粗细，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沿着小路走进竹林，越往里走，就要钻行，甚至要匍匐前进。每年到春季都要约上几个同学去采竹笋。记得有一年一个星期天和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弟弟，全家人一起采竹笋。竹笋很多，不一会儿功夫就收获了两背篓。背篓就是用柳条或者用竹子编的，能背在背上的筐子。现在已经不常见了，当时每家都有几个背篓，用于采集山货或购买物品。每年采集的竹笋都吃很少一点，很多都扔掉了，素炒竹笋确实没有味道，采收时热情很高，采收回家后放到那几天不吃就干瘪了。

采黄花

黄花是一种尚好的烹饪菜品，新鲜黄花不宜存放，市面上不是很多，我们现在所食用的大部分都是凉干后的黄花。黄花应该是喜水植物，通常长的河道两旁，通天河河道两旁黄花很多。黄花的采摘季节性很强，要抢在没开花之前采摘，有一次和同学去几公里外的三岔河采摘黄花，把自行车放到三叉河桥下。背着背篓一路沿河而上，向辛家山方向走去，在河道中穿行，忽而在河的这一岸，忽而又跳着石头跑到河的另一岸。黄花长得并不集中，他们好像有意点缀通天河两旁的景色，惺惺洒洒的在河道两旁生长着。只采收还未开花的，已开过花的和小一些的，让它们继续生长。沿河走到辛家山的河中大石下，放下丰收的成果，用凉凉的河水洗把脸，躺在大石上休息。大石在阳光照射下非常温暖，就像躺在农家热炕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中飘过白棉一样的云朵，真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享受。山中无污染，紫外线很强，晒得时间长了就会脱皮。休息一段时间后就该返回了。回去就不是那样轻松了，沿河跳石头走了十公里远有余。还要负重一背篓和一提包黄花，丰硕的成果也有十几公斤。沿公路走到三叉河桥下，取回自行车，轻松骑行回家。待第二天再晾晒时，压在底下的有些不新鲜了。扔掉一部分。妈妈用开水焯了一部分凉调给我们吃，其余部分晒干了。

采蘑菇

山中的野生蘑菇非常优质，如果晾干后再食用，味道就会锐减很多。没有在大山中生活，就很难享受到这种大山馈赠的美味。野生蘑菇不用肉炒，不用很多油，也是一种很鲜香的美味。

国庆节前后，蘑菇就会生长出来。鸡腿蘑，蘑菇的枝杆有类似鳞片状的突起，酷似鸡腿，故而得名。松蘑，冒厚实，杆短，正面光滑呈咖啡色，背面呈乳黄，乳白色，栗子蘑，栗子蘑生长于栗子树下掰开后里面是蛋黄色，生长于松树下，故而得名。还有一种草菇，常生长于草丛中，草菇比起前两种蘑菇，味道就逊色多了，但味道比人工种植的蘑菇强出很多。

季节一到就约上同学去采收，蘑菇是成片出现的，如果找到一片，很快就会采收一背篓。有一次采蘑菇时还碰到了龙须蘑，龙须蘑帽很小，枝杆细儿长，几十个枝杆是一个根系，是一只蘑菇。就像胡须一样，故而得名龙须蘑，龙须蘑因稀少，很珍贵，味道鲜香劲道。那次采到龙须蘑后回到家中就炖了一大锅，粘稠的汁液，有劲道的枝杆，甚是鲜美。此后，再没有吃到过这种蘑菇。蘑菇采收后要及时晾干，否则很快就会坏掉。干蘑菇炖上土鸡肉是一道上等的菜肴。

采榛子

榛子是一种干果，不知是产量低还是什么原因，榛子这种干果现在也不多见，最早认识这种干果是在家乡，爷爷给我吃过这种干果。这种植物也是成片生长的，在我们的电视塔山坡上生长着很大一片榛子植物。（关于电视塔山的故事，后面再另行记录）。记得有一年爸爸出差，带着妈妈和弟弟都去北京了，因为我要上学，没有能一起去，自己在家更是要到处疯跑了，和同学一起上到山上采榛子，下山时，背着一背篓榛子一路小跑，脚趾一直处于顶在鞋的前面，回到家中就感觉大母脚趾很不舒服，脱掉鞋发现两个大母脚趾都是黑紫色，倒没有感觉很疼，过了一段时间后，大母脚趾盖中的瘀血逐渐干成血块，用针可以将血块拨出，脚趾盖和肉体逐渐分离，后来整个脚趾盖都掉了，再后来又重新长出了新的脚趾盖。这就是那次采榛子的一段经历，记忆犹新，没有记住榛子是怎么吃的。

采苜蓿和其它野菜

采苜蓿每个星期都要去两三次，已经成为当时每家小孩的必备任务，当时家家都养有鸡鸭。野菜拌上玉米面就是鸡鸭的饲料，在当时基本上不供应鸡蛋，家中鸡蛋的来源都是靠自家的几只鸡生产。把新鲜的苜蓿剁碎拌上玉米面，每天晚上给鸡鸭喂食一顿，等把一小盆苜蓿给鸡鸭端上时，它们早已急不可待的围拢上来纷纷抢食，没吃几口常常是噎的脸部冲天，脖子伸的老长发出怪叫。鸭子这种动物则好得多，他们好像习惯于吃大块的东西而不会被噎到。

动物们都很有灵性，我们六区的三栋小二楼相对集中，白天每家养的鸡都在一起聚集，到了晚上各自都回到自己家的窝中。鸭子就更有意思了，早晨起来一打开窝门，鸭子们都集中到一处，都到齐后，排着队向离我们几百米的河通天河中走去，它们在河中游玩一天，晚上又排着队回来，各自回到自己家中。它们排着队扭动着胖胖身体走动的样子，甚是可爱。鸭子不像鸡一样，下蛋都下在自己家专门准备的下蛋的窝中。鸭子们常常是把蛋下在河中，我们在河中玩耍时常常能捡到鸭蛋。有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我也想记录一下，冬天我们常常是把鸭子的窝，一个大箱子抬到屋中，晚上闲来无事，有时打开箱盖摸摸白白胖胖的鸭子。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和弟弟也在摸着我们家的两个大白胖鸭子。忽然看见一只鸭子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鸭子也在看着我们，当时也没有在意，第二天晚上看到鸭子没回来，去找时，另一栋小二楼的一户人家把鸭子炖熟了。他跟我解释说看错了，把我们家鸭子当成他们自家鸭子杀了，说很不好意思。没办法，鸭子已经炖熟了，只好送给他了。蹊跷的是，这只鸭子为什么头一天晚上流下眼泪？很清楚的记得妈妈说，鸭子怎么还会流眼泪，难道它有预感吗？这是一件无法解开的谜。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不迷信，不相信唯心主义的东西。但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仅仅是一点点，还需要不断的探索，认知。

有一次我们上山采到很多曲麻菜，曲麻菜又名苣荬菜、侵麻菜，为菊科植物多年生草本，春季开花前采挖全草食用，味苦、性寒，具有清热解毒、保健身体等功效。是一种很好的野菜。妈妈给我们做成包子吃，很好吃，很香。现在还记得那种微苦的鲜香味道。现在在城市中生活，很难再吃到这种野菜了。

榛子

采羊奶子

羊奶子是一种山里的野果，果实有大的花生仁大小，呈红色，熟透时微微发紫，饱满圆润，口感甜，略酸，微微带点甘苦，皮儿很薄，里面包裹的都是汁水，外观酷似羊的乳房，故取名羊奶子。到目前为止。在市场上还没有见过。

羊奶子这种野果成熟期较早，在山里天气较凉，但六一前就已经成熟。采摘期很短，成熟后约十天左右，不采摘就自行掉落。

几乎每年都和两个弟弟，和同学，和周围的小朋友一起去采摘。拿上爸爸的军用水壶，拿上几个罐头瓶子。我们都是徒步前往离我们几公里远的三岔河，三岔河一处山上这种野果较多。到达地点后，大家都凑在羊奶子较繁盛的树下，先美美吃上一些。然后再往自己所带的容器中采摘。小朋友们都很和睦团结，往往是谁发现哪里羊奶子较多就大声喊叫，把小朋友们招呼过来一同采摘。每次都是等每个小朋友所带的容器都装满后才一同返回。回去时往往先到三岔河桥下的小河中洗把脸。把自己采摘的果实放到凉凉的河水中浸泡，在河中玩耍嬉戏一番。在回家的路上，小朋友们说笑着，吃着自己在河水中浸泡过凉凉的羊奶子。舍不得吃完，还要带回去些给爸爸妈妈尝一尝。当我们一行回到家时，都已经接近晚上了，欢快的度过了童年快乐的一天。

下河捕鱼抓蟹

前面已经叙述过通天河纵贯所厂，儿时经常去河中捕鱼抓蟹。河中都是一掌多长的野生小白鱼和泥鳅，还有很多螃蟹，大一点的有普通碗的碗底大小。记得我们刚搬到六区小二楼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早晨，（大概是1972年的夏天。）很多人都拿着盆向河边走去。说河中很多死鱼。我也回家叫上爸爸妈妈拿着盆跑去。河道中到处都是捡鱼的人，有捡了满满一脸盆的，很多人盆还没装满，还在继续检着。很多鱼都漂在水面上，痛苦的打着挺颤抖着，随波逐流，很多都在水中挣扎着，勉强的游向石缝中，可又翻白漂上来了。当时只想多抓点鱼，现在想来，真是惨不忍睹。很多小鱼大家都不要，冲到了岸边，冲到了干涸的石缝中。是什么原因使这些鱼遭此厄运？后来了解到在河中的上游五区的位置有人放了药，这些河中的小精灵无处躲藏，只能等着满门抄斩了。据说是来山中的养蜂人，他们随身带着一种叫鱼藤精的农药，为了吃鱼，他们把农药放入河中，药量太大，把下游一两公里河中的鱼全部毒死了。当时人们很贫穷，也没有自我保护意识，把捡来的大一些的鱼吃了，小一些的喂了鸡鸭。幸好鱼藤精对人体危害不大，没有造成后果。

鱼藤精

鱼藤精只损害鱼的神经系统，但是对人无毒。

鱼藤精，又名鱼藤氰、鱼藤酮、毒鱼藤，是由鱼藤属和梭果豆属植物根部经细磨和提取而得的一种杀虫剂，其主要成分是鱼藤酮，杀虫力强，农业上用于防治棉花、果树、蔬菜、烟草、桑、茶树等的多种害虫。

以上是从网上查到的，关于鱼藤精的说明。当时真是很危险，如果人食用了有毒的鱼，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未完待续。

羊奶子

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