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第一湾的清晨

吉言

在全国版图上，黄浦江小到几乎无法辨认。许多外地人知道外滩，却不知道造就了外滩的江河，苏州河还是黄浦江？答案当然是后者。

黄浦江发源于太湖流域湖州、嘉兴地区， 向东流淌了数十公里后，在闵行的塘湾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弯，一路向北，流过外滩，于吴淞口汇入长江口。这个转弯处，即浦江第一湾。

第一湾的内侧，形成了一个两面临江的半岛，近年被叫成紫竹半岛，也是紫竹国家高新区所在地。园区北边从城里搬来了两所大学，一所交大，一所华师，两校门对门隔路相望。从繁华市区乍到这里，不知是学生还是先生，给这里取个绰号，叫闵大荒。高新区以前也不叫高新区，叫科学园区，入住公司多以技术研发为主，很少进行产品生产。随着入住企业增多，聚聚了一大批热爱运动的跑友，于是，一个命名为闵大荒半马挑战赛应运而生，据说在沪上小有影响。

半岛的南部沿江建成了一个以林地、湿地为特色的滨江公园，也就是浦江第一湾公园。

半岛两面临江，且即便现在也还保留了千亩水田，加上河网密布，所以在秋末冬初，紧贴地面的浓雾奇观不时上演。而在数百米外的东川路上，却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能见度尚好。

有雾的清晨，公园湿地湖及周边林地，在雾的营造下变成了一个时隐时现的人间仙境。

雾不浓的时候，充足的水汽慢慢升起，与树林一道将阳光梳成千丝万缕，拼接出光与影组成的琴键。

因为水的充裕，这里的空气从不缺乏水分。一夜降温，湖边的草坪上结出了厚厚的冰霜，远远望去，恰似一层薄薄白雪。

清晨的浦江异常忙碌，特别是遇上涨潮的清晨，一艘艘货轮顺江匆匆驶过。见过清晨的浦江，才能体会即便时至今日，江河的运输功能还如此重要。

我曾亲眼目睹过一次因雾停航的景象。那天江面突发大雾，警报声响起，所有船只很快就地停泊。那一艘艘大船僵滞江面，隐藏在只有昏暗晨光的浓雾里，给人一种万物静止、时间凝固的紧张感。

今晨的雾不算太大，江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层。薄雾模糊了对岸的细节，拉远了两岸的距离。江上的行船好似在海上航行。

浦江每天随长江一起潮起潮落。涨潮时，江浪汹涌，撞击在堤坝上也能激起千层雪、万朵花，甚至淹没江边栈道。退潮时，水位极速下降，岸边的底滩裸露，引来几只白鹭觅食。第一湾处的最大潮位差也可达两米以上。所以这里，也可观潮。

去年的一个冬晨，大雾已经散开，残留于江面的薄雾把滨岸林地遮掩成了一个半岛的模样。

两公里长的临江栈道，一边是林，一边是水，是晨练者最好的健步道。

好几种适合秋天赏叶的树木沿公园干道生长。江南红叶中有名的乌桕就有两个品种，红、黄均有。特别是红乌桕，在太阳的斜照下格外红艳。

黄山栾的鲜黄，是树叶中少有的黄，又纯又艳。鹅掌楸初冬也已开始变黄，随着气温继续变冷，棕红色沿着叶脉慢慢浸出，呈斑点状散开，像极了古代御赐的黄马褂。这是我国特有树种，也是濒危物种，需要重点保护。

遇上晴朗天，蓝天让秋叶更加艳丽。如若天上再有些许白云，那就再美不过了。

最好，这些白云，再有点奇特的形状。但也许，最漂亮的云朵还没出现，直到你的到来。

在太阳和风的默契配合下，伴随时间的流失，云朵的形态悄悄发生改变，慢慢扩散，逐渐变薄、变淡，最后消失在蓝色天际。但也有可能，散落的云朵慢慢相聚，组合成更加可爱的模样。

江的南岸还没有大规模开发，保留了大片的农田，以及分散的村落。没有高大建筑的遮挡，太阳一跃出地平线，就可以从江的北岸看见。站在两三百米宽的江面边观看日出，有在海边观赏的感觉。所以，第一湾处，也是观日好去处。

大船驶过时，便更有了海边观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