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枫叶生南国】

天末孤烟

　　年年去栖霞山看枫叶，总觉得踩不到时点上。热情满怀的想去看那满山红叶层林尽染，但看到的往往是红黄绿混搭的五彩斑斓。好在摄影是门裁剪和屏蔽的“艺术”，只要剩下的都是红彤彤的树影树叶，于是脑补一个火红的栖霞山麓也很简单。后来才渐渐明白，江南的红叶与北方的本就不是一个风格。

枫树与其它树叶一样有大量叶绿素和相对少的叶黄素，阳光充足时光合作用源源不断地补充叶绿素，枫叶总是绿油油的。天气转冷，绿叶素减少，黄叶素露出本色，叶子就黄了。别的树种落叶归根的时候，枫树叶却是别样绽放。从绿转黄，在飘向大地前还要火一把，“霜叶红于二月花”。这是因为枫叶富含花青素，天气转凉花青素顶替叶绿素，于是枫叶“火”了。至于花青素是什么颜色，书上说，遇酸偏红，遇碱偏蓝。枫叶变红的酸来自哪里，再往下说就是烧脑的植物学和化学问题了，自觉没这个能力。大致也能明白，南方枫叶与北方枫叶之所以不是一个红法，还是因为气温差异。今天在栖霞山景区，就几乎没有看见穿冬装的人们。十一月份不假，可气温却在二十度上下。这气温，估计花青素们也活跃不到哪里去，慢慢红吧。

前年的这个时候，也写过一个美篇，叫做【层林慢染是栖霞】，说到栖霞的红叶总是慢半拍。现在细想想，难道这样的栖霞不好看吗？好看，而且特别，每棵枫树都在自己的节奏上从容不迫的转换着颜色。最有意思的是相邻的树，你红了我还黄着甚至绿着，仿佛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当它们同框的时候，你会觉得原来季节转换也这样多姿多彩。杜牧的《山行》写于哪里，看到的是哪里的“霜叶红于二月花”。有说是长沙的岳麓山，有说是湖北的阳新等等，好像没有说到更北的地方。考证的方法也无非是杜牧去过哪里，走过的地方哪里有成片的枫林。相比这些地方，南京的纬度更高，枫叶红起来应该更早些、更整齐些。栖霞山开始有大片枫林，大约和我来到南京的年头差不多，或者说是这么多年慢慢看着栖霞红叶尽染山间。金陵这地方自古有罗列景致的雅风。自明朝万历年间就有“金陵四十八景”的说法，而且起源就是张宏的名作《栖霞山图》。历经明、清、民国至今，四十八景也有多种版本，但栖霞枫叶满山的出现，是不到四十年的事情。1983年版的新“金陵四十景”中出现了“栖霞丹枫”。在这之前栖霞山最著名的就是栖霞寺与千佛岩。不过，栖霞山自古就有枫树林是不争的，因为现有的百年以上枫树尚有五百余株。总之，是近年来栖霞山的枫叶发扬光大红遍山林，2009年就是国家4A级景区了，2010年成为国家森林公园。

每年秋末初冬去栖霞山看看大江、看看红叶已成习惯，不去就觉得少点什么。虽然总想掐着层林尽染的好时段，却是十有八九遇不上。现在习以为常，只要枫叶红了，怎么看都好看。北京香山、苏州天平山、南京栖霞山、长沙岳麓山，其实全国还有不少枫叶景观地，“平分秋色一轮满”，离我最近的就是栖霞山。还是杜牧的《山行》贴切：“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北方的红叶豪爽，南方的红叶婉约，如同黄山秀美太行山刚强一样，都是它们的本色。景致是客观，生情是主观，见景生情是必然。好景致，好心境，是行游者人人所愿。

只愿年年此时，不负美景在眼前。

附图集【红黄栖霞·速览】

【层林慢染是栖霞】（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