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一写在11月17日夜</p> <p class="ql-block">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孔融五十二岁时,在《论盛孝章书》里感叹,如果光阴不能停留,会像流水一样逝去,五十岁很快就到。过了今晚,我五十有四了。时光如梭,岁月匆匆,不觉一晃,已是半百人生。曾经认为老去是很遥远的事,突然发现年轻是很久以前的了。</p> <h3> 上星期六回了趟老家,父亲杀了一只鸡叫我带上,说道:“下星期你过生日,自己炖点汤喝”。回家炖好,盛在碗里,喝上一口,那土鸡的香甜从舌尖顿时弥漫到心田,全身有一种愉悦的鲜美感。细品后,觉得这香醇的鸡汤里少了什么。哦,是少了妈妈的味道,以前的鸡汤里有妈妈的关心和呵护,有妈妈的担心和牵挂。</h3> <p class="ql-block"> 记得儿时生日,清早起来,母亲总是塞一个煮鸡蛋,叫我躲在门拐吃,不能让人看见,说那样才聪明有记性,会长个。那时,天真地信以为真。其实在那个物质溃乏的年代,生日能有一个鸡蛋已是不错,子女又多,怕都来分享这生日“蛋糕”,是个善意的谎言而已。我躲在门后剥掉鸡蛋壳就出来,与两个弟弟一人一口分而食之。倘若时光能倒流,宁愿不长大,弟兄相伴相嬉,相濡以沫,承欢于母亲膝下。对于两个弟弟,我内心充满愧疚。老家山区,山多地少,吃粮靠供应,而我上高中,饭票是从家里挑米来换。高中三年,我吃的是一口大米,而两个弟弟在家里,多的时候吃的是杂粮,南瓜、山芋常是主食。我半生无为,没有给他们什么补偿,甚是自责。</p> <h3> 工作后的头几年,有点贪玩,老是忘记自己的生日,常言道“儿的生日,母的难”,忘记过生日要给妈妈买点什么,以谢母亲的生养大恩,常常是母亲炖好鸡汤,托人带信,喊我回家喝。记得有一年生日,我与几个同学跑到城关疯了一天,傍晚回到单位,炊事员指着桌上一罐鸡汤,说道,“你母亲天没亮就来,说今天你生日,特地从家里赶来送鸡汤来,见你不在,就回去了”,老家离单位三十多里,那时不通车,母亲一早走了六七十里路,望着桌上的鸡汤,我久久发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h3> <h3> 及至娶妻,女儿出世,在城关定居。每年生日,母亲总是带一只鸡来,炖上汤,围在桌前,一边喝着汤,一边听母亲对我女儿讲我儿时的趣事,一家人其乐融融,那么安祥,温馨。然而这一切在2009年腊月二十八那个风雪交加的早晨戛然而止,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人到中年,岁月刚刚静好,我却没地方喊妈妈,再也喝不到母亲炖的鸡汤,天下再也没有那种满含情感和内涵的鸡汤了,再好的鸡汤从此都索然寡味。</h3> <h3> 今夜,静静地坐着,慢慢地回忆着。不是对过往的思念,而是无法忘却的记忆。</h3> <p class="ql-block"> 杨绛先生在一百岁时说过“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盼望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p><p class="ql-block"> 是的,生活的试卷,不像考场的选择题,非此即彼,很多时候都不会有确切的答案。</p> <p class="ql-block"> 在今夜,淡守一抹宁静,静静地聆听记忆走过的声音,蓦然回首,依然可见那个温暖心头的微笑,依然听到那句牵念一生的叮咛,而那份思念,直到地老天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