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东西

河谷的风

<p class="ql-block">  老父偶染小恙,把我们吓得不轻,匆忙赶回老家看望……,又特地抽空多陪了二老几天,闲暇,我见院子角落里他攒的旧瓶子与以前用的旧三轮说:把这些处理掉吧,你的大孙媳妇快上门了,这么多旧东西放着有碍观瞻。他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说:我身体好了还得开开呢。每家年长者老了恐怕都更象个小孩子了,我也就随他吧。</p><p class="ql-block"> 但看到了这些旧物,又让我想起了N年前用旧货换东西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侯吃糖果不象现在用钱买,或干脆网购,方便快捷,挑选随意。而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是根本想不到会发展得象如今这样天翻地覆的,其时想吃糖是必须用旧东西换的(家里也根本无零钱,那怕是一分两分的那种早已退出流通的铅角子(硬币)。</p><p class="ql-block"> 以物易物,是一种最原始的交易方式。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在我们落后的乡下却仍延续了好久一阵子。拿什么换呢,最好的就是家家都有的鸡蛋,它简直就是一种通行天下的等价物或最基本的货币单位了。但鸡蛋是大多数庄户人家用来置换油盐酱醋火柴肥皂等生活必需品的,小孩子偶尔想吃糖,要用晒干的鸡(鸭)肫内侧的黄皮及鸡鸭毛或挤空的牙膏壳(那时多为锡或铝制)等来换,还有就是用穿得不能再穿的坏塑料凉鞋来换。当挑着糖担子的货郎到了村子里,左手扶着肩上的扁担或捏着一头的绳子,右手大姆指挑着小铜锣(老家没见过大家印象中的波浪鼓)的系绳,余下的手指夹着一根小短棍稍用力敲击一下,同时哟喝一声:"换糖啊,鸡毛鹅毛换钱"`或"换糖哦,凉鞋多大糖多大″,便立马会引来无数馋刮刮的小把细,把糖担子围得密不透风。那种糖不是现在的一粒一粒的糖果,而是摊成大饼状厚约三厘米的米或面粉做的,我们称之为扎糖,货郎放稳担子,左手用一块比巴掌略大的切刀在上方抵住大糖块,测算好大小准备切,小孩见量得不满意,便在一旁涨红了脸拼命喊"再大点,再大点",于是货郎笑着又适当挪动一点点,再抬起右手上的小铁锤"当″的横向猛击一下切刀,一小块长条形的扎糖便齐刷刷地被震开来了,再绕在小孩预先准备好的一只筷子头上,这样他们就可以美滋滋的拿在手上吮着走到一旁边吃边看了,地方刚腾出来別的小家伙又会迫不及待地挤进去,开始和货郎比手画脚地讨价还价起来,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 男孩子们大多是一副吃光用光的"败家子″的模样,女孩子则手里紧紧攥着好不容易跟大人要来的一只鸡蛋什么的等着,估计手心里都冒汗了呢。最后,馋鬼男孩都心满意足地跑开了,她们才得以围拢到货郎担边叽叽喳喳起来,女孩可舍不得拿鸡蛋来换好吃的,她们总是用它来换上几根扎头发的橡皮筋或发夹,条件好一点的,还可以换上一根红头绳,编个花样或直接扎在辫梢,一跑一跳地哼着小曲回家了,还一边故意将头上的辫子甩来甩去,炫耀得很,引得没东西换红头绳的另外一帮女孩或在一旁眼泪沽沽傻傻地看,或在一旁说一些类似吃不到葡萄则酸的风凉话。但这帮戴着新红头绳的小女孩子跑到家里,在大人发现之前一定也会又把它悄悄地小心取下来,一边赶紧打盆水在太阳底下互相用石碱洗干净头发,说不定还要互相仔细捉一下头上的虱子和虮子,这一通活忙下来,头发差不多也被折腾干了,终于可以放心大担地扎上新买的红头绳在大人面前得意地走来走去了。要不然呀,不洗干净头发就直接系上新头绳,肯定会招来大人的训斥的,尽管总是一句"早虾等不到红″之类的话了事,但估计下次再想拿鸡蛋换头绳可就难了,可她们也总是比男孩子多一样杀手锏,即要不到鸡蛋来换东西,便会眼圈一红叭嗒叭嗒地掉下一连串的金豆子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大人们也只好投降默认,眨眼间她们就又喜笑颜开了呢。女人大多是这样吧,打小就有如此善变的演技,她们总是屡试屡爽,绝少失手。</p><p class="ql-block"> 今起个大早坐大巴回无锡上中班,被大雾堵在高速上,闲得没事干,于是把这些啰啰嗦嗦码出来,只是想逗你们一笑,同时也能帮我消除这长途的寂寞与无聊,蛮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