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原创:系列纪实作品巜上海支疆知青部落之修筑中巴公路的白衣天使》

有言则鸣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1年10月17月,一个别开生面的慈善公益活动在上海闸北老绍兴飯店举行。活动的主题是纪念秘筑中巴公路53周年。许多古稀之年的当年参与修筑中巴公路的上海支疆知青怀着激动的心情参会。他们欢聚畅叙,回首以往,思绪在瞬间飞到了53年的风雪喀喇昆侖,难忘那次惊天地泣鬼神的国际主义大行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众多的与会者中有一位滿头白发的老人,文质彬彬,却难抑激情。他回忆起了当年弹药飞爆,血肉横飞的生死大营救,回忆起了许多把生命留在风雪峰峦的好战友,不禁潸然淚下。他叫叶生根,是一位当年参与中巴公路建设的医生。一位“特殊”的上海支疆知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是1963年叶生根在上海市第八人民医院时的照片和出席上海市,上海县团代表大会的出席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叶生根生于1942 年,早在1961年就在上海市第八人民医院当了内科医生,并担任了团支部副书记。由于他工作出色,敢于担当,不仅连年评上先进,而且连续两年被医院选为护送医生,护送上海支疆知青慷慨赴边,支援新疆兵团的屯垦大业。1963年到了农一师,1964年到了农二师,从此与塔里木结下了不解之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护送上海知青到新疆塔里木,不仅让年青旳叶生根看到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塔里木河山,而且感受到了兵团戍边者艰苦创业,为国担当,甘愿奉献的精神面貌。他作出了骇世惊俗的决定,决计放弃在上海的工作,要成为这屯垦戍边的兵团大軍中的一员。他的决心感动了组织,1965年他如愿以偿,被分配到僻远农二师塔里木医院,成了一位内科大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是骨感的。当年的塔里木医院病房简陋,设备匮乏,医护人手紧张,且受过专门训练的仅在少数。为了解决这些矛盾,往往一人顶俩,加班加点,叶生根不仅毫无怨言,而且往往冲鋒在前。最不可思议的是,有时来了急诊病人,内科医生成了全科医生。农忙季节,巨人院还要抽人支援农业,这样百丈显捉襟見肘。有一次医院来了好几个急诊患者,叶生根竟在一个晚上竟连续做了三台外科手术,创造了一个内科医生的“奇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塔里木医院的的实践,让叶生根接触了社会,增长了才干,锤炼了意志。他在1971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业务上也积累了许多经验,写了多篇专业论文,荣获了许多奖励。尤其在下乡巡诊时,他亲眼目睹了少数民族牧民缺医少药的苦难,亲身感受到了他们纯朴真挚的感情,使一个医者在思想感情有了一个飞升。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未,叶生根曾到深山的牧羊点去巡诊,一连半个月和牧民们在一起。白天跟着羊群转茫茫戈壁,夜晚和衣睡在戈壁大漠上看星星。每每半夜醒來总看到维吾尔族牧民彻底不眠,用拣来的柴禾点起篝火为他取暖,又把自己的羊皮大麾压在他身上防他受寒。那些缺医少药,寡言少语的收民,胸怀着一颗金子般纯净的心!他从中感到了作为一个医生要大爱于民的崇高责任。</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工作出色,业务精湛的叶生根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遇到了一个人生难得的机缘,在邻国巴基斯坦为修筑中巴公路的战士保駕护航。从1974年圣1978年,在四年多的岁月里,在喀拉昆侖的风雪群山中,写下了一段人生的特殊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中巴公路,是一曲神秘的国际主义凱歌。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邻邦巴基斯坦向我国提出要求,希望能援助他们修筑一条与中国相通的战略公路。尽管当时我国的经济尚不宽裕,但毛主席和党中央髙瞻远瞩,作出了修筑中巴国际公路的决策。由于当时的国际形势复杂,工程只是秘密進行,又加之山髙路险,常年风雪肆行,故要派最优秀的人员执行此责。从1968年到1978年,十年间分三次组员筑路,仅新疆兵团就有八千子弟担網前行,其中有四千余人是表现优秀的上海支疆知青。叶生根就是1974年至1978年间的筑路指揮部技术支队的医生。他不仅見证了这个奇迹工程的诞生,而且在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中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悲壮体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叶生根的脑海中,永远忘不了这样一次抢险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6年10月10日,技术支队接到指挥部紧急电报:一支队四中队发生了特大伤亡事故,命令技术支队全部医务人员立即前往抢救。叶生根医生也立即奉命前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达现场已是深夜。中队的同志们在汽车灯光照耀下,搬开塌方石头,把牺牲的同志的遗体从大塌方处运回来。刚开始,运回来的遗体还较完整,有的头颅破了,有的少了肢体,身上还有多处伤口。叶生根负责处理遗体,脱掉战友砸烂并浸满鲜血的衣服,擦干净遗体上的血迹。如有伤口,给予缝合,处理完毕,由中队的同志给遗体穿好衣服,盖上被单,在手腕上系上死者的姓名,然后抬到空帐篷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一会儿,运来的遗体多了,像刚才那样仔细处理就来不及了。卫生队长说,清洗好遗体就行了,小伤口就不必缝合了,因为人手少,只能这样了。叶生根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再过一会儿,运回的遗体就极不完整了。有的只有上半身,有的只有一条腿,有人头砸得稀烂了,令人不忍卒睹。到最后一个运回来的只是一根皮腰带和一双鞋子,看着这些战友的遗体,活着的人心里多么难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清洗遗体时,有一位同志的下半身没有了,面部有不少伤口。叶生根在他右颈部耳后发现一块突出的拳头大小的疙瘩,一时不知是什么。拿不出来又塞不进去,叶医生只好用手术刀把它割下来。一看,竟然是一颗心脏!天哪!心脏被棱石砸身时从颈部挤了出来!这种惨状在世界创伤史上也许是绝无仅有的!叶生根含着热泪把从右耳后切下来的心脏放回到他胸腔内。中队的同志们认出这是一位排长,在国内刚结婚才一个月,就返回巴基斯坦工地,想不到就这样牺牲了。叶生根当时就想,如果把他仅剩的上半身竖起来,就是一座英雄的雕像。这雕像虽然没有树立在喀喇昆仑公路上,没有树立在烈士陵园,却永远树立在大家的心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8年6月叶生根回国途经塌方处,走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这里曾牺牲过25名中国员工,烈士的鲜血洒在这里,虽然没有树一块石碑,没有记载这25位英烈的名字,但祖国人民及巴基斯坦人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巴基斯坦的四年中,叶生根还有许多履行国际主义义务的难忘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1974年10月一天傍晚,巴方工兵连罗迪连长急急地来找叶生根,说印度河对岸有两个人昏迷了,可能是中毒。当时叶生根马上和丁翻译带上药品及抢救用品,快速走到印度河边,河面约有200米宽,河水产生巨大的浪花及漩窝,没有桥,只有一根铁索上面挂着一只木框,这就是过河的工具了。第一次溜铁索,下面是惊涛骇浪,说不害怕谁都不信。但情况紧急,叶生根义无返顾地上了鉄索。到了对岸已没是黄昏,天色渐暗,但村民们站在道路两边夹道迎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到了病人家,一个是老太太一个是年轻的妇女,都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口吐白沫、皮肤湿冷、脉搏细弱、瞳孔缩小、呼吸声粗,情况十分危急,丁翻译问家人,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叶医生根据检查所见及临床经验,诊断为有机磷农药中毒,于是有条不紊地给于输氧、用高锰酸钾溶液反复洗胃、多次大剂量注射阿托品,并输了液,忙了约3个小时,两个病人面色好转,手足也能动了,发出“哼哼”声,瞳孔也大了一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等输完液,循原路返回已是下半夜了,向同志们汇报了情况,听到救活了两个人,大家都很高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第二天叶生根带了必要的药,第二次到对岸看两个病人,她们都已清醒,但还十分虚弱,叶医生又给输了液,打了解毒药。村民们对翻译说以前村里也有同样的两个人,得不到治疗而眼睁睁地看她们死了,这次你们不但帮助修筑友谊公路,还有你们中国医生救活了她们,村民们再三说“修克利亚”!(谢谢),“津巴道斯地”!(中巴友谊万岁)。几天后,叶生根了解到两位中毒病人都已好了,都能像以前那样能干活了。心里特别高兴。来回四次险溜铁索,救活了两位巴方妇女,这尽管是惊险的经历,但能为增添中巴友谊出一份力,使叶生根终生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叶生根这样旳经历还有不少。1975年秋,一辆吉普车急急地开到叶医生医务室门口,巴方官员把一个面部、颈部、上身衣服上全是血的巴基斯坦妇女扶下了车。那妇女上唇中间偏右处从鼻孔及以下完全裂开,豁口约4公分长,上唇像八字一样向两侧分开,露出齿龈及牙齿,鼻子也砸破了一点,还打掉两颗门牙,齿龈也裂了,面部完全破相,那妇女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突如其来的创伤,还有第一次见到一个外国男医生要为她治伤,令她深感意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她丈夫说:一家三口到娘家去,路上一块巴掌大的片石从山上飞滚而下,正好打中她的面部,像刀子一样劈击了上唇和牙齿,血流满面、满身,倒在地上。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清理好伤口,看伤口还比较整齐,‘叶医生仔细地、整齐地缝合了豁开的上唇伤口,缝线间隔均匀,口唇对合良好,缝了外面,又缝合上唇里面。此时,豁开的如‘八’字的上唇恢复了原样。齿龈伤口不深,击落的两颗门牙在齿槽上留下两个洞,血已止。叶生根给她口服了止痛及消炎药,并注射了抗生菌素,以防感染发炎,用清水擦净了面部、颈部及双手上的血迹。处理完毕,技术组派了一辆汽车将三人送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过了4天,叶医生与翻译到那村庄,找到那妇女家,去掉头上的纱巾,她那失魂落魄,惊恐万分的神态已消失。叶医生把纱布揭开,惊喜地见到那伤口已完全愈合,丝毫没有发炎。他消毒了伤口,小心地将口唇内外的缝线拆除。此时,从外表看,似乎与没有受伤一样,在那样简陋的条件下,在短短的4天时间内,伤口愈合得那样好,这几乎是一个奇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巴基斯坦四年多旳行医经历,成了叶生根一筆宝贵的人生財富。回国后他工作几经调动,八十年代又调职回到了故乡上海,但一谈起中巴公路的那段生活,总会话语滔滔,激情滿怀。尤其在当下,当年修筑的中巴公路成了如今一带一路大战略中华丽的一章,他感到欣慰和自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如今叶生根已进入了耄耋之年。但他仍自豪地称自己是上海支疆知青。他是这个十万人的特殊群体中的一员。正如他的姓名所蕴含的意义一样,一片片普通的叶子只有生长在祖国母親温暖的怀中,就会生根发芽,蓬勃成长,为自己的故土作出应有的贡献。</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