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芳草地(一)

华珠子

<b>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名北京知青,在内蒙古的农村教书,那时她才三十岁出头,她的芳华留在了那片淡淡清香的芳草地上。</b> <b> 那时候的我单纯得很,每天只沉浸在教书的快乐中,每天想的、琢磨的就是怎么教会我的学生,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苦,那时候没有缺钱的烦恼,用现在的话语:脑子是不是缺了一根弦?</b> <b>跟知青老师李素霞、于启红在庞三学校一起教书只有半年,后来她们都搬家去了乌梁素海的学校任教。她们和我一样,工作认真,负责,热爱乡村教师的职业,她们都是有故事的人,都可以写出一本波澜起伏、生动感人的故事书。</b> <b>  成立了全公社最大的中学,校长首要解决被抽调老师的两大困难:一,住房问题,二,年幼子女的看护问题。公社出资,盖起了第一批教师住房四套, 我们一家人住进了其中的一套,土坯与红砖两种建材相结合的平房,人们给这类房起了个名字:“穿靴戴帽”房,房基座以上两尺和房檐下一尺用红砖垒砌,其它部分是土坯和黄泥。</b> <b>  1985年我调到了临河市第一中学,家也已经搬到了临河。中考考在巴盟师范学校、包头护士学校、大兴安岭林业学校的树林子中学的学生来临河看望我。</b><div><b> </b></div><div><b> 曾经的“魏校”妞儿6岁了,已经在临河上小学一年级了。 </b></div> <p class="ql-block"><b>  2018年5月,我们正在开往第二故乡的高速路上,啊!乌拉山!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娘家一样,即使离她万里之遥,向往的心仍在这儿。难道不是吗?一个地方去了还想去,娘家就是;一些人见了还想见,娘家就有。</b></p> <p class="ql-block"><b>  2012年和2018年,我曾先后从澳大利亚、从北京回到了前旗,因为许多老师退休以后,家都搬到了前旗。我们挨家挨户去拜访昔日的老同事、老朋友。</b></p> <p class="ql-block"><b>  昔日的老同事们专为迎接我俩从四面八方而聚拢,谈老师的儿子、我的学生谈清宴请做东,他创建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学有所成。</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望着老师们那一张张淳朴憨厚的脸,听着他们一句句有趣儿的方言乡音,时光交错,穿越回了几十年前。</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以往我们一起度过的教书岁月,我们一起品尝的辛劳与心酸,我们共同拥有的甜美和快乐,一幕一幕,让我们回味无穷。</b></p> <b>  高晓玲老师和张来福老师这一对夫妇,中专一毕业就分配到了树林子中学,分别教语文和历史。高老师教书认真,张老师特有幽默感,两个年轻人总是乐呵呵的,天生的乐天派。</b><div><b><br></b></div><div><b> 2005年7月他们带着四位老人来北京旅游,特意来我们家与我们相见。分别20年的我们,一聊就聊到了当年。他们说,当年他们所住的学校宿舍,炉灶一生火就冒烟,王校长让老魏去看看。老魏一通地拆灶、垒台、合泥、抹泥,嘁哩喀喳,搞定了,嘿,不冒烟了,好用了。</b></div><div><b><br></b></div><div><b> 往事啊,带着你的温度和温情,从遥远的年月走来。我们两次回来,小两口一听说就坐上火车跑过来了,好不亲热。</b></div> <b>  我与窦玉老师在沙布其学校一起只工作了半年,但他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一个稳重好学的年轻人。沙布其学校是我从田间走上讲台的第一所学校,我担任七年级(初二)的语文、政治、历史课,还是班主任。<br><br></b><div><b> 沙布其的几个年轻教师听说我是学俄语的,总缠着让我教他们学俄语。下午一放学,我们几个就在教室里噜噜哇哇地学开了,从字母开始,他们还挺认真,我说星期日的谐音是“袜子搁在鞋里”,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校园里的那块大黑板总空着,我就连写带画出了几期板报,于是赵海亮校长又给我增加了高年级的美术课。</b></div> <p class="ql-block"><b>  沙布其村离小昌汉有10多里路,我住在学校,因为没有汽车可坐,也不会骑自行车,只好一周走回家一次,那时母亲在小昌汉帮我带两个女儿,我可以安心地在这里教书。学校只有一间办公室,校长和所有的老师们都挤在这间屋子里。白天我上课、改作业,忙得不亦乐乎。晚上,留在办公室复习代数几何,恢复我已耽搁遗忘了十多年的中学知识,随时准备好等着民办教师转正考试的机会。</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窦玉和韩凤祥两位老师那会儿都是20多岁的小伙子,爱看书爱学习,晚上也不回家,和我一样点灯熬夜,趴在桌子上学啊学啊。整整一个晚上,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们彼此都不说话,我们没有时间闲聊,中青两代人,都怀着对知识的如饥似渴以及靠自身奋斗来改变命运的紧迫感,和时间赛跑,我们的心真是相通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那段时间的住校,使我赢得了大块时间,做了大量的数学题,捡回了丢失10年的一些知识。1978年9月我调到了庞三学校,几个月后,前旗教育局组织了一场全旗规模的民办教师转正考试,有60个转正名额。两门(语文和数学)考试成绩,全前旗总分排队我居第三,次年一月就转为正式国家教师。</b></p> <b>  和世秋老师在树林子学区主抓教学工作,爱读书,文绉绉的,有些书生气。1979年,我考上了内蒙古师范学院数学函授大专班,他特意通知了我学习书目及函授时间。<br><br>  </b><b> </b><div><b> 那时,我在庞三学校带着几个月的妞儿,教着初三班的数理化三门课,白天上课,到了晚上,孩子一睡着,我就赶紧备课、批改作业,基本上10点以后手头的工作干完了,就赶快翻开函授课本“高等数学”学一会儿,学着学着,眼皮打开了架睁也睁不开了,我只好倒头睡下了。</b><div><div><br></div><div><b> 我咬着牙,每天晚上还是坚持学,只挺了一个月,加上遇到一些难题,周围无人给我解答,我实在啃不动了,又不甘心放弃,但最终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我投降了。和老师很为我可惜,他劝说过我不止一次:“万事开头难,函授大专还是挺好过的,坚持吧。”这些话,我记住了几十年。</b></div></div></div> <b>  我记得,1984年,根据学校的需要,我担任初二1班主任,教数学。一天,王治国校长告诉我,旗教育局给了树林子学区两个化学专业读大专的名额,而且是脱产学习(有工资)。我喜出望外,赶紧去找学区区长,能不能给我一个名额?区长面带微笑说:“给别的老师吧。”我不解:“为什么?”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说:“以后再有了名额,一定给你。我保证!”我明白了,她的女儿在我们班(教师、干部子女班),他想让我带这个班两年一直到初中毕业。老师们也都私下议论纷纷,全都知道区长肚子里的弯弯绕。我没有捅破他的心机,只好说:“好吧,你可要说话算数!”我转身走了。我忽然隐隐地感觉到了,我怎么跟我母亲那么像,委屈自己求全别人!后来,再后来,直到我调离走了,名额再没下来,而那两位拿到名额的教师,都没能通过知识考核,名额白白地浪费掉了!<br><br>  1990年回京之后,我用了六年的时间,拿到了大专和本科毕业证书,终于平息了自己当年的无奈、纠结和憋屈。</b> <p class="ql-block"><b>  1985年,在北京中学借读的大女儿初三毕业了,赶回来参加内蒙古中考统考,成绩居全树林子学区应届生第一名。为了孩子去重点高中读书,我已经在临河市一中试讲成功、临一中同意接收、临河市教育局也已批准调档,只等前旗教育局的批文了。</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紧接着需要完成以下的一系列运作:首先,取得公社一级政府的批准,然后取得学区领导的批准,再将他们的批文上交到前旗教育局,教育局批准,最后临河教育局下发调令。</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找到了树林公社社长刘二才,开始了第一步运作。没想到刘二才一口回绝,他说,你不就为了孩子上学吗?前旗一中也是重点高中啊,为什么非要去临一中呢?我说,我在这儿教书家在这儿,孩子去前旗上学就得住校、在学校吃饭,学校食堂的伙食太差,孩子身体不好吃不消,我调到临一中以后,孩子在临一中读书家也在临一中,就能在家吃饭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刘社长说,噢,这么回事啊,好办,我每年给你特批200元,用作孩子吃饭的补助,让她吃饭馆。我一听,急了:“这可不行,老师们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我怎么能特殊呢?”老刘摇头,任我怎么说都不同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鲍素娥是树林子小学老师,她是刘二才的妻子,人很善良,与老师们都相处得不错。第二天,我去她家又找老刘,老刘不在,我把想法跟她讲了,她耐心地听着,我把我下乡所经历的磨难给她说了两个小时,她很感动,说:“黎老师,没关系,等老刘回来我跟他说,你真不容易啊,应该放你走。”</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第三天,老刘放话了:“唉,走吧,我再去旗教育局要一个化学老师来。”再后来,我的调动手续一路绿灯。</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这次回前旗,进了鲍老师的家,才知道老刘已病逝十多年了。我跟她说起这段往事,她笑着说她都不记得了。人哪,为别人做的好事容易忘了,可别人对自己的好处却能记一辈子。</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顾红老师和我一见面,就相拥在了一起。我和顾红一起在树林子中学相处了两年,相互敬慕。一,我们都是知青,她小我四岁,是呼和浩特下乡知青;二,我俩都找了农民丈夫,都生活得很苦,命运相似;三,我俩都很要强,很认真,很努力,性格有些相似。</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她还是那个样子,胖了,梳着盘发,精精神神,吐字还是一字一句清晰得很,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动情。退休的她仍然为学生上兴趣课,为三-五年级的小学生辅导作文,为学校编排电子校报,从周一到周日排得满满的,她干得乐此不疲,忙得不亦乐乎,真是一棵常青树。</b></p> <b>  我们两对患难夫妻,顾红与二侯子,我与老魏,在一起聊性甚欢,往日生活的陈芝麻烂谷子,一件件抖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br><br></b><div><b> 我们要回京了,临上火车的晚上七点多,顾红骑着摩托赶到了车站,拿着内蒙的特产风干羊肉、牛奶、葵瓜子送给我们。好朋友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祝福,健康,平安!</b></div> <p class="ql-block"><b>  王治国老师是树林子中学的校长,人品好,威望高,心地特别善良,为人非常真诚。他的妻子是树林子小学张秀莲老师,她正派、耿直、热情、能干。我家与王校长家紧邻,我们两家从大人到孩子都有那么多的因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王校长的女儿王峻峰是我教了两年的学生,品学兼优;</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峻峰跟从北京回来的大女儿在一个班,每天俩人结伴上下学,亲密无间;</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妞儿和他们的小儿铁柱差一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铁柱天天往我家跑,常常一个人端坐在电视机前看个没完,人们戏称他是我家的“五好观众”;</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我一有空儿,就教这两个孩子学拼音、20以内的加减法,两个孩子急得面红耳赤、争抢答案的样子,只要想起来我就忍俊不禁;</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王校长和老魏、二侯子一起成立了长毛兔养殖专业户,在树林子公社轰动一时,“一对长毛兔换一个骡子”的消息还上了巴盟报纸,一时传为佳话。</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后来,王校长不幸遇难英年早逝,消息传回到北京的我们耳朵里时,我们怎么都不能相信,难受极了。以后,1993年,2005年,2009年,2012年,2018年,只要回去,无论是我们还是孩子们都要去看望张秀莲老师一家人。后来铁柱结婚了,老魏专程去参加了孩子的婚礼,我还写了一封信,如果王老师天堂有知,会多欢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每次回来,都会在张老师家吃住几天。张老师的女儿峻峰得知我们来了,和她女婿从临河开车赶过来与我们见了一面,还带来一只羊,非要我们带回北京,我们实在拿不动了,那片真情实意,能忘掉吗?</b></p> <p class="ql-block"><b>  树林子中学的丁诚老师和柳建军老师还住在乡下,我们去看望了他俩。柳建军老师患了肌无力症。他年轻时身体单薄得就像一片薄纸,只能反转着胳膊在黑板写字。那时他很穷,失去了趁着年轻医治的良机。近几年,病情加重了,浑身感到无力软绵绵的,严重到走路都费劲了,要想坐着,需要摆好姿势然后扑腾一下落座,身体很僵硬。</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柳老师的一双大学毕业的儿女陪着爸爸去北京武警三院看病,那里有专家专治这种病。</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我们在柳老师家坐了一会儿,他脸色挺好,还是笑眯眯的,那么善良。令我惊讶的是,他还在给学生补课,学生放了学他给补一小时,一个学生一个月200元。他说,他呆着也没什么事,顺手就能办的事,呆着也是呆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那些年,他教毕业班的物理,我教化学,我俩的教学成绩曾夺得前旗第一、第二名。那时候,我俩只管低头做事,从不知道旗教育局其实每学年都要进行中考成绩的排名。一等消息传到我们乡下,我都调离去临河了。他听了,也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就是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忠厚老实人。我留下了我的电话,跟他说再去北京看病,就住在我家,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帮忙。</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 <b>丁诚老师跟我是老搭档了,那年,我们俩在庞三学校带初三班,他教语政史,我教数理化兼班主任。他一开口说话就面带微笑,这个低着头、哈着腰、迈着四方步的慢性子人和我通力合作了一学年,那届学生也真争气,内蒙古中考统考我们班的各科成绩均列全公社第一!当我们去学区开期末总结大会,学区区长大声宣布我们庞三学校的丰硕战果的时候,老丁歪着脑袋咧着嘴,伸出大拇哥,得意地冲我笑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这次他听说我回来了,马上拨通了我的电话,非要我去他家。我坐汽车快到了,透过车窗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背略弯,正在车站等着我呢,一下车,两双手就紧紧地握在一起了。</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我们的远道而来,让我的一批批老学生从乡下、从旗镇、从临河市闻风而来,阔别了三四十年的乡村师生在前旗久别重逢。</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我的这些学生们,早已结婚成家生儿育女都是四五十的人了,有的当年没考上学至今还在村里务农,有的干个体经商,有的大学毕业后在教育局工作。他们一个个精神面貌都很好。他们都能认出我,说我还那么年轻一点不老。可我都认不出他们来了,一些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甚至忘了,我挺愧疚的。</b></p> <p class="ql-block"><b>   分别已久的师生欢聚一堂,聚餐摆宴,一边大快朵颐,推杯问盏,一边畅聊调侃,说笑唱歌,欢乐溢满了房间。</b></p> <p class="ql-block"><b>  虎林(右二),出生在小昌汉一个很贫穷的家庭,爸爸刘板头,妈妈张四女,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农民的孩子,真诚,厚道,他深深知道农民的疾苦,所以当他长大成人、当他经过自身的奋斗终于成为一名国家干部后,始终没有忘记父老乡亲和他的老师们。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对有求于他的老乡、老师,只要他能办到的,都力所能及地去办,始终保持着贫家子弟那颗善良的心。</b></p> <p class="ql-block"><b>  村民李小虎的二儿患精神病,每年都要花费很多医药费,小虎说,每次他拿着一打子住院医药单据找到虎林,虎林都尽可能地给他多报销一些。小虎说,要不是有虎林,我们真看不起病啊,这小子有良心啊!</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虎林的物理老师柳建军去北京医院看门诊的医疗费,按规定只能报30%,老师找到了虎林,虎林说:“别人的可以不管,柳老师的事我必须管。”(柳老师是他的物理老师),他帮着给报销了60%。这件事,柳老师跟我讲述时,很得意。</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虎林身在其位,帮助的人是底层的穷人,这些人根本没有能力通过贿赂去求助于他,而虎林帮了他们,当然不可能从他们身上捞到一点好处,虎林不图回报,图的是什么,是良心的安宁!良心,在当今的社会,奇缺的比金子都贵。为官保持底色,农民的好儿子,我心中的骄傲!</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俊明,靠在我身边的学生,在庞三学校我教他数学,他是树林子中学首届初三毕业生,我又教他化学,那年他考上了天津的一所中专学校。他是小昌汉村小杨四、薛丑女的长子,地地道道的农民孩子。中专毕业后,他先分在前旗民政局工作,后来又任树林子公社党委书记,现在前旗纪检委工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这次见面,俊明又提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我曾征得小昌汉知青组一些知青的同意,代表小昌汉知青们给他写过一封信,表示我们愿意捐款帮助村里建一座深井,解决村里一直喝咸水的难题,我请教他如何运作?建深井的成本有多少?需要多少钱?他给我来信,说村里的吃水问题已经解决了,由政府拨款,各个村子都引进了圐圙布隆的山泉水,通过自来水管道进入了各家。他还代表老乡谢谢知青的关心。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还记得,并又一次在这个场合向我们知青敬酒,致谢!</b></p> <p class="ql-block"><b>  时间就像个筛子,不停地过滤着你身边的人,只有相处时间长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就知道哪些人可以留在生命里,哪些人是可以渐行渐远的。生命可贵,情谊永恒,珍惜筛子上面永远掉不下来的那些人。那片芳草地上的小草们,长在了我的心田。</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张守清,王子荣,都是从小昌汉走出来的优秀学生,一个高级工程师及注册监理师;一个搞房地产工程。他们的儿女都是大学生,孙子外孙都有了,做爷爷和姥爷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听说我回来了,两个学生从临河开车赶过来,带着我俩游伊盟的七星湖,从上午八点出发到下午四点回到前旗。意外地看到了澳洲的驼羊,黑天鹅,鸸鹋。</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  张守清,小名儿五昌郎。他说,您是我的启蒙老师。在给我的微信里表达了在大场合下没说出口的话:“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人生至此起航,您的阳光坚强勤奋进取的品格,永远是我们的人生坐标。”</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王子荣,小名梨儿,家也在小昌汉。那时候他家跟我家并排,隔着一条不宽的村路,离得很近。他对我说,黎老师,你还记得不?都半夜了,我跑你家问你一道题,你都睡下了,你在被窝里给我讲这道题。我那会儿咋那么不懂事呢?老师都睡下了,我还要问。他摸着脑袋笑着,还是小时候的那副憨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学生们不断地述说着芳草地的故事,俊明说:“黎老师,你还记得咱村那年着火的事吗?”我说,都不记得了。他描述着:那天,咱村北边的打麦子的场面突发大火,我那会儿还不大大,跟着大人们往场面跑,我看到你也在救火,说到这儿,他站起身模仿着我,端着一盆水,往火里倒,哐哐哐,那一系列动作学得好像啊,活脱脱的我的一连串习惯性的动作。同学们都拍手叫绝,简直太像了!我很惊讶,第一,我都不记得这场着火事件了,它怎么就从我的记忆筛子里筛掉了呢?第二,我没想到的是,当年他们老师的一举一动对他们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和影响力,记了几十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席间,师生谈笑风生,学生们回忆着往日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当年的嫩嫩小草,而今的强壮劲草,正描述着年轻园丁浇灌的点点滴滴,表达着他们的情真和实意。已经50岁左右的这些学生对我的感情很深,他们表达着那份敬重和怀念之情,使我意外,让我感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站在那片芳草地里,讲述着一棵棵小草的生动和顽皮。我跟他们说,乡村教师的教书生涯让我度过了这辈子最难忘、最感动的岁月。</b></p> <br><b>  </b><br> <b><br></b><div><b><br></b></div><div><b> </b></div> <p class="ql-block"><b>  黎烈容和魏大罗,这对知青与农民结合的夫妻,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了半个世纪。在聚会场合,他听着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对黎老师的敬重和怀念之情,黎老师本人都感到意外,更别说他了。</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在学生们面前,老魏也挺激动,他唱着歌,他大声地对孩子们说:“你们都吸收了黎老师的营养,其实你们谁也没有我吸收的最多了。”</b>🤣</p> <p class="ql-block"><b>  岁月洗尽铅华,留下了美好的情怀。</b></p> <p class="ql-block"><b>  2018,古稀之年的我,在北京与学生们久别相逢。这些学生,当年一个个的农村娃,一番几番地拼搏奋斗,终于在北京安家,立业,成就斐然。我以他们为自豪。</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学生开着车带着我们俩直奔通州,在大运河畔我们相聚,那儿留下了我们欢愉的笑容,相依相随的身影。</b></p> <p class="ql-block"><b>  在学生的心目中,我是一名知青老师,多么感慨而亲切的称呼!今生最难忘的岁月就是这段里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不后悔并庆幸选择了教师这个职业,长达三十余年的教书生涯中,最生机勃勃的、最刻骨铭心的、最有成就感的就是我教了许多的农村娃。魂飞梦绕的仍是年轻的我站在土坯教室的讲台前,说着一口北京话……</b></p> <p class="ql-block"><b>  跟孩子们结下了浓浓的师生情,让移居海外的我,铭心,暖心,魂牵梦绕。</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那个特殊年代,在下乡的坎坷岁月里,苍天赐给了我一片又一片的芳草地,命运便峰回路转,知青+教师融于一身的园丁,一路走来,收获了芳草碧连天,收获了一串串幸福的回忆,让我那么满足。</b></p> <b>  </b><br> <p class="ql-block"><b>  我的学生们,你们就像绵绵的雪片,洁白的羽毛,飞进了我们新建立起来的微信师生群。尊师重教的美德,爱教爱生的情怀,是不以时间、地点、事态为轴心的,它是融入心田的,是绵绵不绝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在感受着学生对教师尊敬之情的同时,我也格外怀念着自己念书时的老师。五六十年代的老师,令我难忘的老师,就是我走上乡村讲台的榜样和标杆。出身教师世家的我,脉搏跳动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节拍,骨子里遗传着教书育人的信守,一代接着一代,一代又一代。</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