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闺蜜

炎遇

　　“闺蜜”的意思就是分享最多彼此的秘密和心事吧？晔师姐与我虽不同班却同窗同宿舍两年半，毕业后，我和她的联系始终在线，持续40年。

　　这张老照片摄于1979年夏天，最中间C位是她。戴眼镜的是她同桌贝，双胞胎男孩是贝小姐外甥，还有个女生是我同桌小桃。

      不知为何没有我呢？一连串的问。

      还记得冬天她穿的棉衣罩衫是淡蓝色或隐若现的雪花很素雅。

　　

      还记得她和同桌小贝的考试总是班级前几名，关键是人家还不时翘翘课；还不时在宿舍睡懒觉，难怪昨天同班师妹小黄称她是学霸师姐。

       若不是碰上WG，她应该是“清北复旦”的才女、因为海门中学老三届高才生的成绩册不要太傲娇；

       若不是因为父亲所谓“历史问题”，她也不至于插队农村七八年而🉐️不到“进城”的机会；

       ……好在以她自带光亮的艺术气质被当地山歌剧团相中，有了若干吴侬软语的温存记忆。也是她十年青春唯一一段有乐感的变奏吧？！

       她的故事是毕业后，我问，她一点点说的。好几年前，她还把知青生活回忆录的重要章节从QQ上传给我。与我牧歌一般的知青经历相比，她的才是蹉跎岁月，芳华无情。令我泪目惊心。

       所以，昨天我们为她庆生，在聊起陀斯托耶夫斯基时，我说“当年和现在我都没看懂。因为陀翁的书写太苦难太残酷，而我沒有，根本无法体会”。但是我想师姐是懂的。可她却含蓄地说，庆五学弟当年外国文学学的最好！

       红同学（四人合影站中间）问她，今天激不激动？要不要落泪。

       我害怕，赶紧制止煽情。

       因为她的泪，我见过。

      同样，她也曾劝过我别哭。

      这就是闺蜜的要义之一吧。

　　这张老照片明显与前一张同一时空，因为“帽子戏法”从我脑袋上落在了她头顶。突然有点恍然为什么当时我没跟她同框？

       唯一答案是，我们互为摄影者，所以嗬嗬都“忘我”了呗。

      三人合影里的她（左1）虽然年长我们八、九岁，但是亭亭玉立，年龄差，不存在的。

      她在学校,，最著名的一件事是中文系师生自导自演话剧《雷雨》，因出演女一号繁漪光彩夺目，以至于当年如城争睹。

       昨天我发朋友圈还有七九级中文系小学妹叫她繁漪。而她的本名却连同班男生都写错啦。可见“繁漪”的名气有多响，至少四十年不衰呢。

　　昨天的她，笑得横扫法纪纹。我想唱“你笑得真好看，就像花一样”。

      可以说，这四十年她最🉐️意最高兴最欣慰的时候，比如她荣获江苏省语文特级教师，南京市语文教学首席高级教师，荣获南京市首届“斯霞奖”……，我都曾见证，为她使劲鼓掌👏默默㊗️福。

      闺蜜的要义并列第一的还有欢乐1+1，一起笑，一块狂，一起忘乎所以。彼此欣赏又相处惬意。

　　中午在“六华春”提前庆生，想给她一个惊喜，她的几位师弟师妹既意外又都是欢喜。

       有人问，买蛋糕🎂了吗！

      那是必须的。提前一小时到“元祖”选款式，粉粉的花样年华。可惜没照个特写呢。

     师姐说，我的青春一点儿也不花样年华。

      但是，我对她说 你心中一直有这样的梦，也是另一个层面上的“有”呀。

     有人说，哎呀，没买花呀。

     我指着“她就是呀”。

　　小黄用蛋糕盒包装彩带当烟花为她起舞嗨起来。

      她坐着，笑着，回忆起“以前插队时就有人叫我老虞，到了学校，是你第一个喊我老虞的”。

      小黄的表情“是吗”？恍惚呢。

      “你还用了一句南唐李后主的诗……，”

       总说自己记忆力不好的师姐却记着这个细节。

       小黄有点窘，接不上喽。

　　小明师弟今年刚退休，他说自己也属牛，和师姐差一轮。

      师姐眯着眼睛，笑着喊他“老师”！被我杏眼圆睁喝止“你怎么叫他”……？

     她说“我在教院两年，他是哪儿的老师”。

     ——这低调的幽默我接不住。小一轮的师弟更受不起。

       给大师姐戴好生日帽，“那时候，你在舞台上演繁漪，我们都是你粉丝啊”。

　　几个师妹围着师姐“比心”。

        她说，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地过生日。

     人生就是要有仪式感，庆生是其中之一。

      有时候，我们是需要制造一点热闹和欢喜取悦一下自己，同时包括别人。

      右1、2两位与师姐共同的“文艺交集”是，小黄（右1）是我们中文系师生出演的话剧《雷雨》里的四凤B角，人家有“小红花”的功底，遗憾A角太强势，B角与繁漪同台的机会仅限于彩排和小剧场演出。

     红同学（右2）自爆那时她是“剧务”：抱着一堆演出服，跟“繁漪她们”跑来跑去的。不过，她和师姐都曾在一家当地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作品。是另一个层面的“同台”哦。

     “我记得你是散文，师姐是文论”。我有印象，那时候在校生发表作品可是了不得的事。

      两位当事人你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好像是的，不过具体写的什么，不记得了。

　　这段视频是请酒店服务生录的，经小群师妹剪辑还算完整。

      我的即兴主持有点结结巴巴，在考虑说“健康长寿”时觉得把师姐说老了，卡了売，赶紧换了措辞。接着，突然走到师姐面前 ，别误会不是“亲“她哦，而是悄悄提醒她唱好生日歌再许愿、再吹蜡烛的常规动作 。师姐完全是陌生又新鲜。

　　我们的美好 ㊗️福是共情力——愿当年校园舞台上的“繁漪”依然花样年华；愿一起回味的故事总是波澜不惊；愿继续分享多些取悦自己细水长流的日常。

　　三个小时后，和师姐坐同一趟地铁回家。两人说的各自孙女的话题，有趣的是，两个女童的小名还同音，一个叫悠悠，一个叫柚柚。

      一小时后她微信我“谢谢炎小妹”。

      我说甭客气，和我们的彼此知道相比，道谢多见外呀。

　　昨晚，我翻找出了12年前为她写的博文《师姐如叶》。为彼此的见证，动容。

     全文1200多字。如下：

　　师姐是我大学同学，不同班但同一宿舍；我们都插过队，不过她是老三届我是新三届；我们在同一年调到同一座城市，各自做不同的工作都没变过，可以肯定的是都会“从一而终”。

      今年（2009年）师姐到了退休的年龄，可电话约她出来她仍很忙。上周末的聚会还是在她上完讲座后赴约的。傍晚，准备在“屋企”吃晚饭时，她从大挎包里拿出两本书来送给我和师妹，表情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本书小16开、淡米色的封面，一个顺时针的半圆和一个逆时针的大半圆，不交叉又都没有封口，简单的很特别。

      书名《我拿什么献给你》挺直白，我有点不理解，师姐是很咬文嚼字的，怎么用流行歌曲的一句歌词？

      但还是有点意外．这年头谁还出书？出书是这么难？又那么容易？

　　她半开玩笑地看着我们，说，死了，也留点东西。

       我说，呸呸，别说这话。却在心里感叹师姐的执着。

        晚餐时，我问她书是自费出的还是……？回答是公家帮出的。又问，今年什么时候退休？她说，可能学校还要留着干一段。

       这样也好，人总有点事情做，被人需要是件好事。

　　今天（2009年7 月27日）我翻了下师姐的书，习惯先看序和后记。这本书的序是由本地本市教育局长写的。师姐是本省特级教师、本市语文学科带头人、名教师、首届“斯霞奖”得主……，荣誉等身，当之相配。

        记忆中，师姐没有名片，不过这本31万字书够厚重。

       没时间把书看完，但很感叹“后天”的再造神工。

        先天是一种遗传说不清道不明；天赋就更诡异了。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如果论先资条件凭兴趣择业，我确信做老师肯定不是师姐的首选。因为上大学前，除了知青的身份她还是某山歌剧团演员，语言与演艺天赋已见端倪；大学里，作为观众我看过她演的话剧《雷雨》，她是那个穿着紫色旗袍的繁漪，普通话“一乙”不说，舞台表现力也非同小可；再加上大学时她就有论文和散文等发表……，不用说是校园美才女。

        按理说，她的梦想应该是当编辑、导演？作家？文论家等。可是，历史偏偏“命”她当“孩子王”，并且一当就是一辈子。她送走了十几届学生？怎么也有一千多朵桃李。学生在五湖四海淘金寻梦，而她还在老地方当园丁。    

     

      

      做教师，“特级”到了顶；做名师，“斯霞奖”是最高褒奖……，尽管师姐不在本地最有名的重点中学，但她做到了最好。

        教育是一门艺术，能当好“现在的”语文教师，就是一名艺术家。德才兼备了不起呀。

        很多很多年前，我听过她的公开课。听后感觉她上课像“表演”，太有感染力了！

       后来，因为“文学有多远”的选题采访过她，她说“文学就是一种阅读；就是我们超越时空和古今中外的大文学家、思想家、哲学家对话，触摸人类的大智慧、大勇敢，去接受那种伟大的大悲怜和大关怀。”。她说，“文学会让你变得既更单纯又更丰富；既更有智慧又更有创造力。”

       很多人做的职业并非因为喜欢。又怎么样呢？如果有单纯的心和丰富的精神世界，就会充满智慧并具有创造力地做好。因为特定年代职业不容选择，但怎么成功却是各人智慧。聪明的人随遇而安后随缘而行。

       我再次琢磨这书名《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发现删除句子修饰成分后，留下最重要的主谓宾语就三个字——“ 我给你”。

      好教师一生就是奉献，如绿叶也如我师姐；也如好人一生平安。

　　12年前的记录如昨,历历在目。所以要把我昨天朋友圈的概述再加些“料”。

      听过她的课，在南京市电化教学馆，她穿的暗红色昵西装；优雅知性迷人。

      陪她逛的街，最多的是新街口，其次是鼓楼。

       去过她办公室N次方,包括她的得意学生最近我还有互动。

     从鼓楼二条巷二居室到育才公寓；从河西到城东跃式电梯房房，她的家搬到哪儿，  我都去过。

      她喜欢买料子量体裁衣，尤喜欢连衣裙和长大衣，尽管觉得长过膝的大衣并不适合娇小的她，可我也没好意思当面指出。还和她一起兴哉哉地去裁缝店拿私人定制的大衣；

      在她家蹭饭绝大多数“外买”，比如渊声巷和鼓楼二条巷一带的馄饨和面条。她不擅烹饪和家务，那时也没有外卖……。

      她不喜欢交际，更不喜欢张家长李家短。有一段我妹妹的回忆为证：

      “因为是家姐的同学+闺蜜，我见过几次虞老师，也去过她家，她不精厨艺不懂人情世故，却把教书育人做到了极致。那年为我女儿择校录取，虞老师可能是唯一一次向校长开口，对于清高知性的她来说多么不易。可见与家姐的情义，月月记着呢。祝虞老师生日快乐🎉🎂🎈”。

       对工作她心无旁骛，全力以赴。沒有做过一天家教及有偿补课。无论工作时还是退休后，她的工资收入多少都是一笔糊涂账，也根本不会理财。她活得很认真很用心很单纯。

       作为资深美女她有两大爱好，工作时喜欢买衣裳做衣裳；退休后喜欢跳舞比如国标舞……

      我在几个场合看过她跳舞——那一瞬间 被感染被点燃，都想与她翩翩共舞……。

　　岁月长，光阴短，四十年，深与浅……

       与她闺蜜，彼此懂得和喜欢；

       与她遇见，相互温暖和治愈。

      愿今后，继续分享各自的悲喜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