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知青故事(一)

也弥

<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第一次见他,是在高中毕业后的赴农村劳动改造动员会上,那是1975年8月;</span></h1><h1><br></h1><h1>这个会是在父亲工厂单位某区食品厂的会议室举行,我们十几个十八岁左右,懵懵懂懂的男女坐在了一起,开始听工厂派出的两个干部为我们讲解即将要面临的事情(我们是随父母单位分配去农村的知青)。</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我们不知所云地混着那两个小时,我们哪里知道那天是我们人生的转折,我们将要面临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日子;</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i>终于干部代表要结束讲话:"今天我就讲这么多,以后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到农村去与你们一起生活和劳动,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会协助及时为你们解决。"话毕我们没心没肺地鼓掌。</i></b></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干部说:"你们这十几个人,以后就要在一起劳动和生活,现在你们先认识一下,做做自我介绍。"大家互相扫了几眼,没有吱声。</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干部又说:"你们聊聊天,或者唱唱歌什么的吧。"一听唱唱歌,大家有了情绪,闹腾开来;</span></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一个男生唱歌了《哎哟,妈妈》,一首俏皮的外国情歌,浑厚男声情绪饱满,当时我心里有点突突跳,没有敢正视他的脸。</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b><i>一个月后我们被下放,去到了本市巴县一个叫沙岚大队的山村,那是一个水源丰富,树茂田肥的山区乡村,我们十几个男女青年分别被安排到大队所属的四个生产队的各农户家,开始繁重的农活和艰苦的生活。</i></b></h1><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他远离了我的视线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span></h1><p class="ql-block"><br></p><h1><b style="color: rgb(0, 0, 0);"><i>半年后我们因为粮食手续没有按正常时间落实到大队,我们这批分配到一个大队的十八个知青领不到应有的口粮,借此我们一呼百应地返回了城里;</i></b></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再次坐进了大家第一次见面的厂会议室,开始了所谓的上访,其实就是全天候地围攻厂领导,缠着要求提供吃喝,那天的第一餐我们十八个在农村里饿狼了的年轻人吃了二十斤粮食的米饭和馒头,相当于一个人吃了一斤多粮食,就像是一次乞丐的欢乐聚会,吃饱喝足后的年轻男女,自然地聊开来;</h1><h1><br></h1><h1>那时起,我们这十几个人才开始真正地互相认识,我知道他叫"年";</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他中等个头,眼窝比一般人立体,还可以形容眼神深邃,五官有点那个时代看的阿尔巴尼亚电影里的男人长相,特别是他能说能写能讲蒙太奇,自觉文艺的我开始喜欢与他云山雾罩地聊,好似心灵相通。</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18px;">…… ……&nbsp;</b></p><h1><br></h1><h1><b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上访基本上闹腾了半个月后,干部们终于把我们这班顽皮大孩子的问题解决,把我们又送回了农村;</b></h1><h1><br></h1><h1><i style="color: rgb(1, 1, 1);">几经周折,我们被集中到了一个所谓的知青农场,农场生活点设在一个两面是小山丘的峡沟里,新盖的两排土夯平房,中间是一个小号南球场,房子的两头是我们的菜地,大约有两亩多,外面是密实的竹林,我们十八个年轻人,由一个当地的农民干部和一个厂里派来的干部进驻管理;</i></h1><h1><br></h1><h1>不管是挖土或者是施肥,无论男女都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没有人帮你,你也没能力帮别人,劳动简直是情感的敌人,那个时段几乎没有所谓的协助与鼓励,只有各自心底的哀号;</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收工后,夕阳下,我们的情感好像开始复活了,知青生活点的坝子里开始上演人间温馨剧,女知青朱姝是我们的伙食管事,她的声音常常飘散在坝子里:"嘢,吃完饭不去洗碗嘜,不要指望有活雷锋帮你们洗哦" … "今晚哪个负责磨面?吃饱了还不快去磨完一阵饿了又说推不动磨了,下一餐吃风唛。" … 在学校时喜欢文艺的张三在这个时段里是最活跃的,他一定在坝子里闹腾,要么在弹他那把破旧琴琴高一声低一声的吟唱,又或鼓着劲的与人逗乐;</span></h1><h1><br></h1><h1>夜幕降临前,十几个知青享受着短暂的幸福时段;</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这时我与年也多是坐在了自留菜地边的土坎上,唱起《红梅花儿开》,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谈文艺、谈电影、谈人生;</span></h1><h1><br></h1><h1>我们没有手拉手,没有表心迹的情话,只有心里泛着丝丝情愫;</h1><h1><br></h1><h1><b><i>三年的农村生活,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在苦乐日子里,记录下一生中铭心刻骨的爱情;</i></b></h1><h1><br></h1><h1>1978年7 月的一个晚上,农场上发生流血事件,他受重伤被连夜送走,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他,是回到城里的医院住院部,他因为伤势严重,多次手术,样已如骷髅,我再一次地不敢看他,我与几个同去看望的人与他寒暄几句后黯然离开,他再一次远离了我的视线,我的心总是隐隐地痛;</h1><h1><br></h1><h1>半年后,我回城工作,开始全新的生活、工作、补习、合唱团、学吉他,那段令我总是困扰的知青恋情暂时地沉睡。</h1><h1><br></h1><h1>直到有一天突然收到他的来信,"满篇浪漫文字,满篇热情的❤️"。</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我存于心底的感情被激活,我颤抖着读完他热情的文字,可怜没有感情经验的我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复他,不知读完他的信应该如何反应,如何与他的第一次见面、面对面时该是什么样的表情,该说些什么,</h1><h1><br></h1><h1><b><i>在那个情感内敛的年代,自己不敢随意与人倾诉情感,不好意思找朋友询问关于爱情的问题,我一天一天地挣扎,~~~ 终无应对结果!</i></b></h1><h1><br></h1><h1>可能是因为我的不回应伤了他,毕竟他伤势可能给身体造成损伤,会不会他太自知自轻,数日后,他又寄了一封信给我,是决绝信!我仍然不知所措,再次没有回应。</h1><h1><br></h1><h1><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以后的一年里,我们有好几次在同一场合见面,我都没有勇气正视他,我相信,以他当时的状况,他也没有不懈地追求这份感情的心思;</span></h1><h1><br></h1><h1>呜呼 ~~~ 我们的感情就这样不了了之!</h1><h1><br></h1><h1>我的初恋没有真正开始就已经告终,以后的几年,我始终不能走出这份初恋,我只要想到那个乡村,那些夕阳时分,那些一起唱过的歌,心里就会痛;</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h1><h1><br></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 rgb(0, 0, 0);">2010年也弥写于温哥华</span></h1><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