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秋风凉

五月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晨起遛弯时,见树上的叶子黄了,树梢秃了,仿佛谢顶的老人,一半稀疏,一半滑腻,在光线的折射下,赤橙黄绿,流光溢彩。这要归功于太阳的辉芒,倘若在阴雨天,一身赤裸,遍体疮孔,恐怕无人会驻足仰望,大肆渲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半空中盘旋的是摇摇坠落的叶子,乍一看,如群蝶追逐,仔细瞧,倒像是各自漂零,只在读秒间隙,一个个便失了灵气,甭管贵夫人的银杏扇,还是俏小姐的柳叶眉,全都趴在地上,浮在水面,任人踩踏,随波漂流,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倒不心疼这些弃子一般的落叶,花开花谢,新老替代,自然规律容不得人之情绪左右,且我也心知肚明,此时的凋谢可算是涅槃,来年定会一树繁茂,满地疏影。我只是忐忑时间的顿逝,转隙之间,春去也,人亦老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去的人可否比作此刻的叶子?面容憔悴,脊背弯曲,失去韧度的茎脉,一头系着黄,一头牵着绿,似有若无地向人佐证,在往生的路上,它是多么留恋逝去光阴——那曾有的春情萌动,绿意盎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年过的太快,才知春暖风柔,转眼已落木萧萧;一生也太过匆匆,左手才握炙热青春,右手已挥就暮岁黄昏!时间都到哪里去了?是被熙熙攘攘的人潮卷走了?还是被庸庸碌碌的生活淹没了?又或者,如朱自清先生所描述:“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落满叶子的人行道斑斓迷彩,匆匆脚步裹挟匆匆风尘,一路跌宕,一路蹒跚。旁边的景观河虽波光粼粼,却断然将同一个世界里的两群人拦腰隔开,东边为风驰电掣的上班族,西边为健步如飞的晨练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之后,这些由河东迁至河西的人竟是不改初衷,甚至加重了生活频率和节奏,从之前的朝九晚五变为踏曦而出,伴影而归;由曾经的“两点一线”变为唱念坐打,文武全开。或许他们真的不服老,既效仿黄忠,又攀比廉颇。似乎时针也十分乖巧,刻意放缓速度,好让这些老去的人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多一份撒欢,多一份享受,就像黄昏下的红霞逐日,冬季前的层林尽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风吹云散,时过境迁,历经岁月铅洗,方知生命无常,人生短浅。“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二千多年前,孔夫子已经就理想化的生活模式及生活态度作了诠释。草木一秋,人生一世,虽赤条条带不走一草一木,但总要做些事情,倘若天天闲庭观花,不闻世事,岂不枉来世上走一遭。瞧,栖身于天桥下的那位拾荒老人,他一手捧着猫粮,一手啃着馒头,时不时还模仿猫的样子摆酷装嫩,忽儿虎视眈眈与猫对阵,忽儿柔声细语伴猫而叫。吃饱了,玩累了,干脆席地而卧,与猫搂抱一团。那被呵护的也是一只老猫,蓬头垢面,臃肿懒散,大概就是一只街头流浪猫,幸运地俘获老人的垂怜,养在身边,既是对弱小者的体恤,又不失为孤寂中的相依相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路边风景一闪即逝,昨天刚刚赏识秋色滟潋,一夜之间新雪覆满,旧迹无寻。立冬之日,如约而至的飞雪完美地将人们拥入冬天的怀抱。玉树琼花,瑶台仙境,却掩饰不住秋的倔强,即使使命终结,那怕瑟瑟发抖,终不愿黯然谢幕。屏住呼吸,挤尽力量,将最后一滴斑泪抛洒雪场,以培植来年重新亮相的温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鸿雁南飞,鸷鸟潜藏,冬天真的降临了!而那位拾荒老人呢?他是否找到一席温暖之地?又是否备好棉衣棉衾,与那只老猫一起抵御冬天的寒流……</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