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心不已的咏叹

司空大虾（赤岸村人）

壮心不已的咏叹
----析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司空剑 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这首《念奴娇》是宋代豪放派词人苏轼的代表作，堪称“千古绝唱”。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墨客骚人，无不为之倾倒。究其原因，余以为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只要是想干一番轰轰烈烈事业的，都能够从这首词中找到心灵上的共鸣。这其中既有作者政治失意、壮志未酬的慨叹，又有追求功业、向往奋斗的高歌。表达了苏轼人到中年时的复杂心境：一方面，作者叹息虽年过四十，但不能如同周瑜那样，在年少时建功立业；另一方面，看到历史如东去的大江，有多少英雄豪杰都被大浪淘尽，何况自己？所以，尽管人生如梦，还是不要消沉才好。这样一种情绪，颇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因此才能够千古传诵，吟唱不绝。

这首词的上阙以写景为主，描绘了赤壁战场的雄奇景色，同时以景寓情，抒发了作者的一番感慨。过去有人认为这部分仅仅是写景，其实不然，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道出了作者这样的观点：古往今来，多少豪杰，创出多少英雄业绩，数尽风流。可结果怎样呢？----如同东去的大江，奔流向前永不返回。作者以此联想到自己，虽有雄心，但无功业，历史上那些英雄尚且如此，更何况处于逆境中的自己呢！

在这首词的下阙，作者借歌咏赤壁周郎，进一步抒发了自己积蓄许久的郁闷，以对他人成功的赞叹，感慨自己的郁郁不得志，以及屡受打击的逆境。当时苏轼是被贬谪黄州的，他的心绪是复杂的，既有低沉的一面，又有不折不挠、雄心犹存的一面。对周瑜的赞美，体现了自己过去对建功立业的向往之志，觉得自己在年轻时也应像周瑜那样，干他一番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事业，以报效国家。正当心驰神往之时，蓦然打住，“多情应笑我”，还是回到现实之中。自己已是华发早生，建功立业的最佳时机已过去了，真快呀！像一场梦一样。这里讲的“人间如梦”，并不是对一生的概括，表现消沉的情绪，而是对已过去的时光的回顾，并无颓丧之意。一杯水酒酹江月，是作者提醒自己，要面对冰冷的现实，既然不允许他去报效国家、发挥才干，只能在这受谪之地空叹前辈的英雄业绩。

在艺术上，这首词是典型的豪放派风格。作品充满浪漫主义色彩，把眼前的景致、历史上的人物，以及自己的心境紧密联系在一起，表达了作者豪迈奔放的情感，坦荡开朗的襟怀。在写景上，作者突出磅礴的气势；在写人上，作者力求丰满潇洒。在写景与写人之间，透露出对江山社稷的热爱，对事业和人生的执著与追求。在语言和着墨描写上，创造出壮丽宏伟的境界，烘托出一股豪迈奔放之气。作品成功地表现了作者的浪漫主义风格及爱国主义的情怀，表现了苏轼独具特色的美学风格。无怪乎人们称颂这首作品“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短短一句，正好说明苏轼词作的特征----豪放雄健。

　　（写於198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