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最近在读,收在《曲终集》里的“耕堂题跋”,计有24个短篇,短则4-50字,长则千余,多篇仅有几百字。写作时间从1990年2月至1994年2月。这些文章,我以前肯定看过,但是,除了最后一篇,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印象。这怪我,一是读书不求甚解;二是孤陋寡闻,他题的书名,我大多从未听说过;所涉及的内容,基本空白。但孙犁先生的文章,好就好在,内行读,发人深省;外行读,有助入门。这几篇读下来,我对什么砖画、汉画像、碑帖、古钱、古印、古镜等的收藏,有了一点儿知识。至少,再见到这类书,不至于太陌生。其实,我几乎没有机会遇到它们。2018年春季,我回北京,赶上朝阳公园的书市,看到一本齐白石的篆刻印章,薄薄一本,或许有300多印,买了下来,过后也没有细看,当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书不在手边,也忘记了价格。孙犁总能记住书的价钱,哪怕是几元几毛,哪怕过去几十年,在文中均有记述。是不是书上都有标价记录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第二篇,题《岳少保书武侯出师二表》。这是先生读前后出师表,有感而发。他写到:“诸葛亮非文士,其叙事说理,简要通达,文无冗辞,意无虚饰,非文士所能为也。作文与处事同,其根基在所处地位,所操权柄。立在根基之上说话,则语无虚发,情无粉饰,忠诚义气,情见乎辞矣。” 此文不足300字,把为文的根本,讲得如此透彻。先生总是能用最少的文字,说出最本质的东西,因为他始终立在根基之上说话。</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孙犁在“题《簠斋藏镜》”一文里写到:“扉页为郑孝胥乙丑年题写的书名,隶书,不知是去东北当汉奸之前,还是之后。” 我常识很差,不知郑孝胥何许人也。一百度:郑近代政治人物、诗人、书法家。1932年伪满州国建立,任国务总理兼陆军大臣。就是说,他是1932年去的东北。乙丑应该是1925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为了核实,我问了一下小明。他说:郑是溥仪的老师,伪满洲国成立在9.18之后的一年,他当然是在那之前写的。他接着又说:“60年代初,我曾与郑的孙子,一起在东城体校练球,他名叫郑心校。90年代,他任北京友谊医院的院长,后来出国了。你在网上查查。” 我一查,还真有一篇很长的文章,写他的身世和对父亲的矛盾感情。他的爱打球、当院长、出国,文中都提到了,但是,只字没提郑孝胥。郑心校的父亲,是国民党著名将领郑庭笈,在杜聿明手下。辽沈战役被林彪俘虏,1959年释放的战犯。小明说:看来以前的是讹传。不过,郑孝胥确实有两个儿子,也都是为日本人做事,死得很早也很惨。</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读“题俞樾书《枫桥夜泊》诗(石刻)</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先生是个处处低调的文人,特别是对自己的字和诗。他的低调,往往使我看清了他的崇高。他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有背井离乡,有长途跋涉,有忍饥挨饿,也有出生入死。他在一文中,只是轻巧地把这说成:“跟着跑了几年。” 在这里,先生把别人抄去他的诗句,在报刊发表,说是“贻笑大方”。他从四尺花梨镜框撤出自己的诗句,装入此片。他说:“大小适合,满室增辉,搬一小凳,对坐观赏,不能不叹石本之佳,书法之魅力也。” 我仿佛看见先生欣然和陶醉的神情,一时我也受到感染,不能分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在。</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