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记——遥远的莫斯卡

小舟

<p class="ql-block">  去莫斯卡的路,一言以蔽之:好山好水好难走。同行的小辜,此番乃是故地重游,据说几年前她是坐了几小时牛车进莫斯卡的。现在好歹是有了水泥路,只是窄了些,仅容一辆车通行,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谷,如果遇到会车,那就是考验司机驾驶技术的时候到了。</p> <p class="ql-block">  山路常伴着谷底的河流蜿蜒向前,这条路旁的河叫做磨子河。山高水急,这里的水永远一路奔涌,翻过巨石,绕过汀州,急匆匆地像是要赴谁的约会。翻涌的浪花溅起白沫,高处的水冲下来,水汽四散,氤氲起阵阵白雾。水声隆隆,砯崖转石,万壑如雷。有时行经山泉,泉水汩汩而下,路便修得低些,让水从路上流下山谷。汽车从山泉当中驶过,也是一种独特的体验。</p> <p class="ql-block">  看着怒涛汹涌的河水,在车里东倒西歪颠了三个多小时,所见山景渐渐不同,山脚地势渐渐平坦,该是到了山地草原。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芳草鲜美,绿茵如毯,遍地黄花。山坡上零星地生长着低矮的灌木,树下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仔细看,好些石块上还画着五彩的经文,车窗外不时掠过白塔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  莫斯卡草原是土拨鼠的天下,还没进村,就能看到几只小胖墩在路上追逐打闹,并不十分惧怕人。这里的居民不杀生,故而它们活得格外自在。当地也养牦牛,但并不杀了吃肉,老了,就倒在山坡上,日子久了,化为白骨。人与动物,是伙伴。</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车停在村口,便有孩童牵着马,举着手机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骑马拍照,看起来比我儿子年纪还小些,让我有些心疼。从车上拿些零食,领队就带我们去找土拨鼠了。眼下正是草原上花开得最盛的时候,一望无际的草地,开满了白的黄的红的花,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姣容画不成。我问领队这些是什么花,领队说:草原上不认识的花都叫格桑花。到底是我俗了,四大皆空,何必有此一问。</p> <p class="ql-block">  无需走远,脚下到处是地洞,那都是土拨鼠干的,领队轻车熟路地拿了饼干放在洞口,自有馋嘴的土拨鼠闻香而来。这些馋嘴的小家伙,起先还有些怯怯的,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呲溜钻回洞里,后来大概觉得我们没有恶意,只要有吃的,摸它都可以。让它站着,便站起来,两只前爪像松鼠一样抱着饼干啃,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别的土拨鼠看见了,也追上来讨要,有胆大的居然做起了强盗,过来扒拉我们的背包。一个牧人牵着马出来吃草,走到哪里就随意地躺下,采一朵花,逗一会儿土拨鼠,好不惬意。</p> <p class="ql-block">  莫斯卡村是全国唯一一个坛城布局的村落,村子因一座寺院而生,是个封闭的正方形,四面各有一道门进出。此门与别处不同,门槛极高,砌着三四级台阶,须得弯腰低头,方能进得门来。这时节家家户户门口晒着贝母,偶遇一两个僧侣,会友善地问候一句:扎西德勒。落脚的主人家与领队甚相熟,小女儿像只小鸟一样飞出来,扑进领队怀里,然后领我们去她家休息,饮一碗咸香扑鼻的酥油茶。厚颜讨了些青稞面,拌上酥油,捏个糌粑,品尝高原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尽管是七月,高原依然寒意岑岑,所幸阳光甚好。午后出来走走,数一数小野花有几种颜色,在草地上肆意地打几个滚。看天空飞鸟盘旋,自来自去;听经幡被风吹动,猎猎有声。此是心安处,可寄余生矣;偶然留指爪,不复计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