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的思念

刘广平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早晨醒来,我站在落地窗前, 外面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小区里的花草树木被厚厚的雪覆压着喘不过气来,楼顶的雪象是戴着雪白的头盔,甬道被大雪封盖得厚厚实实,朔风呼叫着卷起片片雪花上下飞舞。这是今年锦州入冬以来第一场雪,也是锦州气象史上突破降雪极值的暴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倏地,我突然看见甬道的远处有一个黑影向前蹣跚挪动,慢慢地,渐渐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见他身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头戴深灰色的帽子,肩上扛着一把木锨和一把笤帚。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喊出声来。"老叔!是老叔!″我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心想,"不对呀?到今天老叔已经离开我们五十三天了,怎么可能呢?″我定睛一看,原来,这个人是小区物业服务员。唉!幻觉,完全是幻觉。</p> <p class="ql-block">  我颓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叔年轻时帮助我家干活时情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我爸哥五个,老叔是父辈中的老疙瘩。我爸长老叔十岁,我爸因病去世那年,他才十八岁,我和老叔同属虎,比我年长一轮。不久老叔结婚单过。那时二叔,三叔,四叔都在外地工作,爷爷,妈妈带着年龄尚小的我和两个妹妹生活,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冬天真冷啊,寒风凛冽,滴水成冰,雪下的特别勤,也特别大。这一年又是一个连雪天,鹅毛般的雪连下了三天,院子里的雪都没膝盖了,房顶上厚厚的雪往下搭啦着,看着瘆人。雪终于停下来了,家家户户都怕雪化了漏房,男人们都在房顶上忙着扫雪。唯独我家没有一丝动静,爷爷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好象盼谁来似的。还是我人小眼尖,拉着爷爷的手嚷道:"老叔来了!″只见老叔身穿黑色的对襟棉袄,头戴皮帽子,肩扛着一把木锨和笤帚,哼着什么歌走进我家院子。他二话没说,爬梯子上房扫起雪来。我家是独立的三间东厢房,面积很大,老叔足足扫了三个多小时。等老叔从房上下来,两条裤腿都冻成了冰筒,皮帽子上挂滿了冰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爷爷眼里噙着泪,心疼地拍打老叔身上的雪,妈妈连忙端过一碗热姜水,给老叔驱寒,我站在一旁扑楞着一对似懂非懂得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老叔。从我记事时起,只要下大雪,老叔都是不约而至。至今,老叔扫雪的镜头深深的嵌刻在我的脑海中。</p><p class="ql-block"> 我家住在锦州市有名的蔺家大院,进深长,三层套院,我家是第三层套院的三间东厢房,从院外到家大约有80米远,俗话说,有钱不住东厢房,冬不暖夏不凉。因为日照短,所以东厢房的冬天异常的冷。为了冬天不遭罪,每年初秋都准备充足的煤,那时哪有钱买块煤取暖呀!老叔半夜去煤店排队买煤泥,回来脱煤坯。 记得有一年初秋,天气凉得特别早。排了半夜队的他,用推车子分四次把两吨煤泥一车一车地推卸到蔺家大院的大门口,由于院子路不好走推车进不去,老叔就用土篮子,一篮子一篮子的往家挎。那可是80米的路,两吨重的煤泥呀!老叔身上的绒衣腾腾的冒着热气,汗水把裤腰都湿透了,煤泥和汗水在脸上交织着,此时即使是熟人也不会认得他。</p><p class="ql-block"> 儿子的一声呼唤,把我从回忆中叫醒。我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又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雪仍在不停的飘洒着,我看着那一片片飞扬的雪花,心中不禁赞叹道,老叔为我家所做的一切,不就是那片片飞扬的雪花,数也数不清吗?</p><p class="ql-block"> 无痕的大雪,好象要湮没尘封的记忆,大雪你能做到吗?</p><p class="ql-block"> 刘广平</p><p class="ql-block"> 2021年11月8日</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6日老叔和老婶陪同三叔游览锦州北普陀山,在著名的《老马识途》美好传说前留影纪念。中间者为老叔,左边为老婶,右边为三叔。</p> <p class="ql-block">慈祥,可亲,可敬的老叔。摄于2019年9月3日</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6日,老叔和三叔在北普陀山。</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6日晚辈们陪同三叔,老叔,老婶在北普陀山寿字山前。</p> <p class="ql-block">2019年9月3日三叔与大侄儿(中间,本文作者),右为二侄儿,左为三侄儿在老叔,老婶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