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经病？

清泉浣女

我是神经病？ 清早5:00多，我就愁醒了。 昨晚，二小姐掉了第一颗乳牙，放到了枕头底下，问我：“妈妈，你说牙仙子会要我这颗牙吗？” 二小姐满嘴坏牙，尽管掉的是一颗门牙，但是那颗牙特别小，黄里面透着点儿黑，中间还有个豁儿，仔细看也看不出是一颗牙。但面对天真的发问，我不能残忍地回答“不要”，于是违心地说：“要，当然要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第一颗牙齿是很珍贵的。” “那你说，牙仙子会不会给我一个与众不同的金币呀？” 我本来暗暗打算，晚上我充当牙仙子把她这颗牙偷偷拿走，再拿个5毛钱的硬币充当金币，放到她枕头底下，可她好像识破了我的想法，竟然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金币，言外之意分明是不想要5毛钱的硬币。这可怎么办呀？我略作思考，回答她：“我不知道牙仙子会不会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金币，但我相信牙仙子肯定会给你一个有用的金币。” 二小姐听罢我和她打太极的话，呜呜哭上了。 我拍着手笑道：“刚才你还说你一天没哭，可以在黑板上画个圈儿了，临睡前你还是没忍住。” 因为二小姐每天都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哭，类似于不想起床啦，不想上学啦，我们催促她洗脸啦，我们和她说话的声音太大啦，谁动了她的玩具啦......所以我和她约定，如果哪一天不哭，就可以在黑板上画个圈儿，每月底统计，按数据行赏。 二小姐闻听快到手的圈圈儿没有了，哭得更厉害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告诉她：“如果你现在不哭了，赶快睡觉，我估计牙仙子会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金币。” “那好吧，”二小姐收起眼泪，“你说得有道理，牙仙子应该喜欢高高兴兴的小孩。但是你得保证她会送我一个与众不同的金币。” “好好好！我保证。”这当妈的还得有通神的本领。 我这个愁啊，去哪里给她弄个与众不同的金币呢？原来不知道什么活动发的纪念币倒是有，可已经年久生锈，看不出金色来了。去买个巧克力金币，时间也来不及呀？做一个？没那本事呀。 突然，灵光乍现。我飞身起床，打开大灯，翻开抽屉，从抽屉深处掏出一个已经被岁月腐蚀得快烂了的小黑手包。这是公公的遗物，里面都是公公曾收集的1分、2分、5毛、1块的硬币。这些都不是我的目标，我想找到当年老闫送公公的生日礼物——一枚五毛钱硬币大小的金胸章，上面是毛主席的头像。 老闫刚开始说我闲得没事儿干，见我拿出了他都忘记了的遗物，又夸我真精，竟然知道去翻陈年老物。还鼓励说，对，就从这里面找，里面肯定有。那样子好像没有他的指挥，我肯定找不到。 结果，我真的没找到，只能拿一个崭新的和现在的5毛钱硬币不完全一样的硬币来充当，摸黑把二小姐枕头底下的门牙拿出来，把硬币放进去。 当然，事儿还没完，我开始审问老闫，问他把我们祖传下来的唯一的指甲盖儿大小的金子弄去了哪里？老闫刷着手机，不耐烦地回答：“不知道。” 我问：“你是不是把它送人了？送给某个女人了？” 老闫气笑了，“我有病？且不说我不是那种拿着自家金子送给外人的大方人，就说哪个女人会要一个毛主席胸章？是自己戴上炫耀，还是给老公戴上邀功？” “你看，不打自招吧？连怎么处理，让谁戴你们都商量好了。”我盯着老闫，“反正此物放在此处只有你知我知，它没了，我不知，肯定是你捣的鬼。” “神经病！大早起的，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老闫有点急眼，“你不睡，别人还得睡。” “心虚了？你好好想想吧，别等着我和你撕破脸。”我故意恶狠狠地放话，然后关灯，重新躺下。 其实，我不怀疑老闫，我这么做，纯属强迫症，找不到东西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只想拿他发泄一下。不是老夫老妻就可以信任的问题，而是老闫没钱没权，也已不是小鲜肉，还小气，最重要的是背后还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强大阻碍，有哪个不识相的女人会跟他呢？二三十岁相交之时，确实恨过老闫怎么就当不成官，怎么就那么穷呢？慢慢走过了这么多年，越来越觉得，这种普普通通烟火气十足的小百姓的生活其实妙趣横生。 无忧，无惧，嬉笑怒骂，携手相伴，多好！ “妈妈！牙仙子把我的牙齿拿走了，她给了我一个亮晶晶的金币。”二小姐的惊叫声吵醒了我。 二小姐上学出门之前举着那个小硬币笑眯眯地问我：“妈妈，你是不是就是牙仙子呀？”我微笑着回她“不是”，又悄悄回头对老闫说：“我是神经病。回头把金子失踪的事交代清楚。” 老闫呵呵尬笑，突然压低声音说：“我把它放在那个塑料的杂物盒里了，那天翻看时懒得放回去，就顺手放盒子里了。”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门去，躲出我的手臂能及之范围。 “我清早没告诉你，就是想看你找不到会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