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走巴山 春望楚水

含茗漱心

巴山，是“巴山夜雨涨秋池（李商隐）”的巴山？是“巴山楚水凄凉地（刘禹锡）”的巴山？是“巴山客舍稀（岑参）”的巴山？

巴山的偏远，巴山的崇山峻岭，去往巴山的道路崎岖艰险，一定给古人们留下了大片心理阴影。

鄂西的巴山楚地，真是一片叫古人恐惧的原始莽荒？那个古巴国，真如传说中那般神秘魅惑？八百年古楚国至今还有什么留下？

巴山，也称大巴山，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山脉，在这条山脉南北两侧的群山，习惯上都称之为“巴山”。鄂西的相当部分山区，就在这个区域。

鄂西，武汉以西的八个市（州和林区），被规划为“鄂西生态文化旅游圈”，这个圈子里，有巴人故里，有楚文化发源地，更有峰峦叠嶂的青山和汇进长江的清江秀水。

清江是湖北境内长江的主要支流之一，清江流域，水秀峰奇，自然物产丰富，历史文化荟萃。

古称“夷水（盐水）”的八百里清江，被土家人奉为母亲河。清江发源于湖北利川市，流经鄂西的利川、恩施、宣恩、建始、巴东、长阳、宜都七个县市，在长阳境内盘桓二百里，形成了风光险奇秀丽的清江三峡——伴峡、巴山峡和平洛峡，最后在宜昌注入长江。

眼前这片春雨覆盖的连绵群山，云蒸霞蔚，清江在期间穿行而过，这片青山秀水隶属于宜昌长阳土家族自治县。这里，是18.5万年前古长阳人的穴居地，也是巴人故都。

4000年前，被称为“巴人第一君”的首领廪君，在此地建立了古代巴人最初的都城夷城。清江流域，有山有地，有水有盐，巴人以此为据开疆拓土建立了巴国。

巴国，巴子国的简称，概因助周伐殷获周天子封为诸侯国——子爵国。彼时巴国与蜀、楚、邓、庸等国为邻。骁勇善战的巴人，逐盐而居，以“武”和“盐”立国，与周边邻国的“以盐易物”做的风生水起，因而也曾叱咤风云叫板紧邻的楚国和蜀国，曾有楚王大败于剽悍的巴人抱憾终生。

盐，被视为稀缺的战略物资，有盐的巴国因而被邻国觊觎，尤其被东边的楚国步步紧逼，巴与楚虽时分时合，但巴人终敌不过日益强大的楚国，逐渐向西退进深山寻找新的盐源，先迁至夷水（今恩施），再退至江州（今重庆），在江州融合了各地的巴人，成为一个强大统一的巴国，在此据守了五百年，最后迁都四川阆中。始建于夏的巴国，近千年的历史，写满了与周边邻国的战争篇章，尤其与楚蜀纠缠持续的战争，巴国并没有败于楚蜀，却终结在秦惠文王的谋臣张仪手中，被秦在灭蜀时“顺手灭掉”了，史书用“秦灭巴，纳巴入秦”画上了句号。楚国趁机西进驱赶走了巴人，夺得巴国的经济基础——清江和巫峡流域的盐源，从此，在原巴国的土地上，又拉开了楚和秦的征战。

千百年来，云贵川渝等西南民间至今仍把盐叫做“盐巴”，把迫切的期待叫做“巴望”、“眼巴巴的……”，是对巴人的纪念么？

近代自称“毕兹卡（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土家族，崇拜白虎，奉巴人为祖，其原生态的日常生活常以悲庆喜、以喜送悲，即“以歌舞祭祀亡灵，以哭泣庆贺婚嫁”。古巴国流传下来的，不仅有文字记载，比如《山海经》最早对巴人的记录，《后汉书》对廪君传说的描写，鄂西还流传着不少巴人后裔土家族、苗族和侗族的民间传说；长阳民间一直流传着巴山舞、南曲、“撒叶儿嗬”……土家族将他们的跳丧鼓“撒叶儿嗬”跳上了央视大舞台并获了金奖，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那些藏在深山让古人望而生畏的崇山峻岭，今天却被作为当地名片隆重推出，清江画廊和清江方山就是长阳着力打造的风景名胜。

注：

1 《山海经》：“西南有巴国，太嗥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据此可知，巴人首领廪君为太嗥伏羲氏的后裔。

2 成书于秦汉时期的《世本》：“廪君之先，故出巫诞。”

清江画廊，国家5A风景区、国家水利风景区、国家地质公园、国家森林公园。

清江画廊，论自然风光，她美！论历史遗迹，她牛！清江里有一座峭壁巉岩的小山——武落钟离山，据传，这座又叫做“难留山”的小山是土家人奉为人文始祖的巴人首领廪君故里，是土家人的圣山。

南朝史学家范晔所著的《后汉书》（成书于公元423 年前后），在《列传·南蛮西南夷列传》一卷里，记录了武落钟离山的巴务相成为廪君以及廪君与盐水女神相爱相杀的故事：

巴郡南郡蛮，本有五姓：巴氏、樊氏、曋（shen，音审）氏，相氏，郑氏。皆出于武落钟离山。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于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未有君长，俱事鬼神，乃共掷剑于石穴，约能中者，奉以为君。巴氏子务相乃独中之，众皆叹。又令各乘土船，约能浮者，当以为君。余姓悉沉，唯务相独浮。因共立之，是为廪君。乃乘土船，从夷水至盐阳。盐水有神女，谓廪君曰：“此地广大，鱼盐所出，愿留共居。”廪君不许。盐神暮辄来取宿，旦即化为虫，与诸虫群飞，掩蔽日光，天地晦冥。积十余日，廪君伺其便，因射杀之，天乃开明。廪君于是君乎夷城，四姓皆臣之。廪君死，魂魄化为白虎。巴氏以虎饮人血，遂以人祠焉。

最先记录“廪君”的文字是先秦时期的《世本》（该书已残，后人补之）：

昔武落钟离山崩，有石穴，一赤如丹，一黑如漆。有人出于丹穴者，名务相。姓巴氏；有出于黑穴者，凡四姓：婂氏，樊氏，柏氏，郑氏。五姓出而争焉，于是务相以矛刺穴。能著者为廪君，四姓莫著，而务相之剑悬。又以土为船，雕画之，而浮水中。曰：“若其船浮者为廪君。”务相船又独浮，于是遂称廪君。乘其土船，将其徒卒，当夷水而下，至于盐阳。水神女子止廪君曰：“此鱼盐所有，地又广大，与君俱生，可无行。”廪君曰：“我当为君，求廪地，不能止也。”盐神夜从廪君宿，旦辄去为飞虫，诸神皆从，其飞蔽日。廪君欲杀之，不可别，又不知天地东西。如此者十日，廪君即以青缕遗盐神曰：“缨此即宜之，与汝俱生；不宜，将去汝。”盐神受而缨之。廪君至阳石上，望膺有青缕者，跪而射之。中盐神，盐神死，群神与俱飞者皆去，天乃开朗。廪君复乘土船，下及夷城。石岸曲，泉水亦曲，望之如穴状。廪君叹曰：“我新从穴中出，今又入此，奈何？”岸即为崩，广三丈余，而阶阶相承。廪君登之，岸上有平石，长五尺，方一丈。廪君休其上，投策计算，皆著石焉。因立城其旁，有而居之。

这也是“难留山”之名的由来。

后人对廪君杀了盐水女神后，是溯流向西还是顺流东下多有分歧，因为这决定了真正的武落钟离山是在宜昌长阳的清江还是在稍微上游一点的恩施巴东的清江。

清江仙人寨，岸边山上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内有上古巴人碾制火药的遗迹，有巴人遗骨，有悬棺，有近年新立的观音像、廪君像和盐水女神像，还有巴人的骄傲、巴国将军巴蔓子像。

晋代常璩（qu，音渠）在所著《华阳国志·巴志》有著述：

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代纣，前歌后舞”也。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封于巴。

周之季世，巴国有乱。将军蔓子请师于楚，许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国既宁，楚使请城。蔓子曰：“籍楚之灵，克弭祸难，诚许楚王城，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头授楚使。楚王叹曰：“使吾得臣若蔓子，用城何为！”乃以上卿之礼葬其头。巴国葬其身亦以上卿礼。

上面的文字，可以这样理解：

周武王讨殷商、伐纣王时，“实得巴蜀之师”（《尚书》），“巴师勇锐，歌舞（战阵）以凌（压倒）殷人”。武王灭商后立国，是为天子建周朝，封姬姓子弟为巴国君王，统巴人之地，建都江州（今重庆），为当时“南土诸侯王国之首”。 至东周战国时，巴国内乱，国君遭受胁迫。巴国将军蔓子向楚国求援，并许巴国三座城池为酬。内乱平息后，楚国使臣来求践约。蔓子委婉、慷慨作答：“许诺，为大丈夫之言。然，巴国疆土不可分，人臣岂能私下割城。吾宁可一死，以谢食言之罪。”言毕，自刎，满座大惊。使臣无奈，捧蔓子将军头颅归。楚王唏嘘：“如得此忠臣，又何需几座城池。”遂以上卿之礼葬其头颅。巴举国悲痛，于国都厚葬巴蔓子将军无头之遗体。楚“葬其头于荆门山之阳”，巴国葬其身于施州清江县都亭山。

常璩对巴蔓子的壮烈行为深为敬佩，评价说：“若蔓子之忠烈，范目之果毅，风淳俗厚，世挺名将，斯乃江、汉之含灵，山岳之精爽乎！”。

隔河岩水电站，纳入清江画廊景区内。在1998年长江遭遇百年大洪水时，为长江分洪蓄水，减轻了长江的压力。

清江方山景区，山脚下有个叫做“郑家榜”的村子，村子里应旅游而兴起了一片民俗客栈。我们选了一家方便停车的干净客栈，客栈主人夫妻俩都是土家族，钟姓老板是个回乡创业的退伍兵，刘姓老板娘美丽善良，夫妇俩全身心打理自己的事业。水池里养着活鱼，菜园里种着生态蔬菜，雪白的被褥，全屋松木打造，这不就是幻想中的田园生活吗？

清江方山，4A级景区。

“方山”，曾因山名而作为县名存留于长阳县志。

方山，山上有奇峰怪石，多山泉飞瀑，满山老树孤藤，峡谷绝壁叫人赞叹，不时可见岩缝洞穴，六千多米长的游人栈道悬空挂在峭壁上，还有李自成揭竿起义兵败后下属屯兵方山的传说……

淅淅沥沥的春雨，云浓雾厚，走在挂壁栈道上，恍若腾云驾雾，透过或大或小的雨丝，隐约可看到山下客栈旁的公路。

在仲春的云雾中，移步换景，一幅幅山水画扑面而来。

雨中，手机拍得此图，甚是欢喜！

浓雾中，远观山顶玻璃栈道。

两座单薄的小山，担着笔挺的桥梁，晨雨中叫人有些晕眩，思绪在古代与现代间跳跃，眼前是梦幻与现实的变换，叹一声：赐我一身灰袍一把折扇吧！

回望来路，恍若画中走来。

是坚守初心，相互扶持？

是浓雾遮掩，情侣相拥？

是期待夕阳，抱团取暖？

雨暂住，浓雾闪退，为老天点个赞！

四月初，春寒料峭，风雨侵衣，虽有从客栈老板处买来的雨衣，全身还是湿透了，握着手机拍照的双手冻的直哆嗦。

雨再复下，山顶上，山风凌冽山雨呼啸，玻璃栈道仿佛在风雨中颤抖。

整条6300米长的步行栈道，除我们外再无他人，合着山风雨声，伴着飞瀑流泉，我们放肆啸空山，尽情大声吟：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山风嚼着雨丝，将这句勘破世事的诗句扑送到每一个山头。

寻到山重水复处，料是仙山琼楼也！

忽闻海上有仙山，

山在虚无缥渺间。

“无论严寒，无论酷暑，饶是山崩，饶是地裂，相守万年，悔也不悔 ？”

“再守万年，亦不悔！”

雨后的傍晚，夕阳下被群山环抱的恩施。

恩施是湖北九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湖北省唯一的少数民族自治地区，首府恩施市，辖七县一市。因为分布在神秘的北纬30°附近，鄂西的生物躲过了第四纪冰川期的荼毒，恩施的高山峡谷、江河流域保留了诸多动植物物种，利川境内的水杉被称作“世界第一杉（最古老的水杉母树）”。恩施是有名的“世界硒都”、“华中药库”、“中国三大后花园”之一，恩施的富硒茶闻名遐迩，恩施玉露是具地理标志的名茶。

恩施有独特的山水地貌，山势既嵯峨，独峰亦成林，清江多曲折，流水更旖旎。

相传，恩施是廪君（向王）时期的古巴子国国都。

向总，恩施“帅巴人餐饮集团”老总，热情好客的土家人，一位传奇人物，人生轨迹循着求学-从政-下海-经商开走，好文字，对时事敏感犀利，网络公众号时时更新。

“大学时发表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就是周老师你帮我审的稿啊”，向总搂着他的老师巴巴的说着。

帅巴人旗下的几个餐厅在恩施都有着无出其右的好口碑，土家风格装修的餐厅，经营的是土家特色菜，餐厅大多以土家俗语命名，比如“舅母子腊蹄民俗村”，“东西子田园饭店”。

“舅母子嘛，就是老婆兄弟的老婆。东西子？好东西才叫东西子啊”，向总笑眯眯的解释道。

提起恩施的山川物产旅游名景，向总如数家珍，“我们恩施啊，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是有名的冷都，武汉人重庆人的后花园。东有神农架，西连重庆，南接湘西。大峡谷、地心谷都不远。恩施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哦！欢迎你们常到恩施走走！”

听了向总介绍，我们把有限时日的旅游重点目标定在了恩施的大峡谷和石林，利川的腾龙洞，咸丰的唐崖土司城遗址和建始的地心谷四地。

恩施土司城，4A级景区。

城门楼的前脸是费孝通先生题写的“恩施土司城”，后脸写着“墨衡楼”，呃，不对，应该是“墨冲楼”，“冲”字的繁体“衝”——墨衝楼。

“墨衝楼”有什么典故？

赶紧用手机查了查，土家语“墨”是“天”之意，“衝”是“连接”之意，“墨衝”大概有达天通地引山川灵气之意吧？那么，“墨衝楼”应该有“王权天授”之意？

这座仿古建筑依次是侗族风雨桥、廪君祠、土司王宫——九进堂，还有城墙、钟鼓楼、白虎雕像等。

廪君祠里供奉着廪君和德济娘娘（盐水女神）塑像，名为“廪君开疆拓土胜迹图”的长篇壁画都是他们的故事。

图中右边是侗族的风雨桥。

土司城里的核心建筑应该是前面的“九进堂”。

土司，古时远离中央政权的边远地区少数民族的首领吗？站在校场上，再用手机查查——哦，土司也叫“土官”，唐宋时“以夷制夷”“羁縻”边民使用的有影响力首领的不二选择：授以虚职，世袭罔替，免赋税，响应朝廷征召，不领朝廷俸禄，自主治理所辖地，但朝廷可依功过奖罚那些土司。至元时，土司制度已臻完善。

据说，土司被其治下民众视为一方皇帝的，也曾称“土皇帝”。

九进堂由依高度渐次递增的九个院落组成，曾被视为皇城，据说由333根柱子、333个石柱础、330道门、90余个窗、数千块雕花木窗、上千根檩子、上万根椽木组合而成。

第四进院落有个“什用殿”，“什用”？再查，土家语“什用”即“长官”意，什用殿就是上峰办公室吧？

登上第九座木楼，举目望去，亭台楼阁、层檐飞角，好一座巍峨奢靡的山中宫殿。

雕花门窗，远处是城墙上的望楼。

恩施女儿城，4A级景区。

这是一座仿古与土家吊脚楼相结合的人造古寨，展示了恩施地区土家族的诸多民俗习惯：

喝“摔碗酒”做战前壮别，表现了土家人豪气干云；

跳“摆手舞”祭祖祀灵，表达的是土家人记得来路；

女儿会，相亲的平台，表现了土家人追求自由的勇气；

哭嫁？……没看到，已成历史了吧？

在民俗博物馆，有男女围坐唱南曲的，图中是一位在织机上织着“西兰卡普（土家织锦）”的土家妇女。

旁边是大红花轿，有游客上轿摆pose拍照，两位唢呐手便尽职尽责配合着吹起了土家的送嫁调。

恩施大峡谷，5A级景区，国家地质公园，“灵秀湖北十大旅游名片”之一。

图片中从左到右分别是玉屏风、玉女峰和御笔峰。

百度如是介绍：

“恩施大峡谷地处湘、渝、鄂三省交界处，是清江流域最美丽的一段，被专家赞誉可与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媲美。”

神秘险峻的恩施大峡谷，拥有五大奇观，含七星寨和云龙地缝两大核心景区，总面积35.2平方千米，天坑、地缝、绝壁、峰丛、岩柱群、溶洞、暗河等地质景观一应俱全，被称为“喀斯特地形地貌天然博物馆”。

七星寨景区有一炷香、迎客松、大地山川、母子情深等精华景点。峡谷中的百里绝壁、千丈瀑布、傲啸独峰、原始森林、远古村寨等景点美不胜收。

据说，七星寨原名“七惊寨”，早先的土司修建在各峰的七个关隘处，有小楼门、中楼门、大楼门等七个一个比一个惊险的寨门，每处寨门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从空中俯视形似北斗七星，故改叫“七星寨”。

乘坐缆车，不到20分钟即穿云破雾，走完2.3千米路长、消除垂直800米高差，到达“天上”的七星寨景区。小楼门是缆车上站，位于大山之南，穿过中楼门，向北到达大楼门。这段路程沿途，便是七星寨景区的几十个景点，全程上上下下徒步约八千米。

云颠的七星寨，满眼尽是孤峰绝壁，高的是岩柱，低的是峰丛，地质学上属三叠纪（2.5~2.1亿年前）灰岩山体，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景观。

大峡谷的迎客松，被称作“土家的鞠躬松”，千年来立于悬崖，迎来送往，殷勤又好客。远处可看到清江。

这里看出去，游人的强烈共情一定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两个精华景点：一炷香、母子情深。

旁边的景点介绍称，“一炷香”是中国最美景点之一，是大峡谷的镇谷之宝，岩柱体高150米，孤峰直冲云天，在同类喀斯特地貌中极为罕见，央视曾为此做了“擎天一柱”千年不倒之谜的专栏报道。一位美国探险家在“一炷香”旁的山峰创造了41米高空无保护措施走软绳的记录，次年，美国CNN将“一炷香”评为中国最美40个景点之一，再次年，《美国国家地理》正式推出了恩施大峡谷地貌风光片。

据说，这柱“香”被投了巨额保险。

“母子情深”是一组象形山石，由灰岩经溶蚀、风化剥蚀形成，高约25米。这组山石“就像土家族女子正在亲吻怀抱中的婴儿”。

雄奇险峻的山势，正好搭配这首毛泽东的画面感极强的诗词：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

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

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

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大峡谷的小楼门往中楼门去必经的488米长绝壁栈道。

由中楼门往大楼门去的一段山路。

大楼门附近，“母子情深”旁边，绝壁上，挂壁栈道的“悬挂”施工正在进行中，辛苦了！

亚洲最长的观光扶梯——近700米长的九段式电梯，15分钟就能将游客从云颠送到地面——壮观的玉屏峰下的甘堰塘景区出口。

“云龙地缝形成于5千万年前……全长3.6千米、平均深75米，平均宽15米，两岸陡峭，飞瀑狂泻、缝底流水潺潺，上通天水暗河，下联莽莽清江。地缝上共有7条半瀑布。云龙地缝曾是云龙河的伏流段，以暗河形式沉睡地下二、三千万年，后因水流在地下强烈掏蚀，在地表不断剥蚀、致使暗河顶部坍塌，地缝才得于面世，成为恩施大峡谷一大奇观。”

“中国地质大学实地考证，云龙地缝是世界上唯一两岸不同地质年代的地缝。右岸为1.8~2.3亿年前形成的三迭纪地层，左岸是2.5~2.8亿年前形成的二迭纪地层。原因是：在早期地壳变动中由于断裂作用，使三迭纪地层与二迭纪地层呈断层接触，后经过山地抬升和水流沿断裂薄弱带长期下切、侵蚀，形成了深谷地缝。”

徒步走完地缝，有体力者，可沿这条山崖上曲里拐弯的小径攀上地面。

我们在七星寨各峰已走了六个小时，两腿早就打颤了，只有一边佩服那些攀登者，一边乘坐旁边的垂直云梯，升到地面。

利川腾龙洞，5A级景区。

紧挨着清江的腾龙洞，是目前中国已探明的最大溶洞，一个由上下五层旱洞、水洞组成的洞穴群，大小支洞300余个。

旱洞全长60千米，洞口高74米，宽64米，是亚洲第一大旱洞。

据说，旱洞里面有5座山峰，10个大厅，还有10余处地下瀑布，旱洞水洞相连，主洞支洞互通，洞中无毒气，无蛇蝎，无污染，空气流通，但洞温终年恒定在16℃左右。

旱洞里有两场演出：一场是土家族歌舞剧，一场是土家族激光表演剧，主题皆围绕土家人传说、习俗，当然少不了先祖廪君和盐水女神的故事。

洞中有洞、有山、有水、有灯光，目前的旱洞还在建设中。

洞中洞倒影，美轮美奂。

腾龙洞落水洞景区。

发源于利川的八百里清江，在流经腾龙洞水洞口时，浩浩荡荡的江水一跳而下，30多米的落差拉开了道道壮丽的大瀑布。

腾龙洞的旱洞和水洞，集齐了山、水、洞、林、石、峡景观，雄奇豪放中透着清幽雅致，好有诗意，缺了点什么？

嗯，缺个诗人。

咸丰县唐崖河黄金洞景区，含唐崖土司城遗址、黄金洞地心漂流、茶海羌寨等，百度给了个4A级景区的介绍。

有趣的是，被咸丰人视为母亲河的唐崖河，竟是一条那么不随大流的河流！国内的江河大多毫不迟疑滚滚向东奔向大海，唐崖河偏不！她从北边的利川来，磕磕碰碰逶迤向南到了咸丰，却弃东向西，一路曲曲拐拐奔了重庆、汇进了乌江流到涪陵，在涪陵和长江汇合，这会儿才滚滚向东了。哈，超有个性的河流！

更有趣的是，“咸丰”县县名的由来，不会是清帝咸丰下诏颁布的吧？咸丰县名可比咸丰皇帝帝号早了116年哦。概因当年的雍正帝“改土归流”裁撤了（土）司城而设县，取“万物丰饶，咸庆丰年”意替新县命了名，才有了沿用至今的咸丰县名。

黄金洞也有意思啊，小时读过一本小说《黄金洞的秘密》，书中指出了史学上的一大悬案：巴人失踪之谜。当携带黄金和先进武器的巴人部族被秦人逼得跳进了那个长江边峭壁上的洞窟后，巴人就此消失不见了踪影。记得那个吞噬了最后一个巴人的洞，在长江巫峡，被后人叫做“黄金洞”。巴人临终前在洞窟石壁上留下的“巴文”也一直没能破译。不会是唐崖河这个黄金洞吧？

唐崖土司城遗址公园，5A级景区，世界文化遗产。

据说，这是少见的、因功受封的司城。

紧邻唐崖河依山而建的土司城，曾占地1500亩，城内由“三街十八巷三十六院落”组成，共有18位土司，历经元明清381年，至明朝时达到极盛，因响应朝廷征召反叛有功，获朝廷颁发“荆南雄镇”牌坊奖励，据说天启皇帝明熹宗亲笔题写了这四个字。清朝，经“改土归流”后，城中土司被朝廷调往别地任职，这座土司城便被废弃了。

如今，除了那座“荆南雄镇”“楚蜀屏翰”石牌坊和几条石径外，只有时间在这片被遗弃的山地上静静的划过。

在遗址里遗存物展示馆看了土司谱系，了解了元明清土司制度的积极意义：土司制度秉承了古代中国延续两千多年的“齐政修教，因俗而治”的多民族地区管理智慧，有效保障了国家的长期统一，维护了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传承。

遗址展示馆旁的吊脚楼，供游人休息。

吊脚楼，是土家民居建筑特色。大家都以为“覃”姓唐崖土司当是土家族无疑，却有报道说，覃土司后人称，族谱表明他们是蒙古族。

经过几十代各种族的融合，现在哪儿还有“纯粹”的民族呢？

几代土司官职虽有从三品之高，但大部分时间是在六品这个低级官阶上。眼前这上千亩被保护起来的司城遗址，原址面积比故宫还要大的土地上，建起的深山豪华宫殿，是什么支撑他们过着土皇帝的奢靡生活呢？答案只能有一个：奴隶主和奴隶之间的关系。

想起了斯巴达的反抗……

羌寨茶海麻柳溪，国家级森林民居村落，中国第一个有机茶种植示范基地。

羌族的碉楼、土家族的吊脚楼融合在一个傍山临溪的小村子里。

咸丰的羌族民居，在土家吊脚楼的基础上形成了有别于土家族的羌族吊脚楼——一面衔山三面悬空。

早春的一山碧绿，富硒茶的家园，是茶农们的希望。

这个叫做“麻柳溪”的小山村历来以种茶为生。正在采茶的羌族姜姓老人家告诉我，“天气很好，今年茶叶收成不错，几天一茬，采了几茬了，哈哈。”

恩施梭布垭石林，4A级景区。

开放的有青龙寺、莲花寨、磨子沟、九龙汇四大景区，那些黑石头形成了独特的“溶纹”、“戴冠”成就了各个景观。

宣传要点是“奥陶纪石林”。

奥陶纪？地学术语。地球在儿童时期的年龄，其古生代的年龄从低到高依次为：寒武纪，奥陶纪（5亿年前），志留纪，泥盆纪，石炭纪，二叠纪（2.85亿年前）。

一眼看去，大片黑色的巨石，或高低错落堆挤在一起，或排队列阵，或傲首向天，或潜入地下，许多的象形石，都被以土家族传说和民俗命了名，比如“廪君冠”、“廪君靴”、“傩婆石”等等。

“梭布”，据说土家语意为“三个”，“梭布垭”有人意会为“三条山沟”，有人说是“三块大石”。窃以为，“三”应指代“很多”，“梭布垭”即“很多大石头”之意吧？

几处象形石：三只“神龟”，一条“美女蛇”，一大块“掰断石”。

像不像？

“坐井观天”。

“九龙汇”——4.7亿年才形成的景观。

4.7亿年与人生在时间轴上做对比，人的一生算什么？哥俩在这里站成化石也看不到“海枯石烂”那一天。

“即使看不到，我偏要与“4.7亿年”合个影，做个时间轴上的省略号……呵呵”。

湖北人，都……那么倔强倨傲么？

肩扛脚踹奈何本石半分

情动心摇只需纤指一点

“情动石”。

按本地人指点，我们在已废弃的景区找到了这块“情动石”。

据说，只要一根手指就能驱动这块巨石，试了，石自岿然不动。周老师跳上去用肩扛了扛，巨石凛然难撼。

许是我们都没动情？

后来，终于让这巨石摇晃了，确实就一根手指——找到它的痒痒处，手指一戳它就摇头晃脑呵呵一乐。

万物的解法，都要寻出那个“痒痒处”？

黑色巨石中的水杉，曾存活于中生代白垩纪（1亿年前），后认为被第四季冰川时代灭绝。二十世纪40年代在湖北利川（彼时为四川境内）发现了存活的水杉。

奥陶纪（5亿年前）的黑石与白垩纪（1.45亿年前）的水杉间，人类迈出了稚嫩的脚步，在世间万物中，走出了不同于其他物种的演化道路，人类的成长速度却令其他物种吃惊。

山林间的清晨，兀自啃食着早春的牛儿。那一片嫩绿，给曾是莽荒的黑石头丛林涂抹出季节的色彩。

恩施梭布垭石林与昆明路南石林有何区别？

相同点：都以石成林，以石汇海，大量以形会意的景点，被赋予民族特色的名称，如廪君冠和阿诗玛；都远处深山，独享少数民族的照拂（一个在土家族地区，一个在撒尼族地区）。

不同点：更古老的梭布垭石林的发现晚于年轻点的路南石林；两个石林其颜色一黑一灰，梭布垭石林一色黑石头，远古的莽荒更衬出黑石的朴实敦厚；路南石林一色灰石头，多成长了两亿岁后更显灰石的挺拔自豪。

建始石门河（地心谷），4A级景区。

石门河，北通豫陕，西襟巴蜀，东临荆楚，南接潇湘，直达重庆、武汉，毗邻长江三峡。

石门河景区，清江支流最美的一段，自古便是商道、官道、兵道，盐道——巴盐古道。

据说，有过两条巴盐古道，一条是起始于5000年前的新石器时期，从川东至湖南凤凰古城，全长1200公里，是巴人首领廪君率领族人西迁的第一条陆上线路。另一条是400年前清中期的施宜古道，西起恩施，经建始、巴东、长阳等地，东达宜昌。两条古道汇聚石门河。解放军从内地进军大西南，走的也是这条古道。

近年的宣传点在地心谷，但石门河沿岸的喀斯特岩溶嶂谷和巴盐古道集齐了“幽、古、险、秀”，更让人着迷，那里谷幽、道古、山险、水秀，叫人流连忘返。

巴文化、巴渝文化、巴蜀文化在这条古道交汇，古道保留有自先秦以来的原生态。有研究者认为：巴文化是楚文化的基础，楚文化是汉文化的前身，汉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主体。

石门河峡谷的悬崖酒店。

峡谷旁峭壁上的云中栈道。

石门河河中大石上刻了什么字？

“心”字？

“心”中那一点跑了！

无心……

峡谷底，石门河在2.5亿年前三叠纪的岩体上冲刷出的象形水潭，“地心谷”之名由此而来。

幽潭碧波，是水流上亿年努力的结果。

这条两亿多年前的暗河，经过在地下的不断冲蚀和地壳的运动，形成了眼前将山体隔开的天堑。

幽深险峻的石门河。

巴盐古道上，颤巍巍攀登的两位老者。

石门河上这座石桥，桥旁的残碑留有“天启年”，说明这座桥至少经历过400年风雨冲刷。

石门河上，“空中魔毯”横跨两山，相接悬崖，在传送带上可从空中纵览石门河，俯瞰峡谷深处。

照片拍于“空中魔毯”传送带上。

左边山间，还可看到巴盐古道的一段。《中国地理》曾称，巴盐古道是“中国最美第五古道”。

石门河游览，从南岸走过9D玻璃桥到北岸，沿着悬崖上的栈道在云中逶迤，下到深谷底，伴着石门河的叮咚声踏雾而行，再经石门古桥引导到南岸，走一段巴盐古道，最后被“空中魔毯”送往北岸，乘坐百米垂直电梯上到地面，慢慢走，边看边拍，全程约四小时。

荆州古城，4A级景区。

荆州，古称郢都，也称江陵，民间口口相传的三国重镇，刘备借过，关羽失去过；春秋战国时，楚国八百年的历史中，有四百多年将国都建在荆州。

一个传奇故事：

公元前689年，刚即王位后，已是成年人的楚文王熊赀将都城从丹阳迁至郢，开启了楚国逐鹿中原的征战。也是这位楚王，伐巴兵败归国，却被守城大阍拒于荆州城门外，楚国有法：出征者必取胜方得归城。不得已，楚文王转道伐邓，最后暴死在回国途中，成就了巴楚战争间的一个传奇故事。

荆州城外护城河。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屈原，被湖北人引为骄傲，尤其是荆州和宜昌，都以“故里”视屈原为故人。

1953年，在屈原逝世2230周年之际，世界和平理事会通过决议，确定屈原为当年纪念的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

与荆州古城对望的屈原雕像，仿佛能听到他低低的喟叹：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明朝的首辅大臣张居正故居紧挨着宾阳楼。

荆州古城由宾阳楼、张居正故居、荆州城墙、荆州关帝庙、关公义园、荆州博物馆等建筑群组成。

话说，关羽为什么会大意失了荆州？

潇潇春雨中的荆州章华寺，其前世：章华台——章华宫（细腰宫）。想起了偏爱细腰的楚灵王，“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梦泽悲风动白茅，

楚王葬尽满城娇。

未知歌舞能多少？

虚减宫厨为细腰。

——唐·李商隐

殿名由赵朴初题写，“由此可见章华寺在中国佛教领域所占位置”。

章华寺是湖北三大丛林之一，寺中有四古——楚梅（树龄2545年）、楚井、唐银杏（树龄1425年）和石碑古刻。

寺庙住持正带领信众做法事，吟诵清静身心的“梁皇宝忏”经文。

殿外，一位僧尼告诉我，此等法事，章华寺每周都有。

重修的观音殿。

有着两千多岁高龄的楚梅楚杏四周，僧侣们都在忙碌着。

见惯了得闲就刷手机的普罗大众，这位手捧纸质书的僧人倒叫人有些微讶异，只闻他口中念念有词，正在认真学习。

汉口的古德寺，建于清朝，寺名有“心性好古，普度以德”之意，由黎元洪（大总统）亲自题写匾名。

古德寺混合了欧亚宗教建筑的特色，融大乘、小乘和藏密三大佛教流派于一身，在汉传佛寺中实属罕见，堪为“佛教胜地一大奇景”“汉传佛寺第一奇观”，具有很高的建筑、文化和历史研究价值。

古德寺与归元寺、宝通寺、莲溪寺并称为武汉地区四大佛教丛林。

仅看建筑，看客一定会以为是西洋教堂吧，如果英译，GOOD Temple？ “很棒的寺庙”？哈哈~

如今的古德寺，网红打卡地，与普通寺庙不同的是，这里不见虔诚的香客，只有热衷拍照发视频的年轻人。

圆通宝殿外，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乖乖坐着给年轻的父母拍照。

古德寺，是一座处在汉口闹市区的尼姑庵。

武汉长春观，中国著名道教宫观。

建于元代的长春观，崇奉道教全真派，以其创始人重阳祖师弟子丘处机道号“长春子”命名。

1983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道教宫观。

近中午，观内游人甚少，湖北人说的“花太阳”下，一只公鸡脸红脖子粗拉着长音在持续打鸣，各殿里，道人们三三两两或聊天或刷手机，一位描图的道姑烦躁的嘀咕，“一天么得啥事，描图玩”。殿外的“姻缘殿”倒是有人在上香。

武汉铁门关，始建于三国时期。从三国时期到唐初的数百年间，历经多次攻守激战，铁门关一直是武汉重要的军事要塞。

铁门关上，清朝的香帅张之洞亲笔书写的“翼际雄关”。

荆楚雄风碑，刻于清乾隆三十五年，为荆南观察使所书。碑文意为赞扬荆楚民众与洪灾水患顽强拼搏的精神。

铁门关旁有块石碑，是苏轼的《禹柏》，喜欢这种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潇洒字体，拍照记录下来。

谁种殿前柏？僧言大禹栽。

不知几千载，柯干长苍苔。

——（宋）苏轼

晴川阁（晴川楼），3A级景区，与黄鹤楼、古琴台并称武汉三大名胜。

始建于明朝的晴川阁，由禹稷行宫（原为禹王庙）基础上增建，阁名由崔颢“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诗句而得名。

晴川阁北临汉水，东濒长江，与武昌蛇山黄鹤楼隔江相望，是武汉地区唯一处临江而立的名胜古迹，有“楚天第一名楼”之称。

汉阳的晴川阁与武昌的黄鹤楼隔着长江遥相对望，与铁门关同处龟山景区内。

禹碑亭，因禹碑而建。

相传大禹治水成功后刻石纪念，故称“禹碑”，共77字，奇特难识。意为大禹治水，使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下午三点，晴川阁旁龟山电视塔上的“花太阳”。

楚风楚韵的晴川阁，处处可见汉服在古建筑前流连，改良汉服的cosplay在镜头前闪耀。

龟山晴川楼上遥望蛇山黄鹤楼，长江上有渡轮连接龟蛇二山。

传说中，下图就是“蟒蛇过江”之处。

至2021年6月，官方统计数字表明，武汉是国内新冠疫情受损最严重的城市，感染者逾50000人，3869位患者离世，“悲莫悲兮生别离”的痛苦笼罩着江城，数千个家庭之痛，全国百姓之痛，普天下生灵之痛……

钟子期俞伯牙相见恨晚的古琴台，那首《高山流水》每天都在琴台幽然萦回……

水边护栏上这句话，叫我泪目……

“一城汉阳人，半城志愿者”，就是这种舍我其谁逆行而上的血性——中国人骨子里不屈的意志，让长江边的武汉在突如其来的大疫前，迅速站起，傍江而立！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屈原

汉阳城，夕阳下江边嬉戏的情侣。

黄鹤楼夜景。

灯光将黄鹤楼映衬得瑰丽神秘，崔颢见了，会不会改写那篇《黄鹤楼》？李白不得酝酿新的诗篇？

与黄鹤楼对望的汉口夜景。

武汉青山江滩公园，疫情后的一个清晨，轻松度周末的人们，年轻母亲们聚在一起晒娃，父亲们带娃放风筝，十岁的女孩儿指着塔吊问：“那是个么事鬼？”三岁弟弟抢着回答：“我晓得，那是个大大的机器人！”

童稚笑语随着江风飘的很远……

卫生间里，清洁工热情又抱歉的说，“稍等一下，我再加点酒精。”

一年前新冠恶魔造成的疫情也好，不远处磨刀霍霍的战争也罢，能遏制住生活的步伐么？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

在不同词牌里的这两句词，分别表达了柳永伤离别和怀念的感情。

临水凭栏，最是平添愁绪，古人的满腔思念或一缕惆怅，都在亡国之君李煜的词里尽显：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同样临水，也同样怀着深深的忧虑——对家国未来的忧虑，这首菩萨蛮却抒发了一种志向更兼有的大气自信：

菩萨蛮·黄鹤楼

毛泽东

茫茫九派流中国，

沉沉一线穿南北。

烟雨莽苍苍，

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

剩有游人处。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或许，就是长江这一泻千里的气势，给予了诗人“极目楚天舒”“心潮逐浪高”的气概吧。

水调歌头·游泳

毛泽东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