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空军从这里走来～记八路军冀热辽部队进军东北，智降日本空军林弥一郎航空队

青花瓷

　　根据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前夕，首先进入东北的我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冀热辽16军分区宣传科长兼军法处长汤从烈同志回忆录编辑整理。

编辑人： 汤洪

　　1945年上旬，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上，消灭了德国法西斯，攻克柏林，取得胜利后。于1945年6月，在与中国接壤的苏联、外蒙古、伪满洲国、朝鲜边境线上，秘密集结了150万大军，并于1945年8月8日，履行对盟友的义务，对日宣战。

　　策二次世界大战末期，苏联红军在远东，向盘距在中国的日本侵略者发起猛攻。

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远东第一方面军、远东第二方面军、后贝加尔方面军及太平洋舰队，百万大军从三个方向，向盘距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及伪满洲国的部队发起攻击。

上图为苏军进攻示意图

　　1945年8月9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毛主席发表了＂对日冦最后一战＂的宣言，8月10日、11日朱德总司令代表八路军延安总部，分别发出第一、第二号作战命令，命令我八路军各部队分别从山西、绥远、河北、热河、察哈尔、山东分别进军东北。

　　我八路军晋察冀根据地～冀热辽军区，抗日战争期间，长期坚持在河北省唐山、秦皇岛、山海关及长城内外一线，在敌人后方与日伪军作战，与东北距离最近。

8月13日冀热辽军区党委、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李运昌同志，迅速在冀东丰润县左家坞附近的大王庄，召开各军分区及党委领导人紧急会议，传达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命令，并立即成立前委、前指。决定由14、15、16三个军分区8个半团，两个支队和朝鲜支队共计13000人，以及李子光、焦若愚、徐志、李海涛、杨文汉等五位地委书记，带2500多名地方干部为前卫部队主力，分东、中、西三路越过长城，向热河、辽宁、吉林进军，配合苏军夹击顽抗之敌。

晋察冀军区八路军部队在长城内外打击日本侵略者。

　　其中东路一梯队，决定由16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付政委唐凯、付参谋长罗文率领12团、18团、临抚昌支队、朝鲜义勇支队等共计四千余人，沿辽宁绥中、兴城、锦西、锦州一线出关，向东北挺进。

冀热辽16军分区曾克林司令员。

　　冀热辽16军分区罗文付参谋长。

1945年8月15日，日本虽然巳经宣佈投降，但由于蒋介石连续发出三道＂命令＂，要求我八路军所属部队＂应就地驻防待命，不许收缴日伪军武器，不得向日伪军擅自行动＂，并指示日伪军只能向蒋军投降。所以很多日伪军仍保持完整建制，固守据点，未放下武器，拒绝向我八路军缴械投降。

8月29日，我东线一梯队与苏军一70多人的小部队在辽宁绥中前所地区会师，并于8月30日共同消灭了拒绝投降的驻山海关日伪军守备大队3000余人，解放了被日冦侵占多年，位于东北与华北的交通要冲古城“山海关”。

　　苏军指挥员与曾克林司令员共同研究对策，布署部队攻打山海关。

我冀热辽部队占领山海关后部分指战员留影。

　　解放山海关后，部队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军分区付司令李道之和地委负责人于明涛、刘亦如等同志带领临抚昌支队及特务连驻守山海关。

曾克林司令员与唐凯付政委则率领2500余人分乘掛有四十余节，由客车、敞蓬车、闷罐车组成的“混合列车”，离开山海关。火车向兴城、锦西、锦州、沈阳方向疾进。

1945年9月5日晨，我八路军冀热辽部队首先到达沈阳。

由于驻沈阳苏军，事先没有接到我军的联系和照会，其间两军还发生了一些误会，苏军曾拒绝我军下车进驻。

后经我方多次做工作，说明情况。苏军也请示了上级获得批准，我军顺利进驻沈阳并成立以曾克林为司令员、唐凯为政治委员、张化东为付司令员，汤从烈为政治部主任的沈阳东北人民自治军卫戍司令部。

　　冀热辽16军分区唐凯付政治委员。

　　冀热辽16军分区宣传科长兼军法处长汤从烈在辽宁本溪。

　　由于苏方受＂中苏条约＂（即国民党政府与苏联政府于1945年8月14日签订的同盟条约）的限制，我八路军冀热辽部队改称为＂东北人民自治军”，（后又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其任务是与苏军合作，发佈＂安民告示”，肃清日伪军残余势力，消灭土匪，维持社会秩序，受到当地群众的热烈拥护和欢迎。

　　我八路军冀热辽部队进驻沈阳。

　　我八路军部队第一次接管沈阳这样的大城市，人少任务重，同时大家都没有经验。而且国内、外形势又非常复杂。我军出关部队只有一部十五瓦电台，功率低，根本无法与上级进行联系。为此经向李运昌司令员请示并得到同意，苏军驻长春最高司令马林诺夫斯基元帅派了一架飞机，同时派了两名代表作为苏方联络人员，与曾克林司令员一起飞赴延安，向中国共产党中央汇报。

9月14日飞机从沈阳北陵机场起飞，经内蒙古多伦加油，于9月16日抵达延安。

（ 因毛主席和周恩来付主席都在重庆与国民党进行谈判），曾克林司令员向以刘少奇为首的中央政治局做了汇报。

中央政治局当即制定了＂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决策，成立了中共中央东北局。由彭真同志任书记，陈云、程子华任付书记，紧急抽掉四分之一的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率领两万干部，各解放区战场抽调十万部队抢占东北，改变东北的战略局势，为解放全中国打下坚实的军事、物质基础。

1945年9月16日成立的中共中央东北局成员。

　　1945年9月18日，曾克林司令员陪同彭真、陈云、伍修权等领导同志乘来时飞机，先抵山海关，后又改乘火车抵达沈阳。

在东北局的领导下，16军分区的部队以沈阳为中心，大力扩充军队。（从8月到12月，冀热辽出关部队由一万三千人，迅速发展为十二个旅，十余个独立团，共十余万人），部队兵分五路，赴东北各地收复失地，收缴敌伪武器，接管日伪政权，开展剿匪和维持各地社会秩序，建立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地方政权等工作。

　　当时在沈阳附近的辽阳奉集堡机场，驻扎着日本空军第2航空团第4练成飞行大队。装备有重型轰炸机、99式高级教练机等40余架，其主要任务是训练日军飞行员。

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佈无条件投降后，9月9日，该大队大队长林弥一郎带领300余人，遗弃机场和飞机，向南逃跑，并于9月29日流窜到本溪以南，风凰城以北摩天岭山区。

　　日本空军 第2航空军团第4练成飞行大队大队长～林弥一郎

　　我八路军冀热辽16军分区21旅政委 刘光涛率领一支部队，正在向凤凰城连山关一带追击敌人，他们在凤凰城西大约5公里的山中发现了林弥一郎飞行大队，于是迅速将他们包围。

刘光涛政委向 曾克林司令员和 唐凯政委报告了这一情况，曾克林随即向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作了报告。“东总”指示21旅组织精干的谈判小组，上山劝降。

中方谈判小组由5人组成，由12团1营2连指导员聂遵善带领，凤城县伪县长三桥（日本人）带路并兼做翻译。谈判开始时，林弥一郎等深感侵华罪行严重，对向八路军投降顾虑重重。

聂遵善同志先是指出，日军兵败军散，退路已被切断，下山投降是唯一出路。接着，又向日军交代了八路军宽待俘虏的政策。他说：你们虽然参加了侵略战争，但那不是你们低层官兵的意愿。过去你们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战争结束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就把你们当作朋友，以礼相待。

谈判过程中，日方几次探询中方代表官衔，聂回答：“我是旅政治委员特命全权代表，官衔不大，但言必有信。”这番话使林弥一郎逐步解除了顾虑，他召集几位日军军官商量后，决定接受我军提出的条件，下山投降。

于是，聂遵善对林弥一郎说：你们愿意和平投降，我们表示欢迎，并尽可能为你们提供方便。我们为你们选定了一个离这里不远，条件稍好的宿营地，请你们明天把队伍带到那里，交出武器，八路军将举行受降仪式。

第二天，21旅派出一部分干部战士提前到达受降地点作了准备，在那里摆了一张6尺多长、3尺多宽的桌子。当林弥一郎带队来到指定地点，21旅的代表对林弥一郎说：“请你们把飞行装具放在桌子上，武器放在地上，军官的指挥刀不愿交出来的可以不交，这是对你们的诚意作出让步。”于是，日本航空队员一个接一个走到桌子前把飞行装具和武器交了出来，受降仪式就在这平静的气氛中结束了。

40多年后，林弥一郎在《我与中国》一书中回忆此事时感慨地说：“以前，在新闻片中看到的有关缴械的描述和画面，都是在对方刺刀威逼下被迫交出武器，那场面难堪之极。但在这里，我们没有看见一个端着刺刀的八路军战士，我当时最强烈的感受是：第一，一言为定的事情，对方百分之百地守信用。这使我非常感动，我钦佩这个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第二，尽量回避使用‘解除武器’这个词，而用交出武器，为了不使我们感到难堪和悲哀，甚至为我们考虑了接收武器的方式。他们想得多么周到啊！”

日本航空队被解除武装后，分散居住在当地老百姓家里。这时的东北因遭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奴役达14年之久，人民生活非常困难， 八路军官兵和老乡一样吃高梁米和玉米，但为了照顾日本人爱吃大米的习惯，部队千方百计到老乡那里筹买了一部分大米给日军飞行大队送去。

10月上旬的一天， 曾克林和 唐凯在本溪16军分区司令部举行了一个欢迎会，由 刘光涛政委将林弥一郎大队的十几名代表请到司令部。

当林弥一郎等被带进一间教室模样的房间时，只见桌上已经为他们摆好了丰盛的中国饭菜。曾克林司令员和唐凯政委、21旅旅长杨树元及刘光涛政委等打着手势请他们入座。

席间，曾克林司令员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重申了我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并表示一定保证日军的生命安全，要他们安下心来，变敌为友，与我军合作。

开始，林弥一郎等担心吃了这顿饭，中国人会处置他们。听了曾克林司令员的讲话，看到八路军干部又说又笑，不断地向他们劝酒，他们也就敞开喝酒吃菜了。

饭后， 曾克林和唐凯找林弥一郎等人进行了坦率的谈话，一方面指出他们过去为 日本军国主义效力，犯下了侵略中国的罪行。另一方面对他们放下武器表示欢迎，要求他们回到辽阳奉集堡机场，看管和维护好飞机，随时听候我军的处置。

当天，还留林弥一郎等人在凤凰城住了一夜。第二天在他们回去之前， 曾克林又对林弥一郎说：这次没能请大家都来一起吃饭，所以给你们准备了点肉，带回去给大家吃。当林弥一郎看到是5头牛和50只羊时，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八路军优待俘虏政策的感召下，林弥一郎及其部下觉得生命有了保证，人格也受到了尊重，深受感动，心悦诚服地回到了奉集堡机场。

10月中旬，曾克林和 唐凯将日本航空队受降的情况，向东北局书记彭真、东北民主联军参谋长伍修权报告后，林弥一郎和航空队的主要人员被召到沈阳“东总”，彭真和伍修权接见并同他们谈了话。

彭真说：我们共产党人一贯认为，日本侵略战争的责任，应由日本军国主义当局承担，不是一般日本军人的责任，中日两国人民都深受战争之害，这使林弥一郎等人深受教育。

为了表示诚意，伍修权还将长征以来一直就随身佩带的勃朗宁手枪赠送给林弥一郎，希望林弥一郎能够带领尽可能多的部下加入 东北民主联军。

这次受降，八路军共接收林弥一郎飞行大队各式飞机40余架及各种器材与配件，此外还有17名飞行员，24名机械师，27名机械员，180多名各类地面保障人员。

　　＂东北老航校＂建校初期照片。

　　为了更多的收集航空修理材料，林弥一郎所部奉命进驻到辽宁省本溪市，与东北民主联军分工协作，将奉集堡、辽阳、荣口和四平等地的前关东军飞机场遗留的破损飞机及飞机零部件全部收集了起来。

先后收集和修复了日式飞机总计46架。这些飞机、人员和装备器材，为以后人民空军的建立和发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1946年3月1日，中共东北局决定成立“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习惯称＂东北老航校”）。校址选在吉林通化，林弥一郎被任命为主任教官。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创办的第一所航空学校，后来“东北老航校＂被人们看作是＂人民空军的摇篮＂。

早在抗日战争初期，党中央考虑到我军总是要有自己的空军。曾选派一些同志先后到苏联和新疆学习航空知识。 其中有常乾坤、刘风、陈乃一等同志，日本投降后，刘少奇、任弼时、叶剑英等中央领导立即派他们到东北工作。

同时国民党驾机起义的刘本善、蔡云祥等航空专业人员也先后到达｀东总＇，并介绍到卫戍区接上关系，受到了曾克林、汤从烈等同志的热烈欢迎。

这些同志先后出任＂老航校＂的各级领导，为建立中国空军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林弥一郎带领部下也参加了老航校的建设工作，并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林保毅＂。

他在担任 东北民主联军航空学校主任教官期间，在理论、实践、训练、教学等诸多方面开创了解放军航空事业的基础，培养了大量的优秀航空人材。包括王海在内的所有 早期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飞行员均为林弥一郎的学生。

林弥一郎为中国人民空军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被日本方面的军事专家称为“解放军空军之父＂而加以迫害。

＂东北老航校＂成为中国空军的摇篮。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最早培养出来的空军飞行员160人，其中23人参加过开国大典的阅兵。后来的空军司令员王海、空军副司令员林虎、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刘玉堤，以及曾经击落 美国空军王牌飞行员乔治·安德鲁·戴维斯的 张积慧等人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11月11日，是我人民空军成立纪念日。让我们重温历史，展望未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强大而奋勇担当。

　　八路军冀热辽部队后代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后代汤洪，于锦州辽沈战役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