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匆匆似流水 苦乐兼得犹为贵

皮黄声腔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岁月钩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时,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后悔,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愧,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摘自《钢铁是怎样炼成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九七七年图强林业局成立后,人员随之快速增加,家属生产队也应运而生了。家属生产队有一挂马车,赶车的车把式是时任局长的老爹,这老爷子身子骨硬朗,是把好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天,老爷子赶着马车在生产队的地窨子里装满了土豆往镇上送,可能是冰雪路滑也或许是装得太多的原因,马车行驶到一个拐弯处竟然人仰马翻,把老爷子整个压在车下,幸亏被过路的巡逻队员看见,赶紧把人从车底下扒拉出来,送到图强医院抢救,经医生检查诊断伤势不轻,需要手术。动手术就要输血,于是各连队都派人去医院验血型,以保证提供血源。当时正值隆冬,我所在的连队也正处生产淡季,所以连长就安排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去医院验血型。化验结果出来了,我的血型恰好和老爷子的血型相同。想到要献血难免有点担心,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回连队等通知吧。晚上,从医院传来消息,说老爷子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上班,按照惯例,我们连队开始为死者加工棺材板,从堆积如山的原料堆里挑了九根长四米、小头直径三十公分以上的落叶松(足有三立方多木材)抬上锯台,马达震耳、锯片飞转,一上午棺材板加工完成,然后用车拉走了。过了两天,连长通知我和另外一名知青,让我们明早七点半去山上刨坑。 隔天一早起床,急急忙忙吃了早饭,顶着刀割般的寒风往山上赶去,在半山腰处,老远看见一个向阳的山坡上有一拨人已经在那刨了,走近一问,原来就是为被马车压死的老爷子挖墓坑,他们是凌晨三点多上的山,我们属第二批了。地上厚厚的冻土层已经基本刨除,于是我们也赶紧下到坑里动手挖,几个人轮番作业,铆足了劲,干到上午十点多钟,一个硕大的墓坑挖成了。不一会,一台东方红“50”型拖拉机背着个大棺材“突……突……” 冒着黑烟,爬到大坑边上,只听得有人一声吆喝,棺材稳稳滑落坑底。安葬完毕,主事的用手圈在嘴边大声招呼:“亲戚朋友到局长家里吃饭,其他帮忙的人员到机关食堂用餐。” 早饭吃得早,肚子里又没油水,再加一上午的体力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进机关食堂坐下来那个狼呑虎咽的吃相就甭提了,虽然上桌的菜品不多,也就五、六个,但是有荤有素,都装得满满的,而且任你吃,旁边还有服务员候着,哪个盘子浅了马上给加满,这一顿饭下来,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碗大米饭、多少个馒头和多少盘菜肴,等吃完饭站起来却迈不开步了,捧着撑得凸起的大肚子勉强往外挪,机关食堂到我们连队就隔了一条铁轨,翻过路基就到了,但是今天吃得实在太饱了,挪到路基下却怎么也爬不上去,就地一个大仰八叉躺在雪地里,望着蓝天白云,呃……呃……,一个饱嗝接着一个饱嗝,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饱,还是免费的,只觉得心情特别舒畅,这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想法:“要是这样的美差天天有就好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一点也不足为奇,那年月生活确实非常艰苦,人生最大的事似乎就是吃,总想着能弄点好吃的。连队食堂的伙食就是窝窝头、高粱米饭和没有油水的冻菜汤或海带黄豆汤。又是一个星期天,又在琢磨到哪弄好吃的了?对!去山上连队的朋友那里,也许还有可以解馋的东西。可是上了山却大失所望,朋友那里啥也没有,家里寄来的早已吃完,小卖部除了烟、酒,也是一无所有。唉!看起来又得窝头菜汤果腹了!正在懊丧之际,突然,一旁有人在嘀咕:“昨天连里刚分来一头猪,本来今天可以吃红烧肉的,可是那个会杀猪的东北人家里有事回去了。” 扭头一看,原来是炊事班长小李子在抱怨,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脱口而出:“我来杀猪怎么样?” 真是“酒壮英雄胆,嘴馋也英雄!” 但马上有人质疑:“你还会杀猪?” 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真没底,可还是故作镇定,说:有一句俗话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众人一听,似乎有点道理,好吧,说干就干,一伙人涌出帐篷。我心想“没了你张屠夫,别人就不吃猪肉了!” 今天我就来充当一回屠夫,虽然我没杀过猪,但是见过东北人杀猪,所以多少还有点谱。先到伙房用大铁锅把水烧上,等会烫猪毛用,然后走到圈着那猪的木栏旁,我吩咐大家先把猪的前后蹄分别捆绑,然后四蹄收拢扎紧,众人合力把猪推倒在一块大木板上,一人抓住猪尾巴,一人摁住猪脑袋,我手握杀猪刀,用一只膝盖顶住猪脖子,说时迟那时快,对准那厮咽喉处猛的一刀直捣心窝,嗨!天助我也!这头足有二百多斤的大肥猪竟然一命呜呼了。一阵忙活过后,吃喝乐翻天,皆大欢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兴安岭的“知青”岁月,有冰雪有温暖,有风雨有丽日,但它就象天上的月亮,总是少见团圆多见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回眸以往,时光匆匆,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却始终忘不掉那个年代刻骨铭心的酸甜苦辣,而对于那一段生命历程中的怨与悔,或者无怨无悔,现在都不重要了。我怀念曾经一起工作生活的战友们、朋友们,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称谓——【知 青】。</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18.11</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