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2021

天道酬勤

我的很多美篇作品都是关于母亲的。这部作品是我最后一次记录母亲最后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只是为了在想念她老人家时打开看看，抚慰一下对母亲的思念之痛！ 母亲的遗像。 2021年1月28日一放寒假（农历腊月十六日）下午我就从张家口妹妹娥娥家把母亲接到我城里跟我一起过年。这是母亲在家里慢慢散步的情形。 2021年1月31日（农历腊月十九日），母亲似未睡醒或是不饿之因，对刚煮的面条视而不见，只顾自己闭目养神。 下午4点左右手里端着我印制的美篇书，瞅着全是母亲自己的活动轨迹照片。 头发已经全白，也不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思想。 母亲虽已被迫进入痴呆状态，但神情还十分自然。瞧那和善的表情！ 还能自己慢慢走到阴面双双的卧室俯瞰小区的景色。 晚上自己用筷子进食，只是进食时间较长，常常是在无人催促情况下能持续一至两小时，你得把食物温了又温，热了又热，对母亲来讲只能顺着她，也许这就是“孝顺”！ 2021年2月1日（腊月二十日）晚上，母亲在用小勺进食。除了吃饭时用时较长外，还有个现象是动作不协调了，常常是早早张开的嘴巴等着盛食物的小勺的到来。母亲的手有时还发擅，也没有了让小勺底部与碗边沿刮一下将挂在小勺上的饭食弄下去的意识，往往一顿饭的工夫桌上、衣服上要淋上很多，不得已我们得不停地给母亲擦拭，后来就给母亲戴上了护巾。母亲真的老了，老得变成了我们小的时候，但我们是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劳累母亲的。有的儿女已经嫌弃母亲了！认为母亲现在的活着是负担，是累赘，甚至欲置母亲于死地！（种种迹象证明了这一推断）有次在与三哥通话时，边哭边质问：“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正吃着吃着就进入发呆状态。 2021年2月3日（腊月廿二日，立春），母亲早上起来如厕时的情景，利用这个时间给母亲擦洗脸部。母亲已无法弯腰低头撩水洗脸了，洗手可以，但已不象以前可以自己洗了，只能别人帮她洗手。 别看母亲在那里蹲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要撒尿或是拉屎。因为早已大小便失禁！这一切仍是煤气中毒后遗症所致！ 2021年2月6日（腊月廿五日），四哥全家来城里看望母亲了。 2021年2月12日（大年初一）傍晚，母亲在双双卧室床上坐着。 母亲此时的下嘴唇还未用零星的两颗门牙咬着。两颊还跟过去的红润状一致。 2021年2月14日（大年初三），大伟（六弟的儿子）来看他奶奶。 2021年2月15日（大年初四），娥娥跟圆圆来看母亲。 这是中午吃饭时的情景。 下午心圆（二哥的孩子）也来看他奶奶了。 这是午饭后一家人在一起聊天时的情形。双双和帅帅（我的女儿和女婿）也在。 母亲在沙发上坐着，看着我给她照像。 拍摄于2021年2月17日（大年初六），母亲平时就跟我在一个卧室床上睡觉。 2021年2月18日（正月初八日），六弟来家看望母亲。还用含磁理疗仪吹母亲的耳朵，说是吹一吹就能听见了！多么幼稚的愿望。母亲一边躲闪一边嘴里说着拒绝的话。 　　拍摄于2021年2月28日（正月十七日）晚上9点左右。这样的画面真让人可怜！母亲的心智已如两三岁小孩，这天，当我安顿母亲上床睡下后，我到了客厅，不一会儿听到卧室的母亲在自言自语不知跟谁说话。我走进去后便看到了这一幕！一只手扶着立柜门，一只手在起来时将医用护理垫、垫上的床单遮挡着自己的下身，两脚反穿着鞋，正对着立柜门壁反射的自己的影子说话。“你出来吧！＂ 柜门上的报纸是专门贴上去的，就是为了防止母亲看到里面反射出自己的影子而产生幻觉。在村里南房时，母亲曾就慌忽中说老姨在某个地方，还亲自出去看了个究竟。母亲常常把虚幻的东西当成眼前的现实。看样子这是把自己的像当成了老姨！ 母亲手里端着饭碗，蹒跚着往卧室走，说是要喂小毛娃娃吃饭！ 2021年3月1日（正月十八日）下午把母亲送回四哥家中。3月17日六弟又把母亲接到西院南房母亲长年居住的地方。 2021年3月25日（农历二月十三日）赵森表兄带上姑姑和赵爱青到大窊村看望母亲。此照片是爱青表妹所传。 4月20日（农历三月初九日），在六弟反复要求下，大哥回村开始服侍母亲。5月7日大哥回城结束了服侍母亲，一共服侍了17天。然后六弟雇用张小曼开始服侍母亲。至于六弟为什么这么做，我在别处记录了原由。 5月9日（农历三月廿八日）是母亲95岁生日，前几年都是在饭店为母亲庆寿，今年因母亲行动不便，于是选择在老家给母亲庆生，当天只有我、四哥和娥娥三家人在。 四哥要在院子西侧动工，遂让我找了武先生看了日子。或许是四哥要种玉米，我利用周六日陪着母亲。 2021年6月13日（农历五月初五），正逢端午小长假，我带着母亲驱车看望吉庄村的老姨。母亲因行动不便，并未向以往看望老姨时那样，母亲总能在别人掺扶下走进家里坐在炕上与老姨屈膝而对握手相拥四目对视一阵儿，老姨上前附耳对母亲询问上几句，母亲似听见而未听见应几声。而今日是把老姨扶出院子，坐在我车里驾驶位与母亲相见。心想，这也许是母亲健在时最后一次看望老姨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母亲的神情已明显呆滞了许多，也根本不会顾及老姨因她的变故而心伤泪落。目光无神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和世界。 老姨的眼睛已经红肿，母亲似有所悟，抬起一只手臂招呼着正给两姐妹拍照的我。 老姨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可怜这位老姐姐怎么成了这样了？！可是老姨今年也90岁了。 中午返回时路过同乐（饭店）给母亲买了紫薯包子和一份可口的大烩菜。这要是去年，一定会再让母亲踏进饭店与儿独坐一处，共享天伦之乐！ 母亲一手拿着紫薯包子，一手握着筷子。 下午休息好后，把母亲用轮椅推到大门口，让母亲吹吹初夏的风，晒晒暖暖的太阳。 拍摄于6月14日下午母亲睡醒后，母亲只喝少量水。 2021年6月25日（农历五月十六日），母亲在四哥的西下房。 拍摄于6月26日，母亲还能自己吃香蕉。 拍摄于6月29日（农历五月二十日），在四哥的院子里，母亲坐在轮椅上。 2021年7月9日（农历五月三十日）上午，我从四哥下房接母亲回城内居住。原打算暑假给三哥留着，但因其儿媳培训近20天需看孙子，不能服侍母亲。故我先接走。 拍摄于7月22日，母亲在沙发上的情形。 7月29日，给母亲来张近照。 母亲憔悴了许多。 这是中午吃完饭后，母亲在餐厅独自散步的样子。 母亲消瘦了许多，尤其是两腿和两臂的肌肉，萎缩得很严重。 2021年8月2日（农历六月廿四日），接三哥电话我把母亲送回村里三哥家。十多天后母亲就自己不能进食了。 2021年8月28日下午，在四哥协助下跟三哥一起把母亲送到了四哥家。因为三哥还得随儿媳一起赴天镇给照看孙子，三哥陪护母亲也近一个月了。四哥在我与之协商后欣然接受。随后29日上午四哥来电话说母亲不进东西了，自昨晚用针管推到嘴里全都流了出来，让咽不咽，着急的四哥给我打了电话，一边通话一边喂母亲吃饭。 拍摄于2021年10月2日（农历八月廿六日），四哥正在用注射器给母亲喂食。 母亲习惯于用仅有的两颗门牙咬着下嘴唇。 仰头望着天花板，双眼已显疲态，母亲像似思考着什么！我们无法进入母亲的内心世界，只能凭空想象母亲的心智是否只有两岁左右小孩的水平。因为母亲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是冷？是热？是饥？是渴？是痛？是怨？是悲？是喜？这些母亲都无法准确表达，似一玩偶任别人推来推去。如果不发生煤气中毒，母亲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结果！ 2021年10月24日（农历九月十九日）上午我和邢一起回村把母亲接到电建三区我家里。学校运动会也开完了，家里也送了暖气，尽管室温不算太髙，但也比四哥家条件好了很多。准备今冬、寒假、过年就在我家里。也是因为四哥连续服侍母亲近两个月了，我必须得接走！要么四哥一个人会扛不住的！ 接母亲走时，我附在母亲左耳上告诉过母亲，母亲很愉快地答应过，她知道要去哪里。 这是给母亲进食、饮水用的注射器和输液管。数来以这样的方式给母亲进食也只有七十五六天。 我提前好几天就把母亲的床安装好，衣服、被子、海绵垫子、褥子、褥单、护理垫、隔尿垫、纸尿裤、湿巾、母亲的各种营养品等准备好了！这是母亲去世前五天的样子。 这是母亲在床上睡觉时的情形。只有这种状态下母亲的两颗门牙才不能咬着下嘴唇。醒着的时候，当儿附于母亲左耳喊妈时，母亲习惯性地答应一声，想是辨别出了儿的声音，便睁开双眼看儿一面，然后下意识地抬起胳膊用她那柔弱的双手反复抚摸着儿的脸颊，仿佛在期盼着什么！但可怜的是母亲早已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了！又仿佛摸着儿的脸就已经满足了母亲所有的一切！ 2021年10月30日（农历九月廿五日）上午我还回村取来了父亲走时曾用过的防褥疮气垫床、便盆和母亲的一件秋衣。到家后母亲还熟睡着，我先把母亲的秋衣洗净凉在窗外，揭开母亲的被子露出双脚，发现母亲的右脚指、脚掌及脚后跟均已不同程度变为淤青状，以为是血液循环不好，还用热毛巾热敷了一会儿，未见有所改善，当时就意识到这不是一种好现象。于是就拿起湿巾给母亲将双脚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给母亲准备午餐，备好后把小桌拉在床前，扶起母亲用另外的被子、毯子、枕头、小被子等垫在母亲的背后，当我准备用注射器吸午餐糊时，转头看到母亲睁着双眼，但完全发灰了。潜意识中知道母亲可能不行了！我敢紧联系四哥让他带上母亲的寿衣，后又补充说带上酒精和脱脂棉。一边又给娥娥打电话告诉她母亲可能不行了，快来五哥家。打完两通电话后，我握着母亲的右手，发现母亲的右手指甲下也变成了淤青状。此时，母亲已断断续续有两三次闭眼、裂嘴的表情和轻声低吟的声音发出。根据母亲的种种迹象，我已清楚母亲将要离开我了！ 这期间因忙于安排母亲后事，某些环节未留下音像资料，这是唯一的遗憾！ 我只好让母亲慢慢地平躺在床上。亲眼目睹了母亲在儿身旁轻轻地慢慢地停止了呼吸！时时为2021年10月30日（农历九月廿五日，周六）中午13时33分。我打开窗户让母亲的灵魂也随之升入天堂！ 我轻轻地亲吻了母亲的额头，用我的脸颊感受着母亲的体温渐渐凉去！……我用儿子尽可能让母亲暖心的方式陪着母亲走完了近一个世纪最后的时光。从此，儿再也听不到母亲唤儿的乳名！再也无法接受母亲用双手抚摸儿的脸颊！ 我没有失声痛哭，只是心疼的抽泣！如母亲走时心脏停止跳动时的感受，心口又堵又疼！老天再一次让我体味了一次生离死别！我与母亲或母亲与我整整相陪相伴了一轮花甲！ 母亲走了！比父亲整整晚走四年零两天。我也在这四年里，观看了一场又一场大戏，人生如戏，戏比人生，认清了戏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有的扮演了奸滑小人；有的扮演了诚实善良；有的扮演了忠勇侠胆！母亲是最好的评戏人！ 母亲走了，走得竟如此突然！我虽早有准备，但总希望这一刻尽可能晚一些时候到来！母亲最终还是无憾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陪伴她的儿子！母亲是守着我安详地离开的，脑海里经常回忆起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对他们说过的话：“您二老把我当女儿养，当女儿使唤哩！”如今您是在儿的怀里静悄悄地离去了！儿没有任何遗憾，您守着儿离开，也许是您对儿最好的安慰！ ＂妈妈！＂儿此生再无牵挂！我亲亲的娘！儿会想您的！ 这是儿在平时给您梳头时收集起来的您的银发，这是儿珍藏下唯一的您身上掉下的念想。睹物思人，物现人已去！忆起的全是您的善良，您的贤惠，您的慈爱！记起的全是您的平凡和伟大！ 母亲离世的伤痛，并没有父亲离世时那么悲伤和心疼，因为母亲在父亲离世后一直有人陪着，多次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可以说对母亲而言简直是奇迹！自2017年农历九月廿三日父亲走后，两年三次住院，都是大年三十儿才从医院回家，我不尽要问：＂有几个子女真正关心您的安康？！” 2019年大年三十再次跌伤，2020年5月6日晚发生煤气中毒事件，6月份后遗症出现，整整四天水米未进，为儿62天的精心陪护与守候，恢复到可以自己端碗、自己用小勺、自己用筷子……再到独立下地行走！难道这些就不是奇迹吗？！ 当四哥和娥妹到家后，我们给母亲用酒精擦了全身，更换了寿衣，烧了奠亡纸，在两位殡葬人员的协助下将母亲的遗体运回了大窊村四哥家。之前已联系二叔尹吉唐把母亲的棺材装配好了，不久殡仪官（雷汾）便到了，我们一起把母亲入殓，一切进入殡葬流程。 我们尊重母亲生前嘱托，打了两个半门鼓、念了天主堂音乐经。 母亲去世后第三日破了土。 祭奠仪式拉开序幕。 我们兄妹七人齐跪于母亲灵前。 天主堂信徒正在诵经。母亲幼时曾随姥爷入天主教，领过喜，获圣名玛达肋纳。 四哥院内房椽上悬挂的挽帐，无论是内容表达还是葬礼现场气氛烘托，都给儿一种悲怆、决绝和撕心裂肺之感！ 我的初中同学为您送的花圈。 2021年11月3日为正日，我们厚葬了母亲。 11月3日晚9时至11时开光时，我看了母亲最后一眼，还是那么安详地“睡着”，11月4日出殡。从此儿将无家可归矣！从此儿只能在梦中与您相见！ 　　母亲最后又陪伴了我整整六天。在这六天当中，天气异常的晴朗暖和，当把母亲埋入坟里与父亲团聚后的第二天（周六）便下了一场大雪！人生难得的雪盖墓景象发生在了母亲身上！这是否是天意？！我为善良的母亲祈祷！善良的母亲也在天堂护佑着我们！ 安息吧！我亲亲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