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明•山西阳城县∽定陶县尹大墅贾公[赠]墓志铭 明•曹于汴撰</p><p class="ql-block"> 忆昔,岁遇大墅贾公于都下,其人惇悫而夷畅,迩有脍炙。公之诗者,为余诵之,辄又想见其人,不可得寻。闻公遘病,其长嗣方理,真定弃官奔省,仅一面遂成永诀,悲哉!无何长君以状来俾余为志藏诸墓,余弗忍读其状况,忍为志耶,然不可辞。</p><p class="ql-block"> 公讳赠,字士言,别号大墅。世为阳城福民里人。高大父讳旺;曾大父讳璘;大父讳志儒,以行义载县志中;父讳缓,亦节烈好义,母潘孺人,生五男子。公其季,幼颖慧,读书目过不忘。十五为邑庠士,慷慨负远志,益肆宏览,好古文诗歌,尝戏笔为淇山午梦诸小传。太宰王公阅而惊异,俾其移精举子艺则博大深奥奇气溢出,每试为诸生冠,当路辟西席髦士藉,讲授者不遑也。在古艳称三凤,更艳白眉,时则以当公伯仲,且以当公云。七举不偶,迨辛卯贡士之期首贡丁制,公以次贡应贡,然不能为怀,欲以贡让不获,则赙以贡金之半督学者,修吾李先生不轻许可,天下士顾抗手褒称厚德,卜其嗣之昌茂,盖时长君登乡书矣。后果成进士,今进秩司空部,人谓公之食报先生之言若左劵,然公曩闻南宫之捷,则盈满自勅,遇物益逊及筮仕司理手书,政训千余言迪,以平恕清勤之道或隔屏听问断刑,勿得稍苛。比闻擢部复移书戒勿过望第恐人负官,则公固有佑启后人,袤其福者乎。先是丙申谒选训太原征文之檄,踵至一夕草十三启寅僚推其精敏夫士操觚能为丽语鲜,不沾沾气得琐饰声容,而公以真素洽士。士亲之如父兄,先后邑令无不饮醇钦义。时就谈咏两台交荐,于朝迁郿县,宰归里为太翁。寿窥其稍衰,乃恋恋踌蹰不忍行。居三月,太翁果长逝假令,听从劝驾者,违亲而往此恨,曷其有极哉!然犹三年悲恸,遇高年辄动于中凄,其推食若弗获复食,其父然吁孝矣!癸卯服阕补定陶,单车之任,陶故瘠邑更水灾,为沴众方艰食防乱,莫如弭盗,则重缉捕止盗,莫如缓征,则停催科赎锾关何急事矧斯际耶,则令息讼畚锸繁兴劳费焉,支则议蠲河夫至二千,然匪赈而馁者,终弗可苏。则亟请之上得请,则置里老诸人于异处,命各报贫而覆核无漏,仍匹马躬饭之,全活万有余人,若是可以兴教矣。则乡有约,孝弟力田有谕摛辞谆布俗用丕变甫浃季,而厝施乃至此竟。以督赈时劳瘁冲寒,荏苒不起等死耳!死于民事不愈于死妇子之侧者哉!公澹约自奉长君于治所为制,一羊裘而紬其缘,则怒大寒,在途终不加诸体顾才有赢羡,即以助戚友婚丧不给者弗靳也。与人交蔼蔼披肺腑,或有邪动复面嫉无,隐乡闾有竞咸就质辄,据直为之平解,长幼佥服而爱焉。堂室之壁揭所得格语嘉事固,以示诸子,而寓其严训,抑可觇其崇尚匪徒颉华掇腴藻其笔者也。著子史摘抄舜泽丛谈等书及文稿百余首。生嘉靖二十有一年十有一月二十有九日,卒万历三十有二年五月七日,年仅六十有三。初配乐氏,生女一,适杨元;继张氏,以长嗣贵封孺人,生男三:之凤即长嗣,工部主事,娶张氏,仪宾鹄女;之龙,生员,娶徐氏,省祭官朝宠女;之鹏,儒士,聘张赟女。女一,适生员陈炣。孙男二:益默、益亷,俱龙出。墓在祖茔北阳高泉之原,葬之期为卒之年十有一月八日。</p><p class="ql-block"> 闻公赴定陶时,长君谓公坦怀不逆,而难末俗之多欺跽,而陈世态反覆状,公曰:逆诈是先自诈也,吾惟率吾素以诚结之,而已究且士氓吏隶,靡不信其衷者,夫世之簪绅或称明智,大都以能逆为觉耳,人之径寸如人之眸毫芒入焉。则暗安所容逆机乎,机心一萌色泽已异彼,且从而崎岖我,我何说之辞又安所平其情哉!公平生士行五载人师,三月良尹固本于此,非偶而已也。铭曰:</p><p class="ql-block"> 洞厥中直,厥躬言何。蔚德何丰,奄以去峩。以封百千,冀仰高风。</p><p class="ql-block"> •备注:墓志文录自《仰节堂集•卷五•<span style="font-size: 18px;">曹于汴撰》</span>。原标题“<span style="font-size: 18px;">定陶县尹大墅贾公墓志铭”。</span></p><p class="ql-block"> 贾赠家族世系,高祖贾旺;曾祖贾璘;祖父贾志儒,以行义载县志中。父亲贾缓,亦节烈好义;母潘孺人,生五子,公其季 。</p><p class="ql-block"> 贾赠 (1542一1604),字士言,别号大墅,世为阳城福民里人(今山西晋城市阳城县周围有贾沟村、贾庄、贾家庄等)。初配乐氏,生女一适杨元;继张氏,以长嗣贵,封孺人,生男三:贾之凤(进士),即长嗣,工部主事,娶仪宾张鹄女。贾之龙,生员,娶省祭官徐朝宠女。贾之鹏,儒士,聘张赟女。女一:适生员陈炣。孙男二:贾益默、贾益亷,俱贾之龙出。</p><p class="ql-block"> 撰者:曹于汴,山西运城人,字自梁,号贞予。明万历进士,授推官,擢吏科都给事中。泰昌元年任左佥都御史,进左副都御史。著有《仰节堂集》。</p> <p class="ql-block">清•山西阳城县阳高泉村∽清故太学生心赤贾公墓志铭 清•白胤谦撰</p><p class="ql-block"> 太学生心赤贾君者,故陕西按察使鸣寰公之冢嗣。母张淑人生君。君生而丰颐广额,重厚寡言笑。年十余,按察公见背,依于叔氏。不好举子业,及藐弃一切人事,若自绝于世情礼法之外者。然性耽书史诗赋,信其手口指画讴吟,靡不入情中律,一本于孝友之言,可异也已。中年后,诸叔谢世,乃复溺于酒,举家务付之妻子弗问。日惟操杯杓,颓然于市肆,或走之山巅水涯,流连斟酌,醉而狂歌,旁若无人。或姗笑之,狎侮之,弗顾也。至间与诸侪辈谈及古今兴废,人物之藏否,咸井然不乱,故知其胸中自有泾渭焉。或曰其托于酒而然也,亦不可知。久之,因酒得疾。或劝止之,则瞑目曰:“死便埋我。刘伯伦如是,我亦如是。”以斯竟致不起,殁之年五十有五,时康熙元年七月八日。</p><p class="ql-block"> 子允迪,方游秦中,舅氏任邸未及视含敛,终天之恨不能已,及将以其年十一月二日,莫君于祖茔之次。及裒其行介,从兄载维,乞铭于予,是盖欲尽所为子之道以永其父之存,而非陡要谀以诬其所生,可知也。予谓载维曰:“昔者王谢之胄不陨于湛奂,无失色失言于人,孝子之大节也。”君之家自按察公贵显后,冠裳踵接,声明文物最于乡闾,顾得一心赤纯,纯然居息无兢,独获全于酒,以终其未凿之天,可弗谓贤乎。世之子父望子者,类不胜其欲之过。夫心赤为人于其先人之遗德,亦既承而勿坠,斯无忝令子矣。非然者,既狡若智囊,侫若炙輠,胡益焉?而予敢以之诬心赤与铭如是,何如?载维曰:“唯然,允迪之志也。”遂以铭。君讳益淳(明例贡),按察公讳之凤,祖定陶县赠陕西按察使讳赠。妻沁水张氏,父讳铨,赠兵部尚书,谥忠烈。允迪邑庠生,娶崔氏,庠生鼎铉女。孙二人,长克绍,聘庠生卫大元女;次克绳,聘庠生卫成女。女二人,一字廪膳生田经国子昌化,次未字云。</p><p class="ql-block"> 前进士历刑部尚书降任通政使司通政使奉吉予假眷弟 白胤谦顿首拜撰</p><p class="ql-block"> 前进士兵部职方司主事眷生 张鋡拜篆</p><p class="ql-block"> 赐进士第中宪大夫广西桂林府知前工部虞衡司郎中眷晚生 杨荣胤顿首拜书</p><p class="ql-block"> •备注:撰者白胤谦(1605一1673),字子益,号东谷,山西省阳城县人,明末清初大臣。明朝崇祯十六年(1643)登进士,改庶吉士。入清后历任高官,清康熙二年(1663)致仕,康熙十二年(1673)去世,年六十九岁。</p><p class="ql-block"> 书者:<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杨荣胤,</span>生卒年不详,字半嵋,山西泽州府阳城县人。有诗才。清顺治三年(1646)登丙戌科同进士第262名(傅以渐榜)。顺治十七年,知广西桂林府,多惠政。艰去。康熙七年,复知平乐府。</p> <p class="ql-block">↓《贾心赤墓志铭原碑》</p> <p class="ql-block">♦️山西阳城县∽《解读贾氏墓志铭背后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最近,在山西阳城县城东北十里阳高泉村的贾氏祖茔,发现有一通明代进士白胤谦撰、进士张鋡篆、进士杨荣胤书的墓志铭石碑。记载了明代万历年进士、官至陕西按察使兼肃州监军贾之凤的嫡长子贾心赤的一生。这些名人的手书碑文,弥足珍贵,不仅是明清时期泽州名人雅士墨宝的一个真实再现,同时透过碑文的内容,也让我们能够近距离的了解明清时期阳城社会发展的历史背景、进而窥探出明清时期北方泽潞地区的人文经济及社会的发展现状。</p><p class="ql-block"> 那么,贾心赤是怎样一个人?是什么能够吸引当时的三位进士为其撰书记墓铭文呢? 通过仔细分析铭文的内容,结合《明实录》、《明史》、《山西通志》、《泽府志》、《阳城县志》等相关资料,基本还原了当时的历史背景。</p><p class="ql-block"> “太学生心赤贾君者,故陕西按察使鸣寰公之冢嗣。……,重厚寡言笑。”</p><p class="ql-block"> 铭文开篇介绍了贾心赤生平的基本情况及日常言行举止,可知贾心赤,字益淳,太学生,阳城县明万历年进士贾之凤的长子。查《阳城县志》(同治版)可知,贾益淳系明朝天启年间入仕的贡生。</p><p class="ql-block"> 明清时期,是中国科举制度的鼎盛时期。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在大规模移民发展生产的基础上,同时需要大量人才充实官僚队伍,科举成为了当时仕进的主要途径,阳城经过明初的大规模移民,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加上商业的发达,财富的积累,在耕读传家的理念下,修学宫、建书院、倡教兴学,在阳城催生了大批的书院。有资料显示,明洪武年间县城就有白岩书院出现,至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后,县域陆续就出现了聚魁、海会、开明寺等书院,到清一代又有同文、仰山、濩泽等书院,书院助推了阳城科举的鼎盛,阳城县志所记载的一百二十多位进士中,计有九十五位是在这个时期产生的。</p><p class="ql-block"> 明清时太学即国子监的俗称,是当时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相当于现在的北大清华。随着科举的兴盛,许多优秀的学子被推荐到了国子监深造学习。在国子监就读的学生即被称作“太学生”。在以读书为正统的古代,能推荐到国子监读书也属于万里挑一的,查阳城县志,不同年代记载的贡生也是凤毛麟角,所以太学生这个称号也是挺上等次的。文中讲贾心赤“性耽书史诗赋,信其手口指画讴吟,靡不入情中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p><p class="ql-block"> “年十馀,按察公见背,依于叔氏。”从铭记中可知,贾心赤十多岁时,其父贾之凤去世,其便依附于叔父生活。查《阳城县志》可知,贾心赤父亲贾之凤系明万历二十六年进士,是阳城祀祠在县文庙的三十四名乡贤之一。县志载:之凤三兄弟除孝友知名外,又为官清介,博学工诗文,都留有文集,在《阳城县志》人物和艺文篇有传记和诗文记载,是阳城当时闻名之人。贾心赤所依附的叔父贾之龙因兄弟皆在外做官,家事太多,当时从济南府任上辞官回乡,管理整个家族的生活,因博学工诗文,志甘泉石,山西督学袁继咸两次向朝廷举他为“乡饮大宾”,并为他家大门挂上了“羲皇上人”的匾额。</p><p class="ql-block"> “不好举子业,及藐弃一切人事,若自绝于世情礼法之外者。……,可异也已。”博学的贾心赤为何不考取功名、致仕为官,反而成为了一个自绝于人情世故、礼仪法度之外、同时又一直遵循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古训、不同寻常的一种人呢?</p><p class="ql-block"> 这从当时明清易代的政治剧变背景,结合墓志铭中内容,或许可以解读到其中的主要原因。</p><p class="ql-block"> 1644年的甲申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个值得纪念的年份,先是大顺军攻入北京,随后是满清入关,“中国历史出现深刻变迁,民族兴亡、家园盛衰、人生哀乐、文化嬗变在这一年聚成焦点”。此时作为太学生的贾心赤虽深谙“一治一乱之周期”,但改朝换代的现实落在自己头上就没有那么轻松,易代引发的震动和惊惧导致了许多激进的士大夫殉道而死,数量居历代之冠;死者已矣,活者仍要偷生,所以必须在“隐逸”和“出仕”中做出选择,他们一部分选择了隐入乡野和市井,消极遁世,或反思著书;另一类则选择了“入仕清朝”,参加了清廷笼络汉族士大夫的博学鸿词科考,给文化落后的清廷统治者输送先进的华夏文化。</p><p class="ql-block"> 此时在北方的阳城便诞出了震惊朝野的“十凤齐鸣”,使这个不大的山城声誉鹊起,引以自豪的名列到全国享誉盛名的三个文化名城之中。对于北方的阳城出现如此辉煌的科举盛世之时,贾心赤这一以孝友闻名的家族,要顾及一家老小,将家族的孝廉美德传承下去,不可能走向“殉道”的极端,所以“一本于孝友之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为什么博学的他又背道而弛,不愿意参与到科举致仕的行列中去呢?</p><p class="ql-block"> 查找所有的史实资料,有两方面原因可能导致贾心赤无法义无反顾的为了穿衣吃饭走向清朝的科举致仕之路,只能选择游走于乡野。</p><p class="ql-block"> 一是其父贾之凤是明朝时高官,是明朝两举“卓异”(相等于现在的全国劳模)之人。明朝“正三品”的高位诰赠荫封了其家族上下三代人,“一臣不伺二君”的儒家忠君理念会深深植入心中。其次,从文中“妻沁水张氏,父讳铨,赠兵部尚书,谥忠烈。”介绍中我们可知,贾心赤之妻沁水张氏的父亲张铨,是明末抗后金时的民族英雄。相关资料显示:张铨系明兵部尚书张五典的长子,万历末期任辽东巡按,1621年7月12日年守辽阳抗金城破被俘后自杀,年仅46岁,赠兵部尚书,谥号“忠烈”,今县城东出关帝庙古官道旁边仍存有其功德碑。张铨自杀后,其父张五典和其女张凤仪都坚持在抗清的战场上,可以说其家族与清朝是有“杀父之仇”的,这也可能是阻止他走向清朝科举仕场最主要的因素。</p><p class="ql-block"> 中年之后,叔父们都下世了,子女们也都成家立业了,在家庭使命基本完成之后,旧时的家国情怀又重新涌上心头,内心的痛楚与何人能说?当时的社会又有几人能够理解?任世人嬉笑张狂,其独自流连寄托于山水和酒杯之间。但贾心赤借酒浇的是什么“愁”呢?</p><p class="ql-block"> 贾心赤虽然是满腹经纶,但面对清朝入主中原后对抵抗者的残酷杀戮,继而又对士大夫阶层恩威并济,取得士大夫逐渐认同、社会趋于稳定的现实,面对明朝三百年惨痛的“亡国”、“亡天下”的事实,强烈失望感又使他鄙薄一切现实的功名利禄追求,每日只得采取了“大隐于市”的模式来避世而居,不问世事,游走于山水间、沉湎于酒杯中,甘心来做明朝的遗民,只想苦苦思索“天下之势何以流极而至于此”,并以刘伶“荷锸任埋”的典故来表明自己此时消极避世的现实心态。</p><p class="ql-block"> 此时的社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明清时期出现的资本主义萌芽,使重农抑商的观念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晋商徽商等迅速崛起,晋商阳城帮的发展此时也进入极盛时期。财富的积累使他们雄踞于社会生活的上层,并引领着整个社会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商品经济的迅猛发展对读书人造成了重大冲击,生活成本的提高使他们很难继续维持固有的清高和超俗,士子们的超然地位怦然倒塌。</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此时用儒家伦理指导经济领域的儒商开始在社会上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泽潞商帮在东出南下的过程中,将儒家的忠义文化成功地带入了商界,关公入住晋商会馆成为了泽潞商帮积聚人脉、推广经商理念的一个重要场所,儒士和商家的结合,成功地进入了商业发展的快车道 ,一度引领中国经济达几百年,财富和仕途的互相转换、士大夫和商家的相互促进在泽州大地也形成了以沁河流域为中心的官商大院,造就了至今仍矗立于沁河两岸的古堡群落。</p><p class="ql-block"> 明清时期,人口早已倍速增长。但科举考试的录取名额并没有多大变动,万历帝的多年不上朝,阉党和东林党争斗的此消彼长,更导致了朝廷的许多缺额得不到补充,更多的士子名落孙山,被挡在做官的门槛之外。对于一些仍然固守在科举致仕路上的士子们,虽还有较高的政治地位,但由于没有收入,许多也只能在贫困线上挣扎。从文中可知,贾心赤所依附的叔父贾之龙辞官回乡后,随着朝代的更换,叔父们的下世,他本人又不愿参与科举,家道到此就一蹶不振。县志记载,贾之龙去世时因家贫甚至于无法下葬,说明此时其家境已走入败落。无怪乎清朝的落第老秀才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发出了“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这样的感叹!</p><p class="ql-block"> 三进士之所以撰文篆书,和他们的身世心态存在很大的关系。同时也折射出了明末清初的社会政治生态。</p><p class="ql-block"> 从文中结尾署名可知,三位进士和贾之凤家族都具有姻亲关系,且先祖们都是明朝的高官,出身正统,是当时的大家,有的还有共同的履历,说明当时的社会世大夫家族相互联姻是普遍现象,门当户对是当时联姻的基础。其次,相同心态产生的共鸣,同情并理解贾心赤,是他们撰书此文的动力:曾任清顺治年刑部尚书的明朝进士白胤谦,在明清易代之际,仕途受阻,一度称病归隐山林,回到老家阳城,著书立学,最后成为了一代理学大家,并将其学说集成于《归庸斋集》,现县城东街《归庸斋》书房匾额还高高挂在其老宅的门楣之上,昭世已有三百余年。查白胤谦于康熙元年称病辞官回乡著书立说之时,恰逢贾心赤去世,于是应邀写下了这篇铭文。鉴于作者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虽然文中没有对贾益淳心理等主观方面的描写,但文中以平实的写法对贾心赤的一言一行进行描述,廖廖几笔,便使贾心赤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其心态也同时跃然于纸上。透过此文,可以看出作者在借文喻志,以认同的心态,来同时表达自身的一种心境和态度,以避开清朝初年愈演愈烈的“文字狱”。并将其收录在《归庸斋集》中,这样才留下这样的文字,进而让我们透过一个人的身上去了解到了当时的社会背景。</p><p class="ql-block"> 篆写碑头的张鋡系贾心赤的姻亲长辈、张五典第四子,明崇祯十六年进士,曾任国子监助教,在崇祯朝兵部职方司的任上,亲眼目暏了明朝的衰亡和家族悲壮的剿匪抗清史。</p><p class="ql-block"> 书写碑文的杨荣胤系贾心赤的晚辈姻亲,生于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清顺治三年(1646)丙戌科进士,阳城“十凤齐鸣”人物之一。资料显示,其曾祖父杨植曾和贾之凤同在陕西按察使司位上任过职,且其在桂林知府任上以治理漓江而在当时被“称颂不衰”,同贾之凤在任颍州副使上治理芍陂水利工程时有异曲同工之处。从时间上推测此文应在杨从桂林知府上告老还乡服丁忧之际所书。</p><p class="ql-block"> 门当户对的背后,是深刻的政治联姻。明朝末年的朋党结盟现象突出,相近的地缘使这些乡党间更容易相互结姻,以便在朋党的反复交锋中,相互扶持与提携、荣辱与共。查《明实录》、《明史》等资料可知,明末万历年开始,由于连年的大旱,人口的激增,加之内患和边患不断,粮食的生产和保管备受关注,王国光在任职户部时曾一度在全国推行“天下抚按官”,孙居相任户部尚书时总督全国仓场,对全国的粮食管控贡献都很大;张五典任山东布政使参议时曾差管天津粮仓;明崇祯年间,张慎言任巡按时,力主将东北边乱入关的百万之众召集至津门垦荒,并由徐光启策划,由左光斗带领时任山东按察副使兼天津兵备道的贾之凤(1620年)负责屯田事务。而上述人物中,孙家和张家是姻亲;张五典女儿嫁给了王国光之孙王鸿编;张铨长女配贾之凤长子贾心赤、次女配杨新期子杨蜀材;而徐光启是在1597年张五典任房官(监考官)的任上时,发现并推荐录入的“落第”秀才,二人有知遇之恩;张慎言在1625年被贬往肃州充军时,贾之凤已调任至肃州监军的任上(明天启二年1622年);孙鼎相和贾之凤系同科进士,且二人先后在肃州兵备道和监军位上任职等等。从中可以窥探出上述诸多事实的缘由。</p><p class="ql-block"> 封建体制下的命官,在君为臣纲的思想影响下,将自身的命运完全贡献给了国家,以致于贾之凤、杨荣序、张铨、张瑃等均命殆于任上,更有悲惨者如历经明代四朝、和史可法齐名的张慎言,二人共拥福王建立南明政权,几度沉浮,最后都落得个无家可归,魂荡异乡。</p><p class="ql-block"> 随着清朝的采矿禁令、古商道的废弃、持续的社会动荡、以及科举的最终废止,泽潞地区的耕读传家失去了动力,只留下了众多的古堡去见证和诉说着他们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备注:此文录自百度美篇,作者:大漠,阳城县贾氏宗亲,2021年11月8日发。</p> <p class="ql-block">贾之凤</p> <p class="ql-block">♦️明•山西阳城县∽明进士贾之凤老宅《克阅福先》--《匏莊》门额</p><p class="ql-block"> 阳高泉村,是山西阳城县凤城镇下辖村,位于阳城县县城东北部,交通十分便利。全村设4个村民组,共计610户,1474口人。现村中保存有贾府状元插花楼、明进士贾之凤老宅等贾氏古建筑。在贾之凤老宅门额刻有<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克阅福先》、《匏莊》等匾额,清嘉庆乙未(1799年)仲秋立。</span></p><p class="ql-block"> 贾之凤,山西阳城县高泉村人,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戊戌科殿试金榜第三甲17名,赐同进士出身。</p><p class="ql-block"> 据清康熙版山西《阳城县志•卷六》载:贾之凤,字仪虞,登进士,初任真定府推官,持法明允,多所平反。父赠,令定陶,寝疾,弃官昼夜驰七百里相见永诀,人以为孝感。迁工部主事,历礼部郎中。朝廷以其老成持重,委教习驸马缘宫中。龃牾挂冠去,抗疏力学,时论伟之,提调,庚戌会场病掌故缺略,著膳司志要擢颍川副使,锄奸饬法,修芍陂,赈饥民,所全活以数万计,淮以北尸而祝焉。举卓异第一,参政天津开海运严海防,遏银鱼之使,反收租之令,善政不可枚举。再举卓异,监蓟永密军,寻升酒泉按察使,卒于官,西人至今思之。</p><p class="ql-block"> 按察使贾之凤墓,在阳城县城东北十里高泉村。</p> <p class="ql-block">♦️贾之凤,<span style="font-size: 18px;">山西阳城县高泉村人,</span>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戊戌科殿试金榜第三甲17名,赐同进士出身。</p><p class="ql-block"> 据清康熙版山西《阳城县志•卷六》载:贾之凤,字仪虞,登进士,初任真定府推官,持法明允,多所平反。父赠,令定陶,寝疾,弃官昼夜驰七百里相见永诀,人以为孝感。迁工部主事,历礼部郎中。朝廷以其老成持重,委教习驸马缘宫中。龃牾挂冠去,抗疏力学,时论伟之,提调,庚戌会场病掌故缺略,著膳司志要擢颍川副使,锄奸饬法,修芍陂,赈饥民,所全活以数万计,淮以北尸而祝焉。举卓异第一,参政天津开海运严海防,遏银鱼之使,反收租之令,善政不可枚举。再举卓异,监蓟永密军,寻升酒泉按察使,卒于官,西人至今思之。</p><p class="ql-block"> 按察使贾之凤墓,在阳城县高泉村。 </p><p class="ql-block"> 贾之凤诗二首《送岳石梁省丈一麾庆远》:仙郎何事厌承明,万里宜州拥去旌。兰省香霏三月雨,胥江帆带九溪声。当年起草时名忌,今日褰帷报主情。无那故人惊判袂,酒阑别馆听莺鸣。</p><p class="ql-block"> 《登九女仙台》:烟光缭绕千峰合,树色微茫一径开。淼淼惊涛冲断岸,融融迟日上高台。丹崖风静仙凫远,碧栋春深海燕回。欲挽澄波清俗况,闲情恐被野鸥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