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金积的美篇

梦回金积

心中的胡杨

一一为额济纳洗尘

　　额济纳因胡杨闻名，又因十月的一场疫情让人刻骨铭心，终身难忘。一万多游客滞留景区，几个旅行团将疫情带向全国十几个省市自治区。做为外地游客到额济纳的中转站，银川也未能幸免。十月，一个难忘的秋天。

十月三十一日晩，我住的楼号因二单元有三十日确诊病例的密接而被全楼封控。小区刚解封，楼栋又封控。呆在家里，天天看着疫情通报，电视里额济纳滞留游客转运隔离的画面，每天增加的确诊者，额济纳那三十多万亩金黄火红的胡杨，宛如沙漠熊熊的海在我胸中激荡，在脑海中浮现。

在地球上除了非洲撒哈拉沙漠边缘有一些胡杨外，绝大部分胡杨在我国的大西北。最大的是新疆塔里木轮台胡杨林，过来就数额济纳胡杨林。而额济纳胡杨林不仅风景优美，又因黑城，溺水神奇的传说吸引了无数游客。怪树林满目苍凉，黑城遗址幽深冥寂，古老的西夏国在这里消亡，流浪的土尔扈特部在这里回归…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吸引我四次去额济纳。近几年还想约朋友一起去看冬日大雪后的胡杨，但终未成行。第一次去额济纳是十八年前。我们从银川出三关口，越贺兰山，过左旗镇，向西，向北…迊接我们的是浑然一色的茫茫戈壁滩。四野苍黄，天高地迴，天空中没有云气，气候干燥。坦坦荡荡的大戈壁，无丘无壑，无树无草，平展展一直伸向天际。苍茫的大地托着浩渺的天空，显得格外开阔，格外壮观。

　　汽车在阿拉善笔直的戈壁公路疾驰，七百公里的行程使我们感到荒凉，孤寂。车窗外不时看到一群群骆驼，使荒凉，孤寂的行程有了一些生机；天空不时飞过的雁阵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想着我们的目的地，想起了唐朝伟大诗人王维的诗篇《使至塞上》。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長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唐时居延属国就在今额济纳一带，西北边陲壮美风光使唐王朝的使者写出了表现边地的苍凉大气象的篇章。

　　额济纳快到了，我们首先看到是绵延起伏的沙丘，这是巴丹吉林沙漠的边沿。远处一望无际的胡杨林是阻挡巴丹吉林沙漠向北扩散的重要屏障。太阳快要西下了，起伏的沙漠像金色的海洋。一支驼隊在沙漠中行走，这是供游人骑乘的驼隊，是景区八道桥的一景。

　　进入小镇的路上，在夕阳的照射下，或金黄一片，如朝晖落霞，或绮丽斑澜，似彩墨画卷。满眼都是灿烂的秋色，亮的让人炫目，美的让沉醉。汽车在前行，无边无际的胡杨林铺天盖地而来，如潮如汐，耀眼夺目，美的令人窒息，在毫无防备之中穿透了我的灵魂，瞬间我仿佛置身于燃烧的火焰之中。那是一种毫不做作，热情奔放的美，能点燃每个人埋藏在心底的热情。

　　清晨的林区万赖俱寂，远处的天边早已抹上一层鱼肚白，渐而演化为赤丹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初生的太阳把胡杨林染成了红色。

　　二道桥景区，当地人叫倒影林。 可我们第一次去时只看到了几个小水洼，几乎看不到倒影。二零一三年去时 成片的胡杨林倒影在平静的湖面，在蓝天的映衬下无比的秀美。这种阳光、蓝天、胡杨、金叶为一体的画面，让我们激动不巳，我们不停的按动着相机。胡杨密布成林，金波荡漾；有的胡杨婀娜多姿，更像是孤芳自赏。与其伴生的红柳则与之相依为命，在一簇簇红红柳条映衬下，胡杨显得独领风骚。

　　每次 走进胡杨林，特别是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在一丘丘沙丘的衬托下，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生命的气息，她会让你感受到一种原始的律动，世上再没有哪一种树会像胡杨有如此震撼人心之美，世上也再没有哪一种树被人赋予一种顽强不屈的精神。

　　四道桥景区叫英雄林。有人说是因为这里胡扬树干粗大，树技遒劲，有着干姿百态的造型，就是长在沙丘上也很高大。有人说是因为张艺谋在这里拍过电影《英雄》。可能二者的因素都有吧。 胡杨为高大乔木，可高达30多米，直径1.5米。很难想像在戈壁沙漠中，竟有这样的参天大树，挺拔屹立，成片成林，固沙、防风、蓄水。走在这些遮天蔽日的巨树林中，使人顿生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感叹人生的渺小。

　　四道桥的沙丘中生長着很多形状奇异，高大 挺立的胡杨，面对着肆虐的狂沙，一样地坚韧不拔，一样地绽放精彩，一样地撑起希望。大漠胡杨，给我带来许多的震撼，震撼于它对生命的执着；震撼于它那种坚韧和顽强；震撼于它用寂寞和孤独，固守着千年不变的信念；震撼于它那永不言弃的坚韧意志。

　　每次走进胡杨林，抬头仰望，心中不由的肃然起敬，内心被它的壮烈和倔强深深震动。 那粗壮的树干千苍百孔，苍然老干发出焦黑色，尽管生命到了尽头，它们仍不甘倒下。有的伸展臂膀，以问天姿态昂然向上，如同向苍天泣诉；有的伏身向下，似乎向大地倾诉与之声声不息的情愫；有的虽然断臂折腰，却仍挺立着铮铮风骨；有的虽伤痕遍体，只剩下斑驳的身子，却透着无尽的力量；有的相互缠结，紧抱成团，牢牢地守护着这一块当年属于它们的沙漠领地……

　　在天地之间，在戈壁荒滩，只有胡杨是大漠的骄子，如血性的汉子，在亘古的洪荒里仰天长啸，傲立盘据。

胡杨是生命履历的化石，它或者倔强挺拔，或者屈身自省，或者将铜枝铁干伸向蔚蓝的天空，它自然真切的形态来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四次去额济纳，每次都会在胡杨林，在沙漠边，看到一群群骆驼。胡杨，骆驼都是沙漠中的英雄。它们是朋友，它们是沙漠的朋友，也是人类的朋友。善待它们，关心它们，也是关心我们人类的未来。可能是对骆驼的喜爱，我追逐它们，親近它们，拍了许多骆驼的照片。

　如果说，胡杨林是金黄的、绚烂的，宛如天堂；那么，怪树林则是荒废的、苍凉的，形如地狱。

走进“怪树林”，满目“惨景”尽现眼前，枯死的胡杨东倒西歪，形态各异。它们有的似在怒视苍天昂首呐喊；有的酷如斩头劈腿匍匐在地；有的如同折腰断臂竭力狂舞，以各自独特的造型，向世人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这里的胡杨树盘根错节，虬枝曲须，缠绕纠结，树形峥嵘。倒下的挺立的，死去的新生的，密密匝匝，重重叠叠。立的坚强，倒的壮烈，生的不易，死的不甘，尽显胡杨坚韧顽强的品质和不屈不挠的气节。

　　走进了怪树林，你会明白生命存在的意义，会感叹人类的渺小，感叹这里曾经所发生的一起，浮想一段段凄美的故事，这片土地留给后人太多的遐想和思考。它们向苍天，不，是向我们人类画出了一个又一个问号：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据相关资料，胡杨的主根，可以穿越地层一百多米，如此坚韧顽强、深入渗透到土地的深处，恐怕正是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之奇观奇迹的根源所在吧？

然而，眼前2000亩怪树林却未能完成它三部曲中的第一部，"生而不死一千年"。

我看过一部电视剧巜胡杨女人》讲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因黑河上游被过度开发，使近几百年来本已濒临枯竭的河流近乎断流。最终，千年奔腾的黑河断流干涸，曾经的2000亩胡杨繁茂郁，演变为2000亩胡杨枯枝突兀、陈尸遍野！电视剧也讲了额济纳人不屈的抗争，讲了党和国家的重视。连续十年的投资治理，断流的黑河水又流到了居延海。令人感概的是部分死去的胡杨居然逐渐恢复生机抽出嫩芽新枝。

　　夕阳晚霞染红的疆野，形态各异的胡杨的枝干，似在经受痛苦的挣扎，似在接受时光的洗礼，似在沉思生命的意义。

　　在夜幕降临之际再看这些怪树，更显得凄凉悲壮，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另一个世界。残霞余晖，光怪陆离，夜色扑朔，诉说苍凉。

　　离怪树林不远，在一片戈壁与沙丘中间，有一座古老的城池——黑城，它是古丝绸之路北线上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的一座古城遗址。该城建于公元九世纪的西夏政权时期，公元1372年明朝大将冯胜攻破黑城后遭废弃。

黑城又称黑水城，党项語黑水即“额济纳”，黑水城就是额济纳城。是西夏王朝设在北部边境的一座重要军事城堡和戍防要塞。这里也是元代河西走廊通往岭北行省的驿道要站，黑城周边曾经有一片大面积绿洲，14世纪中期后水源开始枯竭，如今我们看的是沙海中的孤城残址。当年的黑城城垣每边长约两百多米，东西两面各有一门，如今遗留有南墙及南门遗址。古城城内的西南方，能够看到一座外形保存较完整的古教堂，其中礼拜堂的顶、壁样式与伊斯兰教礼拜堂相同。虽然很多地方被流沙掩埋，但你在城内还能清晰的辨认出街道和建筑的墙壁。西北角城墙上有一座覆钵式塔，远在10公里以外的荒漠上就可看到。城外临近大土塔不远的地方还有两组土塔群，但仅残留塔基，整座遗址给人无限苍凉、悲壮的感觉。

在宁夏银川西夏博物馆里有很多黑城出土的西夏文献资料。遗憾的是这些文献资料尽是从俄罗斯博物馆复制的。1372年，明朝征西将军冯胜攻破黑城后，明朝随即放弃了这一地区，此后黑城便在尘封的历史里沉睡了的近700年。1886年，俄国学者波塔宁在额济纳考察时发现了黑城。1908年4月，俄国探险家科兹洛夫在这里掘得大量西夏文物，其中包括珍贵的汉文、夏文对照的《番汉合时掌中珠》及《音同》、《文海》等古籍，这一重大的考古发现和掠夺行径轰动考古界和史学界。我每次去西夏博物馆都会感到莫大的悲哀，无比的愤怒！

从黑城出来又来到了黑水河边。黑水河又称弱水，发源于祁连山。古人称不能载舟的河流为弱水，据说时至今日仍叫做弱水的河流只有黑水河额济纳这一条了。通常的河流，都是自西向东、由北向南流淌。而奇特的弱水偏不是，它拖着羸弱的身躯，蜿蜒辗转，自东向西、由南至北的行进着，一直走到了沙漠中，滋润着这三十多万亩千年胡杨。胡杨林也同样以其神奇的坚韧，固守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之中，用千年的守望和忍耐等待着涓涓流淌而来的弱水，让弱水的执着变得极有意义。这仿佛是一场坚韧不拔而又柔肠寸断的千古绝恋，在浩浩黄沙中荡气回肠了千万年。

　　这几张黑水河片的照片是我二零一三年拍摄的。水面宽阔，水流湍急。但十八年前我第一次来到黑水河边看的却是另外的情景。

　　沿着黑水河我们来到大漠北面的一片水域，这就是干古传说中的居延海， 也是黑水河的终点，是一个尾闾湖。居延是匈奴语，意为“流动的沙漠”。居延海是一个很奇特的游移海，汉代称为居延泽，魏晋时称之为北海，据说就是苏武收牧羊到过的北海，从唐代起称为居延海。就是“属国过居延，单车欲问边”的居延！传说那个时候的这里水草肥美，驼羊成群。这里有当年生活在这里，精于骑射的匈奴人，更有饮马于此、誓灭匈奴的卫青、霍去病。二十年前我陪客人到中卫沙坡头游览，讲解员用很重的中卫方言朗诵“大漠孤烟直，長河落日圆”。并坚称这是王维途经中卫时所作。大河指黄河，大漠是沙坡头所属的腾格里沙漠。我虽是宁夏人，但我更相信这首诗是身为大唐监察御史王维慰问大败吐番的崔希在额济纳所作。王维巜使至塞上》就是力证。

　　我曾两次来到居延海，这几张照片是二零一三年最后一次来额济纳所拍。干涸了多年的居延海又恢复了昔日烟波浩渺的景象。在国家统一协调调度下2000年从黑河中游甘肃张掖调水补给额济纳旗。黑河孕育了沿途绿洲和繁衍不息的生命，因为黑河水的到来，这里的胡杨林焕发了勃勃生机，原先枯萎的胡杨树也抽出新芽，生命再次得以延续。人类战胜大自然，这不能不说是又一个伟大的奇迹！

　　窗外雪花飘飘，电視上干里大转运滞留额济纳游客的专列，滞留额济纳的游客巳全部转运完的新闻，额济政府和滞留游客的“三年之约”，网络上流传的一首由额济纳转运至包头集中健康监测的游客所创作的歌曲巜我去看额济纳》，让我的思续再次飞到了额济纳这座“被黄金簇拥着的城市”。

额济纳旗和蒙古国的边界线长达507公里。虽然面积比宁夏大，甚至比浙江大，但常住人口只有3.5万人。额济纳旗所在地达来呼布镇只有一万多常住人口，距策克口岸只有70公里。策克口岸是阿拉善盟对外开放的唯一国际通道，是内蒙古，陕，甘，宁，青五省区所共有的陆路口岸。而策克口岸的另一头就是蒙古国南戈壁省的西伯库伦口岸。据相关资料，蒙古国南戈壁省目前的感染率已超过了百分之十。外防输入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四次去额济纳，因登记不上宾馆，两次都住在居民家中，一家住十来个人。一到晚上几条主要街道歺厅内挤满了游人，连街道两旁都摆滿了歺桌。一旦发生疫情，内防反弹的压力同样巨大。我能想像到额济纳人所承受的压力。突如其来的大雪，猝不及防的降温，给额济纳，给我们的防控带来了更多的困难。

一年多来，党和国家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全面落实“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总体策略和工作机制，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和投入。各级组织，防疫工作者，社区工作者，志愿者奋战在抗疫第一线。在防控中，我们每一个人都扮演着重要角色，没有人是路人。我们深知，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为他人着想的善良，无需提醒的自觉，植根于心的修养，是特殊时期每一个公民应具有的品质。在当下，我们无论是贡献，是付出或舍弃，都是为了疫情早日被控制。让我们共同努力，胜利一定属于中国人民！

二零二一年十一月八日

居家健康监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