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进修散记 第八章 踏进美利坚

紫色龙卷

第八章 踏进美利坚



飞机平飞后，空姐开始向旅客分发食品，想不到飞机上的午餐如此精美，每人两只食盒。热气腾腾的午餐，有米饭还有面条，可口的咖喱鸡块，几块酸渍黄瓜，一只小面包，还有瑞士奶酪，奶油，牛肉干等。香味四溢，令旅客胃口大开，餐后矿泉水、果汁、咖啡、热茶，任尔选择。品尝过后，方知飞机餐量尚可，果腹基本上没有问题。

我邻座的美国女士，也许是为了减肥，她把面包、果冻、还有小包牛肉干统统给了我，谢过之后，我照单全收，用毕，我的胃才八分饱。美国女士比较健谈，她之所以对中国着迷，不光是因为中国高山大川的美艳霸气，在她的口气里，长城壮观到不可思议，北京故宫、颐和园尽显帝皇的奢侈，上海外滩的洋气，苏州园林的精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之所以对中国着迷，还因为中国饭菜的独具一格，色香味形，莫不令人惊奇，在味蕾大开之际，简直就是在欣尝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尤其使她赞不绝口的是四川麻辣牛肉面，上海小笼包子，北京烤鸭和炸酱面。她就觉得中国好，打算每年度假时来一次，我和她打趣，中国好吃好玩的太多，不妨考虑方便的时候移民中国。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精耕细作，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华民族的文明和智慧，老外们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这也是外国人愿意来华旅游的重要原因之一。

飞机在太平洋上空飞行，很快见到了陆地，一问空姐，原来飞机在沿日本沿海岸线飞行。飞机在一万米高空飞行，透过舷窗看到，地面上的景物小之又小，海洋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长空与海天一色，眼睛已经晃的不行。转而目光回到客舱，漫长而单调的飞行，使大部分旅客在昏昏欲睡，虽然我的耳机里还在播放莫扎特的奏鸣曲，睡意也频频袭来。

747犹如一只漂浮在空中快速移动的大摇篮，令旅客时而清醒，时而瞌睡，即使到了该睡的时间，总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公共场所的特点暴露无遗。在飞航途中，必须保持清醒的，当属机长，副机长以及值勤的空姐了。在天上飞，听起来美，长时间把人困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甚至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才知道自由自在是多么的宝贵，当然，要相对舒服也不是没有办法，买头等舱就可以。

迷迷糊糊之中，看了一下手表，晚上11点钟，天空里呈现一片鱼肚白，大家正在在为见所未见的现象惊讶时，瞬间，鱼肚白变成明亮的曙光。怎么，天亮了？！这才晚间11点啊！空姐告诉我们，手表上的是北京时间，我们快接近美国了，不过，一切很快归于平静，几乎大家都醒悟到这是自然现象，不必大惊小怪。可是，亲眼从飞机上目睹地球由西向东旋转的现象，我这是第一次，而第一次总是令人欣喜的，毕竟不是人人都会有此眼福。飞机继续向东，此时霞光万丈，机舱气氛愉悦，不消说，天气晴好到达目的地，这是每个人所期盼的。

又飞了几个小时，天已大亮，此时，空姐开始忙碌起来，挨个发放入境表格，表格不大，这是一张美国移民局要求填写的 I-94 入境/离境记录说明(I-94 Arrival/Departure Record-Instructions ) 。空姐催促大家快点填写，不会填写的还在边上指导或代填，以便争取时间落地后快速通过美国海关，表格很快填完，当然都是英文表格。美国西部时间早晨九点，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背景呈现出一片蔚蓝色，飞机在旧金山国际机场降落，在停靠有数十只飞机的停机坪上，747慢慢接近了登机桥。

根据美国入境管理办法，外国人必须在到达美国后的第一个机场或港口办理入境手续。下了飞机，我拖着行李，环视周围，秩序井然，在规定的地方排队等候。轮到我了，从黄色警戒线后面，我驱步向前，把护照等资料递了上去。一声彬彬有礼的问候响起：“你好，欢迎你到旧金山,”“谢谢，”我答道。旧金山海关移民局的一个官员边看表格边问,“请问，你到美国的目的地是哪儿？”官员看着我。“密尔沃基威斯康星大学”我答道。“在美国打算待多长时间？”“大约一年。”“到该大学的目的是什么？”“身份访问学者，进修计算机科学，特别是计算机辅助设计和制造等。”“你身上带了多少美元？”“大约五千美金。”海关官员一句OK，用手做了一个可以走了的动作，加上一个微笑。从交护照，签证，询问等等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全部通关手续，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可能我比较幸运。

通关过程中，美国海关移民局官员毫无睥睨之态，不管你的穿戴和肤色，第一次进入美国，所受到的尊重，客客气气，切切实实。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拥有尊严的反映，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外国被人尊重，心情当然爽快！当然，后来碰到一些事情，也曾经使我惊讶，有些美国人对中国不了解，有的存有偏见，甚至歧视，这也正常，内中十有八九，恐怕是美国当局不报道、不宣传、或者歪曲宣传导致的，对有色人种不接纳，也有固守种族主义的思想在作怪。

一个半小时以后，747又在万米高空展翅翱翔，晴空万里，空气似乎透明得一尘不染，地面上的五光十色尽收眼底，山脉、河流、草地、农舍依稀可见，偶尔，几朵稀薄的白云会在飞机翅膀下疾驰而过，横跨美利坚合众国的飞行十分顺利。午夜两点钟，中国国航的CA981 航班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着落，在机场大厅，不需要重复在旧金山的那一套繁复程序，在行李传送带上拿了行李就直接出来。

机场大厅出口处，中国驻纽约总领馆的工作人员在机场出站口忙碌着，有人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乘坐CA981赴美留学人员请在这里集合，”有人在招呼中国留学人员。半小时许，已经集合了十几个人，已经超出总领馆所收到电报的人数，眼看出口处旅客越来越少，总领事馆的人吩咐我们上车。

总领馆派了两辆小车和三辆面包车，连人带行李统统往总领馆订下的旅馆里拉。从肯尼迪机场到位于曼哈顿的总领馆，约有三十公里。离开机场后，有一段道路的路灯并不十分明亮，汽车大灯灯光射得很远，可是一拐弯，只见十车道的美国公路上，光亮如注，汽车都开着大灯。我们都感到奇怪，半夜三更，美国人怎么还在车轮子上颠簸，难道美国人喜欢晚上活动？到了纽约，茅塞顿开，才知道纽约是个不夜城，习惯于夜猫子生活的人大有人在，要不亲眼目睹，别人告诉我，我还有点将信将疑呢？

在一处亮起红灯的街口，车刚停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外国女人，扭着腰肢，袒胸露乳，上来和司机搭讪，一看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妓女。司机可能已经见怪不怪，一摆手，嘴角叼着一支烟的流莺，抛个媚眼，姿色撩人，扭着屁股得得地离去，表情自然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车队继续前行，前方不久是布鲁克林大桥，桥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曼哈顿。只见摩天楼群内，数以万计的灯光如繁星点点，闪烁着野性而奇异的光。哦，曼哈顿，美国最繁荣的商业区，它几乎不分昼夜地在运转，像一只饥饿而贪婪的野兽，一分一秒不停地在窥测可能觅食的机会，吞噬着无数的金钱，有钱人在这里挥金如土，寻欢作乐。

布鲁克林大桥约有两公里长，无论从外观到结构，伟岸而大气，漂亮得没得说，真让人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后来知道，该桥横跨纽约东河，连接着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岛，1883年5月24日正式交付使用。大桥全长1834米，桥身由上万根钢索吊离水面41米，是当年世界上最长的悬索桥，也是世界上首次以钢材建造的大桥，落成时被认为是继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后的第八大奇迹，被誉为工业革命时代全世界七个划时代的建筑工程奇迹之一。布鲁克林大桥启用后，它已成为纽约市天际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1964年成为了美国国家历史地标。

桥下面是东河，夜色朦胧，在万千灯光的照射下，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像一条黑色宽丝带，镶满不规则几何形状的银斑，铺满在曼哈顿的东侧河面上。汽车进入曼哈顿，街道景色的光怪陆离，霓虹灯光的妖艳无比，缭乱着我们惺忪的睡眼。同车的人，似乎都没有了睡意，睁大吃惊的双眼，注视着最发达资本主义不夜城里的奇特景象。

从肯尼迪国际机场开始，汽车经过四十几分钟的行驶，到了位于42大街和12路十字路口附近总领馆的所在地。这是一幢并不十分起眼的高大建筑，汽车进门以后，螺旋式盘旋上升，大约转了七八圈以后，停了下来。旅馆到了，原来总领馆上面就是旅馆，太方便了，考虑得太周到了。我们取下行李，随着总领馆工作人员，走进了旅馆房间。

对于接送出国留学人员，总领馆工作人员可谓轻车熟路，等我们这拨人都分配到房间后，总领馆工作人员临走时通知我们：“明早9点，我们会到你们房间来，请各位把出发日期、时间、目的地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为你们代购机票，只收取少量手续费，当然，你们也可以自理，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另外，你们可以在纽约待三天，根据国内规定，你们出国来回机票、手续费、沿途住宿费，可以实报实销，勿需担忧。”既然总领馆设身处地替我们考虑，我们这些人，实在是求之不得，订票之事，就麻烦总领馆代劳了。

总领馆的人再三叮嘱我们，外出时，口袋里必须装上二十美元现钞，碰到劫匪或者不三不四趁机勒索钱财的，人生地不熟，孤立无援时，最好的办法是破财免灾。我们一开始觉得不解，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明智之举。否则，歹徒二话不说，拔出刀子捅了你，你受伤了，甚至丢了性命，告到联合国也没有用。此话很有感召力，从此我们出门，兜里都装有一张二十美元的钞票，俗称救命钱。出门之前，其他的钞票，包括国内带来的费用，都放在旅馆的保险箱内。

坦率讲，希望在纽约待三天的人大有人在，我也是这样，考虑到再次光顾纽约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学校就在纽约附近。国人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返程尽可能都不走老路。总领馆的人倒也坦诚，说这三天你们可以领略一下纽约大都市的风光，什么帝国大厦、第五大街、四十二大街、百老汇大街、时代广场，联合国总部等等。工作人员特别指出，中国总领馆的位置恰到好处，离开上述地点都不太远，悠哉悠哉步行就行。

从北京出发，一口气沿地球转了三分之一圈，旅途的劳顿，已经到了人困马乏的程度，按说应该倒头便睡，奇怪的是，这些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也许是时差，更可能是新来乍到的兴奋，总之，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激动中。有人立即打开电视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可是屏幕上都是正儿八经的电视片，丝毫没有乱七八糟的镜头。不是说，美国的电视充斥暴力和色情吗？怎么到了纽约这个罪恶的渊薮，电视上反而干干净净，没啥花头经呢？这种认识太肤浅了，时间慢慢会告诉大家，刚到美国的人缺乏的就是历练，包括洞穿表面现象的一双犀利眼睛，到纽约伊始，企图迫不及待地想弄明白美国社会葫芦里卖什么药，能行吗？

既然身处曼哈顿，就自然而然地想知道曼哈顿是个什么地方。从地理位置而言，曼哈顿是个岛，处于两条河流的包围之中，除了布鲁克林大桥底下流淌的东河这一条，另一条就是马克吐温小说里出现过的哈德逊河。由于历史上的原因，曼哈顿成了纽约市的商业中心，豪华的摩天大楼，奢侈的购物中心，宏伟的博物馆，优雅的音乐大剧院，在纽约比比皆是。纽约证券交易所就在曼哈顿，在纽约，天天都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商业竞争，难怪有人说，纽约几乎连着世界的神经，世界也连着纽约的神经。

纽约街头，车水马龙，各色人等在这里融汇，人们的脚步几乎都是快节奏，除了悠然自得的观光客。美国城市的街区相距不远，红绿灯都计算好的，绿灯一亮，就是一路绿灯，井然有序，这种交通管理方法简单实用。纽约街头，横穿马路，闯红灯的现象还真有，而且一拨人一起闯红灯，只能称之为美国式闯红灯了。汽车则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美国的罚款是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