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

三木四水

文/三木四水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在不经意间落下的。

在北国初冬的萧瑟里，我深深地相信着。

枯黄的草原，干燥的天气，渐瘦的河流，还有我和你，定然是急切切盼望着雪的。

今年的第一场雪，没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气场，也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

灰蒙蒙的天色里，细小的冰粒儿夹在雨丝里斜斜地飘着，似雪非雪， 似雨非雨。

地面上有湿湿的水渍，一片一片的，但是，始终没有凝固的雪痕。

风，吹着灰色的云游走着，移动着。渐渐的，雪，显露它的形状了。

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芦花一样的雪，像蒲公英带绒毛种子一样的雪，凌空而来，飘飘洒洒的落满了整个城市。

那些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秃枝枯桠上，这儿串串洁白，那儿束束纨素。

银色的冰屑小花，像一只只淡妆的蝴蝶，盘旋在每一条大街小巷，缠绵在每一个角角落落。

感觉，记忆里那一抹秋红，还在时光的拐角处嫣然。

秋的笑声还那么清朗朗的在耳畔回响，这漫天晶莹的雪，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冬的序幕。

雪粒，簌簌的打在玻璃窗上，雪花，翩翩的落在挂着红叶的枝桠上。

那枝桠，摇着嫣红的叶子就要拥抱雪的时候，风不合时宜的来了。

雪，急忙蜻蜓点水的一吻，转身落入树下的枯草和泥土里。

还有那羞羞答答的雪霰，貌似只露了一面，就化作漫天的碎银，散散漫漫的降落人间了。

雪，轻轻地飞着，落在桥上桥下的柏油路上，还没来得急思量，就被路过的车轮卷起、碾碎、融化。

湿漉漉的路面，你分不清哪里是先前的雨，哪里是刚下的雪。

隔着车窗向外望去，那桥，那水，那蜿蜿蜒蜒的街巷，那高高低低的楼房，都被密茸茸的雪雾罩上了一层奶白色的薄纱。

像一幅幅立体的，墨迹未干的水墨画，漾着静谧，蕴着禅意。

走在路上，会有淡淡的清凉扑面而来。

人在淡雅的气息中，心情，欢欣而舒畅。

摊开手掌，接住那飞近的雪花，可是，它却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刚一到掌心，就化做小水珠了。

偶尔，一两片细小的雪花袅娜在脸上，睫毛上，唇上，那点点寒意，冰凉而不失温润。却让你感觉到雪真的来了，冬天也真的来了。

喜欢雪，喜欢雪的味道。

那清冽的气息，原本是沾染了土地芬芳，涵盖了天之精气的。

有了灵动的雪，氤氲着洁净浓郁的湿气，初冬的世界，好像又恢复了生命的活力。

云，有了仙界的灵韵，山川河流，有了深情的动感。

风起， 高大白杨残存的树叶里，像安了一架微型手风琴。

夏日里熟悉的旋律，又在枝叶间浴雪轻吟“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心呵，就抑制不住的娴静温婉起来。

天色渐次昏暗，街面上的路灯亮了起来。

昏黄的光晕里，有烟雾生成，有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炫舞。

高耸的立交桥晦暗的石墩，向上木木打量着自己突兀的颧骨，被雪花抚摸的颜色。

雪，悠悠的飘着，静静的落着。

浸着润润的舒服，透着初冬凉凉的味道。

尽管人们的目的地各不相同，但是，行走在飘飘渺渺的初雪里。

看千树万树梨花一点一点的绽放，真的是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雪落清幽，人们不急不缓的踱着脚步。

灯光朦胧，人们不慌不忙的一路前行。

走进了寒冷的冬天，走进了春天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