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回家祭祖的日子。</p><p class="ql-block">父母去世多年了，老家唯有哥嫂两人还在“留守”，二人也都七十多岁了。</p><p class="ql-block">家有老哥嫂，空手回家是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每次回家，哥嫂总会为我们准备许多“土特产”呢！</p><p class="ql-block">爱人说：“哥嫂都不喝酒，家里有中秋节走亲戚‘余’下的豆油，咱一时半会也吃不完，给哥嫂拿一桶吧！”</p><p class="ql-block">我说：“好啊！”</p><p class="ql-block">爱人又说：“只提一桶油太少了，你再给哥嫂买点肉，他们俩人平时挺会过，自己常舍不得改善生活，你再给他们买只坛子鸡！“</p><p class="ql-block">我说：“行，好！”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拿这些东西可不算少啊！</p> <p class="ql-block">今天，或许是过节的缘故，熟食店里人真多。</p><p class="ql-block">排队到我，老板很热情：“哥来了，你要点啥？“</p><p class="ql-block">“来只坛子鸡吧！”我说。</p><p class="ql-block">“你是要大点的、还是要小点的呢？”老板问。</p><p class="ql-block">“大小不一样钱吗？”我问。</p><p class="ql-block">“坛子鸡上称称，按斤卖！”老板说。</p><p class="ql-block">“哦，那就来只不大不小的吧！”我说。</p><p class="ql-block">小的太小，拿不出门，不好看啊！大的肯定贵啊。我虽是一名乡村教师，比起在家种地的哥嫂是强多了，但挣钱也不多啊，能省下一块是一块嘛！</p><p class="ql-block">买好鸡，再去肉店买肉。</p><p class="ql-block">肉店里也是人满为患，但却并不是都急着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有的要“礼条”，有的要“瓦块”，而我想买的是“吃肉”。</p><p class="ql-block">终于瞅准了一块臀尖，我赶紧对老板说：“就这里，给我砍7斤”！</p><p class="ql-block">老板手起刀落，拿肉上称，对我说：“嗨，有点多了！“</p><p class="ql-block">“多多少啊？“我问。</p><p class="ql-block">“快九斤了！“老板说。</p><p class="ql-block">如果再割下点不好看啊！我心里想。虽然确实有点多，有些心疼，但还是强装笑颜对老板说：“行，就这些吧，大了好看些，反正不是给外人！“</p> <p class="ql-block">备齐东西，开车回老家。</p><p class="ql-block">刚到门外，嫂子就迎来出来：“我听着车响，就知道你们回来了！快到屋里坐！”</p><p class="ql-block">我从车里把东西拿出来，有些显摆地对嫂子说：“这是给你买的肉，这是给哥买的鸡，这桶油你们俩个炒菜吃！”</p><p class="ql-block">“你们每次回来都花钱（我们这里方言”买东西”的意思），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啊！”</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我们要回去了！嫂子说：“咱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几根吊瓜你们拿着——这几根是嫩的，包水饺吃，这几根是老的，熬粥时放上，很甜啊……”</p><p class="ql-block">可是，往车上搬的却不仅仅是这几根吊瓜啊……</p><p class="ql-block">一大袋花生，满满的，都扎不住口；</p><p class="ql-block">一大袋玉米面，满满的，都要溢出来；</p><p class="ql-block">一大袋麦子面，原装的，我一个人提不动，要两人抬；</p><p class="ql-block">一大袋花椒，哥嫂自己上山一颗一颗摘的；</p><p class="ql-block">一大袋菠菜——今年，这个秋天的菠菜可是好贵哟！</p><p class="ql-block">还有一大袋的水萝卜。我说“你这是刚拔的萝卜，鲜啊，好吃啊！”</p><p class="ql-block">嫂子一听，立即又到地里拔起来，“好吃，那就多拿几个，咱地里有的是！”</p><p class="ql-block">我赶紧拦住嫂子，不让她再拔了。我说：“你再拔，我车后备箱里可真装不下了！”就这样，她挣脱我的手，又拔了好几个！</p><p class="ql-block">嫂子说：“你别关后备箱啊，你哥不喝酒，还有给你准备的一箱酒和一桶油呢？”</p><p class="ql-block">“他喝不喝酒我不管，反正我不喝，酒和油，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往车上装了！” 我说，我从心底往外说。</p> <p class="ql-block">“对了，还有给你们腌的梅豆角咸菜呢，差点就忘了！”嫂子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回到屋中，从厨子里抱出一大罐子咸菜——这也是每年秋天嫂子的必修课：</p><p class="ql-block">春上种上梅豆角，夏天爬满墙，秋天，七十多岁的人了，登高爬墙一根根摘下来，洗净，煮熟，再用油、盐、酱、醋、葱、姜、蒜、花椒、茴香等熬好汁，装入坛中腌一个月——看似一罐小小咸菜，却是浸透了哥嫂半年的心血啊！</p><p class="ql-block">看着满满的后备箱，看看这些满满鼓鼓的一个个大袋、小袋，我不禁为自己的小气愧疚起来：一只坛子鸡，大点也好、小点也罢，相差不过十元，我何故那么计较呢？下次再回家，我一定要买最大的那一只！</p> <p class="ql-block">（作者：李玉柱，本文为 平湖一柱原创作品，欢迎指导，转载或引用请注明作者和出处，违者必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