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场引发全国多地爆发新冠疫情的事件把内蒙古额济纳旗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全国关注的焦点。这个过去鲜为人知的偏远地区,近年来因为有美丽的胡杨林美景才逐渐被爱好旅游的人们所知晓,而我在50多年前就曾在这个地方的戈壁滩上度过了我走入社会走入军营最初的2年多时光。</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在1968年的5月,我们这批从北京市入伍的战士刚刚在甘肃张掖县结束新兵的集训。一天晚上我们分批坐上卡车被拉到张掖与酒泉之间一个叫清水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神秘的铁路线向北延伸,每天晚上都有一趟专列火车在这条线上往返。乘坐这趟列车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军人,他们必须持有特别通行证才会被允许登上列车。这条专线由我们部队的铁管处管理,因为气候恶劣,每到风沙季节,经常会有流沙把铁路掩埋,有一次铁管处的一个新入伍的小战士在巡路时发现有一段铁轨被沙子掩埋,这时一列火车从远处呼啸而来,小战士赶快举起信号灯,哪想到慌乱之中他亮起了黄灯。火车减速冲上了沙堆,结果出轨翻车,小战士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后来我也听一位警卫团的战士讲过,他当时就在这趟车上,是闷罐车,还带了几匹军马,结果搞得人仰马翻,好在只是受点轻伤,提起这个经历他还心有余悸。</p><p class="ql-block"> 我们在清水站登上列车 ,坐在车厢里不久列车就开动了,窗外是荒芜的戈壁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要把我们拉到什么地方去。就像刚离开北京时,说是在兰州当兵,结果一口气被拉到张掖。这次又到哪里呢?我们又不能问,因为我们到部队的第一个训练科目就是保密教育。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不问”,这是我们必须遵守的铁律,所以后来我们在和家人的通信中从来都没泄露过我们部队的具体位置。那时我们特种技术兵种的服役期是5年,有的亲属念子心切赶到兰卅想看望孩子,可是到兰卅后怎么也找不到部队住址,他们哪里知道我们在离兰州还有千里之遥的额济纳旗呢。</p><p class="ql-block"> 火车一路向北,到第二天早上才停到了终点站,戈壁滩中的一片小小的绿洲。这里就是我们部队指挥机关的驻地,也就是现在大家所熟知“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东风城。车站很简陋,除了站台,基本上没有什么建筑设施。据说有一年邓小平曾经来我们基地视察,我们部队的首长们很早就等候在站台上欢迎他。火车到了,这时邓小平正在和他的下属们打桥牌,酣战正浓,哪舍得放手,一直等到牌局结束才走出车外,会见那些久等的将军们。</p><p class="ql-block">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实际上已不在甘肃了,这里是属于内蒙古的额济纳旗,据说当年基地选址时这里还住着不少牧民,后来把他们迁移到北面的额济纳旗镇,当然基地占用了这块地盘国家也给了当地不少的优惠政策作为补偿。</p><p class="ql-block"> 有一句很有名的古诗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表达了古人对爱情的取舍忠贞,弱水在哪里呢?在我们基地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因为我们的东风城就建在弱水河畔。这弱水河是祁连山上的雪水流下,延绵千里横贯甘肃内蒙古,流入额济纳旗接近蒙古国边境的一个内陆湖,叫居延海。河的上游甘肃境内叫黑水河,下游内蒙境内就叫弱水河。沿河岸边有成片的胡杨林,造就了无数胡杨林美景,而最美的风景就在居延海一带,离我们东风城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那里就是现在看胡杨林的网红打卡地,也是这次疫情的传播中心。现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已对外开放,很多的旅游团队在去额济纳旗的同时也顺路到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看看发射塔,看看当年十分神秘的小城,了解我们的航天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活奋斗。</p><p class="ql-block"> 弱水河床是沙质土,就像海边一样没有什么淤泥 ,很干净。枯水期时河中只有涓涓细流,挽起裤腿就可以趟过去。汛期时水流很大,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团里新西庙农场收麦子,休息时到河里玩耍洗澡,当时正是讯期,水流湍急,我稍向河中走了一点就被浪头打翻,幸亏战友锁成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拉住,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可惜如今战友锁成因心脏病突发离开了我们,往事如烟,令人嘘唏。</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经常在胡杨林活动拍照,可能是太司空见惯了,对胡杨林的美都有些麻木了。那时市场上还没有彩色胶卷和冲印设备,只能拍照黑白照片,拍不出金黄色的胡杨林美景。也没有把那些枯死的胡杨树上升到艺术造型的角度来观赏,反倒是经常开车到河边寻找这些已死去干枯的胡杨木,拖回来当柴烧。</p><p class="ql-block"> 后来随着彩色胶卷、数码技术的发展,美丽的胡杨林美景也展示在世人的面前。有一年东风基地的文化部门到南京办摄影展,我被那一幅幅胡杨林美景震慑了,没有想到我过去生活过的地方是这么美丽,宛如仙境。</p><p class="ql-block"> 发几张当年在弱水河畔胡杨林中拍的老照片,找回当年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 1968年和战友锁成在东风基地</p> <p class="ql-block"> 在弱水河畔吹号、学习。</p> <p class="ql-block"> 几位战友在林中合影,其中前排左1,后排的右1,两位战友的父親都是开国功臣,副国级的老干部。一位是铁道部长滕代远,另一位是外贸部长卢绪章。</p> <p class="ql-block"> 在弱水河畔经常可以看到几匹没人管的瘦马,不知道是不是后勤部门放养的,每次到河边我都会去看看它们。</p> <p class="ql-block"> 夏天在河边游玩</p> <p class="ql-block"> 冬天在冰封的河面行走</p> <p class="ql-block"> 1970年10月份,为了远程导弹实验的需要,我随连队离开了这里,奔赴新疆完成组建新的导弹落区的任务。在新疆,在塔里木河畔同样也有金黄色的胡杨林美景,而额济纳旗的胡杨林给我的印象最深刻,因为那是我的“初恋”,是我曾经拥抱过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