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馋

宝哥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从小我就是个馋嘴的家伙,多亏在那个物资供应匮乏的年代,我的家境还算不错,虽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令一众小伙伴眼馋的各色零食还是很富有的。</p><p class="ql-block"> 小街的老剃头匠老眼昏花,每次去剃头都被他咯吱咯吱作响的推子硬薅下来几根头发,老先生说我后脖颈子有馋沟,不好剃,天生是个馋种。</p><p class="ql-block"> 虽然不屑于他的技术,不过他说的也没错,馋,真馋,不是一般的馋!小小年纪所有饼干糖果的口感和价格一清二楚,睡觉都要抱着饼干盒子和大白兔奶糖罐子,奶粉和麦乳精千万不能用开水冲,一定要用勺舀起来送到嘴里,然后用口水慢慢浸润,缓缓流入腹内,那才叫一个甜美。</p><p class="ql-block"> 不过总有美食断档的时候,也就是那时候,练就了我开展劳动自救的“优秀品质”,搜集视线所及的牙膏皮,罐头瓶,啤酒瓶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全力争取二毛七分的纯收入,为的是怀揣巨款踱到街角大柳树下的小卖店,啪的一声把散碎银两拍到柜台,大声说:“阿姨,来半斤五毛四的动物饼干!”后来上学读了鲁迅先生的作品,对阔气时的孔乙己总有些共鸣,概出于此吧。</p><p class="ql-block"> 后来啊我有了妹妹,馋的情愫开始与日倍增,一面是哥哥的形象与责任,一面是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意志,投降是势不可挡的选择。还好,馋对于我来说是会有些办法解决的。强忍着阵阵袭来的馋意,拿起妹妹的梅花形饼干开启大忽悠模式,敏敏,看哥给你要咬个太阳,咔哧咔哧,厉害吧!哥还会咬个月亮,咔哧咔哧,你看像不像?后来啊,妹妹大了,糊不住了,而我也大了,总算有了些克制馋病的抵抗力。</p><p class="ql-block"> 终于有一天,开始工作了,拿薪水了,稚嫩的脸上也开始冒出柔软的胡须,会喝酒了,美食的天地豁然开朗,从商店里的凉拌菜,到大酒店的川鲁粤,原来吃货的世界是如此美好。</p><p class="ql-block">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不必再为廉价的饼干而去劳碌奔波,尽管可以随时随地去采购喜欢的食材并做得一手好菜,然而骨子里的馋性去丝毫未改,乃至于经历一次大手术后,醒来第一句话是向医生要一杯冰镇啤酒或者可乐,把恬不知耻富有馋意的幽默发挥到了极致。</p><p class="ql-block"> 前些天妻子忍不住问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你咋就还那么馋呢?我说,改不了喽,只不过年少时的馋真的是只在乎美食,而当人生走向了初秋,所谓的“馋”,早已被赋予了更多的内涵,那更多的是对美好事物和美好生活的向往。除了美食,我更馋大自然的壮美风光,足球场上的尽情驰骋,远方朋友的离别相聚,图书馆里的怡人宁静……</p><p class="ql-block"> 儿时的味道早已无处寻觅,遥远的回忆却时常透出一缕清香,尽管有些事情不会都如你所愿,但心存向往,谁又不是岁月的美食家呢?我亲爱的朋友,有时间来搓一顿吧,馋不?</p>